宁晋溪一行人被带到南蛮王面前, 南蛮王问宁晋溪要一件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本意不想将宁晋溪送往战场。

  “本王问你可有能代表身份的物件?”

  “并无。”宁晋溪算准了可能会有这一天,提前将一行人物件都放在青木寨, 再有的东西都是影卫哪里保存,连徐然的海棠剑都在影卫哪里放着。

  南蛮王自然是不信, 派人去宁晋溪的住处搜查也一无所获。

  “那就别怪本王心狠了, 来人送晋国长公主送到战场前线,让晋国人看看谁在南蛮。还敢不敢继续攻打。”南蛮王本来想让宁晋溪取一件物件让晋国知道即可, 收了兵好做商量。

  而如今宁晋溪不配合的话就没办法了,只能将宁晋溪送到前线去, 至于会不会受皮肉之苦就得看晋国的诚意了, 要是想换公主就得拿城池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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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晋溪一行四人跟随南蛮军队的大部队一起走的, 一路上南蛮士兵对这个晋国的长公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都是自己解决吃食问题,好在并未关押几人,也许是觉着南蛮境内谅几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徐然与严明礼都是打猎的好手, 就着干粮和烤得色香味俱全的野味过了好几天。

  “殿下,喝点水吧。”徐然将自己刚刚用竹筒打来到山泉水递给宁晋溪, 这一路走来,南蛮的人真的不管自己一行的死活一般。

  宁晋溪接过水小口的喝着,剩下一大半都递还给徐然了。徐然为了节约竹筒的水,就着宁晋溪喝过的竹筒喝了起来, 喝完又将剩下的竹筒水收好, 跟着南蛮军队的大部队赶路。

  好在长夜送了一辆马车来, 不让长公主就得抛头露面的骑马了。

  快到两军交战之地时,宁晋溪与徐然被分开关押起来了, 女子一起关押,男子一起关押,宁晋溪和沈如月还有单独的帐篷住,徐然与严明礼在露天的囚车里面靠着囚车的车壁看着天上的黑云。

  想着如何逃脱,如今这局面全得靠自己才行。

  徐然眼睛不停的打望着周围的环境,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连忙拍醒严明礼,小声问道:“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当初我们三个人都不过的蒲煞?”

  严明礼睁开惺忪的眼睛,顺着徐然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魁梧高大的人影站在一个天棚下吃着干粮。

  “还真是蒲煞,看样子他也要去战场,也不知道张恭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来。”严明礼揉了揉眼睛说道。

  徐然想起师傅给她的剑穗,往自己身上一摸,还在,这下好办了,套近乎,趁机逃脱,如今虽然没有海棠剑,只要蒲煞不用流星锤自己就有把握打赢蒲煞。

  不多时,蒲煞走了过来与执勤的人换了班,徐然皱着眉想着,这怎么蒲煞这种大将也要守夜?

  就看着蒲煞轻柔了一下那个士兵的头,什么情况,直到那个士兵叫了一声哥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弟弟啊。

  等周围的人都散了,徐然小声发声音,将蒲煞引了过来。

  蒲煞看着徐然在召唤自己,一头雾水的,原本不想理会,直到徐然取出一串剑穗冲着自己摇晃,蒲煞觉着眼熟极了,才走上前来查看。

  一把躲过剑穗查看真假,检查一番后,蒲煞眼睛变得通红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剑穗,你是谁?”

  “蒲煞师兄,师傅他老人家怪想你的。”徐然并未直接点明自己身份,而是说出师傅怪想蒲煞的,打一手感情牌,试探蒲煞是否还认这个师门。

  “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蒲煞将剑穗递回去,接着发问。  徐然当然没有再将这剑穗收回,这剑穗本来就是带着给蒲煞送过来的,之前一直忘记了,要不是今日在这里遇见蒲煞恐怕等回晋国才能想起。

