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合殿内皇帝拿着暗卫送来的密信,看完后气得直咳嗽。

  用力将手中密信拍到案记上,半响,皇帝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密信置于烛火上。

  烛火映在皇帝苍老的脸上,原来南部八城之所以如此之快被攻破,又恰恰停在楚门关,原来是出了奸细。

  宗祠内皇帝跪得挺直也依然难掩衰败的气色,长公主自收到皇帝的传召就进宫候着,这宗祠公主是进不去,只有皇子才可以进,只能和皇帝近臣一起等到外面。

  “戚公公,父皇今日招本宫入宫可有说什么事吗?”宁晋溪觉得一时半会也见不到皇帝人。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先从皇帝近臣打听一点消息看是为什么事这么急招自己进宫。

  “回殿下,这老奴也不知啊!陛下,许是在为前线战事烦心吧。”戚公公略尖的嗓子又压得声音,在这宗祠外显得格外阴森。

  “那今日父皇身体如何?”宁晋溪看套不出来话又换了个话头问道。

  “回殿下,今天陛下确有不适,午间休息时还咳出血了。”就算戚公公不说,回头长公主去太医院一查,就都知道了,还不如卖她一个好。

  宁晋溪听完,漂亮的眉头微皱,皇上在李药师的药膳医治下一直是好好的,身体也日渐好转,不应该有咳血的症状才对,看样子离宫前得去一趟太医院找李药师询问一下皇帝身体状况了。

  “这.......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陛下是急火攻心,一时之症已无大碍。”

  “那就好。”

  话音刚落,皇帝便出来了,戚公公连忙上前搀扶他。

  “溪儿,陪朕走走。”宁晋溪见状,也连忙上前搀扶着皇帝,这一扶才惊觉她的父皇如此消瘦了,宽大的皇袍里如同骨架一样。

  “父皇想去哪?”

  “去御花园走走吧,趁如今还有太阳。”皇帝松开戚公公的手,示意他不要跟上,去将御花园清出来,莫要闲杂人等进来。

  宁晋溪扶着皇帝坐到御花园的一处停子里面,如今已经开春,御花园里面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貌。

  “父皇,今日为何事伤了身体?”她还是没忍住,又或者面对这个帝王时,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问引来猜忌。

  “你这个丫头又瞎打听,父皇没事,只是看到前线的捷报高兴得一时激动罢了。”皇帝不想说,有些事情只要他想他可以带入坟墓。

  “儿臣,是担心父皇的身体。”宁晋溪将手中的茶杯递给皇帝。

  “溪儿,朕希望你以后可以护你大哥一条命。哪怕是贬为庶民,发配到边关。”皇帝接下来了茶,没有喝,而是说出了招宁晋溪来皇宫的真正目的。

  宁晋溪一时间也有发懵,为何好端端这样说,大皇兄是又犯了什么事情吗?但她明白此话一出,长久的夺嫡之战已然分出胜负了。

  “父皇”宁晋溪轻声叫了皇帝一声。

  “答应一个作为父亲的请求吧,溪儿。”皇帝眼神柔和的看着宁晋溪,他知道宁晋溪一定会答应的,这是给二皇子储君的条件。

  “好,父皇,儿臣答应你。”以宁晋溪的聪明已经猜到大皇子干了什么蠢事,让皇帝如此的动容,只怕是与那南部的八城的失守脱不了干系。

  宁晋溪与皇帝一起用了晚膳在宫门下匙之前去了一趟太医院,李药师再三保证皇帝的病情是在好转,宁晋溪才离开。

  宁晋溪回到公主府后,并未将今日之事告之二皇子,一是时机未到,二是不确定是大皇子在南部八城里占了多少事情。此时二皇子还是在府中静养得好。

  翠菊一见长公主回来,连忙将南部战事的密信交于长公主,还将徐然的信放在了第一个。

  长公主一一看完后,执笔开始给徐然回信。

  尽力而为,四字回信,徐然想将军中这不成文的规则给推翻,前面不知有多少寒门子弟想要推翻这种规则,也不知道折损了多少人进去,依然没能撼动世家大族的地位,眼看着这些人一步一步升到寒门子弟遥不可及的位置。

  长公主门下也都些寒门子弟,世家大族也就只有清流严家,而且还只剩下爷孙两个人。

  晋王朝到她父皇这一代已经开始腐烂了,等皇帝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精力跟不上不说,世家大族已成候岂是能轻易撼动的。

  这些烂摊子只能留给以后的新皇了,在老皇帝有限的生命里面尽力将路铺得平一点,当年老皇帝也是平北乱,正朝纲的杀伐果断帝王。

  长公主门下的寒门文臣开始弹劾那些靠占领军功而上文的武将们,徐然在军中也开始联合起那些跟张恭一样被占领军功的人,里面不乏一些军队里面的老兵,长时间被欺压,也不是所有世家都会出那笔钱财,也不是所有世家都是王家那样财大气粗。

  “联名状都签好了吗?”徐然下了训练场走向张恭所在的位置,这事没干明面上联合,怕打草惊蛇,这份文书就送不回中都了,现在正值反攻的关键时刻,皇帝有足够的理由下令严查此事,那些世家大族若出手阻拦于理不合。

  “嗯,已经交给沈医师了,她已经亲自上路回中都城了。”张恭一边练着手臂力量一边回道,眼睛还在四处看着,深怕走漏了风声,替沈如月惹来祸事。

  “希望不要出岔子才好。”徐然本来想这联名状自己亲自送回去,就算走漏风声,中途有人来抢,以自己的身手定能全身而退。

  战时非宣不得入皇城,徐然若回去,必然会被处罚,而医师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是长公主府上的医师。

  “殿下,沈医师回来了。”翠菊在书房门口轻轻地敲响房门。

  “进来”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此时的长公主急需这份联名状,朝廷上的争论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若此时有这份联名状,那么就能扭转乾坤,那些世家大族的人无力反驳,就算不会伤及根本,也会脱一层皮。

  “有了这份联名状,明日的早朝定能让父皇拟制严查此事。”宁晋溪没想到徐然这么快就搞到了联名状。

  “此事是张恭办的。”沈如月记起徐然说一定要让长公主知道这事是张恭办的,这样张恭也许也会得到长公主庇护。

  “张恭?”宁晋溪微皱眉头仔细在自己记忆里面搜寻这个名字的记忆,终于想起来,是轻骑兵的副队。

  “张恭此人过于清白了些,恐有问题,先行观察。”宁晋溪用人很是谨慎,徐然完全是个意外,宁晋溪手里有徐然的把柄,又非常欣赏徐然的为人。

  听长公主的话后,沈如月也不再说什么,本来就已经逾越了,张恭的名字就不该提,要不是徐然再三请求,沈如月才不会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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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的早朝,世家大臣还在据以力争,站在靠后的一名文官,站出来说有本启奏,将联名状献给了皇帝。

  皇帝就是在等一个让世家大族闭嘴的证据,这份联名状就是最好证据。

  “尔等还有何话可说。”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问着下面的人。

  “这......”刚才还跳得最凶的世家大臣已经缄口闭舌了。

  皇帝点了一个寒门子弟来测查此事,实则想削