  “这剑穗还请师兄收下,这本就是师兄的,师傅知道我来南蛮,特意嘱咐我见到师兄时一定交给你。”徐然说道。

  蒲煞闻言连忙手中的剑穗踹入怀中,这剑穗本是该自己立刻文周山之前就该给自己的。

  徐然看着蒲煞这反应便知道有戏,看着蒲煞腰间的钥匙,顿时计上心头。

  “师兄,师傅还让我带了一句给你。”徐然示意蒲煞离自己近点,好告诉他师傅说了什么。

  蒲煞不疑有他,连忙靠近囚车,电光火石间,徐然一击劈砍将蒲煞打晕,严明礼赶紧伸手将蒲煞扶住,徐然乘机从蒲煞的腰间拿到钥匙。

  打开囚车,又将蒲煞关进囚车,伪装成在睡觉的样子,因为蒲煞块头大,徐然还找了点草给蒲煞盖上,生怕这刚认的师兄别感染了风寒。

  做完这一切,徐然赶紧潜入长公主所在的帐篷,徐然在帐篷外学这鸟叫,这是之前定好的暗号。

  里面果然传来沈如月的鸟叫声,是这里没错了。

  徐然赶紧进去,发现长夜也在里面,“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怕你们逃不出去,来帮忙了,看样子不用了。” 长夜手一摊道。

  “赶紧走吧。”宁晋溪看了一眼徐然,便往走去,严明礼在外面接应。

  几人在军营外长夜指引的位置找到了马匹,夜太黑了,一个骑马太危险了,徐然只能与宁晋溪共乘一匹马在黑夜里疾驰。

  沈如月与严明礼紧跟其后,直到能看见晋国的旗帜才慢慢停下。

  徐然担心这样与长公主共骑一匹马会对宁晋溪的名声有损,想要翻身下马,却被宁晋溪制止了,就这样一路到了晋国军营大门口。

  “来者何人?”守卫长矛交叉拦住了宁晋溪一行人的去路。

  “严明礼/徐然”两人同时开口道。

  守卫闻言赶紧收回长矛,“严校尉,徐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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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你可吓死老臣了,您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对得起陛下啊,以后也无颜再见皇后娘娘。”严老将军一接到,长公主已经安全回来的消息,赶紧来看看。

  “严老,严重了。”宁晋溪扶起严老将军道,转眼便看见一旁的张恭对着徐然嘘寒问暖的。

  张恭其实是对着两人在打量是否受伤,在宁晋溪眼里就是只对着徐然献殷勤。

  徐然一回来便跟随张恭来查看,长夜给的路线,的确很近这条路非常适合训练有素的轻骑兵,轻装上阵进入南蛮内部。

  “严老将军可还能在加大兵力攻打南蛮内围,万安城内尚且有一半兵力。”徐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如果能再让南蛮王抽走一半到兵力,那我们便可以全身而退。”此行只为刺杀南蛮王,让长夜上位,南蛮投降,献上十年的贡品。

  上次宁晋溪说的二十年只是在与长夜打趣,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不可随意添加。

  几人围着地形图继续商议着,直到天已经大亮才结束。  今日休战,毕竟要留时间给南蛮想出晋国长公主已经成功逃出的对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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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大亮,蒲煞跪倒在南蛮主帅的面前,头也不抬,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只见主帅铁青着一张脸,恨铁不成刚的道“去夜的守卫全部都斩杀了吧。”

  蒲煞这才抬起头求情道“主帅,万万不可,正值用人之际。罚几十军棍以儆效尤吧。”

  “那你说你要活还是要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总不能没人出来顶罪吧。”主帅看着跪着一直求情的蒲煞,主帅本就很是看好蒲煞,一直将蒲煞带在身边培养。

  可如今晋国长公主却在神不知道鬼不觉间逃走了,这谁能担得起这责任,要是南蛮王怪罪下来,自己恐怕都难逃一死,只能先将昨夜看守的人全部送去见西天。

  “昨夜的守卫有我弟弟,能不能放过他?”蒲煞求情道。

  “我放过他,谁来放过我,还是你去死?”主帅说完便离开了。

  剩下的只能蒲煞自己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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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一日后,两军终于交战了,蒲煞像是杀疯一般见人就锤,远远地看见徐然,便向徐然冲过来。

  徐然还想与自己在便宜师兄好好道个歉,谁知道蒲煞一个流星锤打过来,徐然来不及壁山开来,马头被锤碎,徐然也跌落马下。

  一个翻滚才稳住身形,只见蒲煞又一击重锤朝脑袋上砸过来。

  徐然已经在影卫哪里拿回来自己的海棠剑,举起剑格挡住蒲煞的攻势,问道“师兄为何招招致命,师弟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

  徐然的话像是更加刺激蒲煞的内心一般,下手更加狠绝。几乎都是贴着徐然的脑门划过。

  徐然只能一一挡回去,找准机会将蒲煞的马腿砍断,蒲煞也跌落下马来。

  两人终于面对面的缠斗起来,在一次双方格挡时,徐然再次问道:“师兄真是想杀了我?”

  “还我弟弟命来。”蒲煞暴怒一声,抡起铁继续锤向徐然砸来。

  徐然赶紧举剑抵挡,虎口被震得麻木。徐然这才想起昨夜蒲煞就是替他弟弟站岗,心中许是存了愧疚,徐然打得有些力不从心。

  蒲煞依然招招致命,徐然想逃回阵营,不想与蒲煞继续纠缠,可是蒲煞像是铁了心要杀徐然,徐然被逼到城墙角,动弹不得间,眼看蒲煞的流星锤就要砸到头上。

  宁晋溪在南蛮边境的城墙上与沈如月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观察着下面的局势,宁晋溪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徐然的动向,看着徐然被蒲煞逼到绝境,扶着城墙的指尖发白。

  宁晋溪夺过一旁战士手中的弓箭,举起想要瞄准蒲煞,可怎么都瞄不准,又害怕误伤了徐然,只能一直紧握弓箭以缓解内心的焦急。

  蒲煞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这是徐然濒临死亡间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命悬一线间徐然左脚踢右脚,将祖传的匕首,踢到手上,给蒲煞抹了脖子。

  残血溅到徐然的脚下,也染红了徐然的银色铠甲。

  徐然脱离滑倒在蒲煞的尸体旁,城墙上的宁晋溪终于松开紧扣的手。

  金鸣收兵。

  宁晋溪几乎是跑着下了城墙,这一刻她慌张了,在皇族的教养里面可从未有过飞奔一词。

  徐然还是瘫坐在地,此时的她刚刚从死亡边缘逃回来,直到看见宁晋溪才被拉回现实世界一般。

  宁晋溪将徐然带回来营地,张恭与严明礼今日在后方清点轻骑兵的人数,安排人手。

  一听到消息就赶来看徐然了,刚刚进去就看见徐然坐在椅子上面抱着宁晋溪的腰,头埋宁晋溪的腹部。

  “原来是真的啊?”张恭与严明礼看到第一眼就赶紧退出来,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调侃徐然。

  “当然是真的了。”严明礼官方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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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死与你没有关系,就算不是你也有其他人出现。”宁晋溪揉着徐然的头,开解道。

  她怕徐然陷入自己的内疚当中去,两军交战,向来生死难料,这种事情战争不可避免。

  徐然当然知道,道理都懂,但是遇到自己身上就没有那么容易相通了,索性不再去想了。

  徐然起身,转过身去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与宁晋溪说了几句话,便出去找严明礼二人了,要准备进入潜入南蛮了,只要万安城兵力一少便攻进去。

  几日的安排妥当后。

  “殿下,也要去吗?”徐然看着宁晋溪一身玄衣打扮。

  “自然要去。”宁晋溪接过影卫手中递过来的缰绳回道。

  徐然一路上看着宁晋溪的马走得四平八稳的,想起前几日夜间回来时,自己怕宁晋溪骑不好马还要人家跟自己一匹马,如今看来当时自己真是有些小心谨慎了。

  “不必担心我,有影卫在身边。”宁晋溪看着周围数个影卫在与徐然说道。

  一行三百余人,各自带队百人左右,刚刚到了青木寨的后山躲好,徐然便发现不对。

  这里与自己之前来的时候已经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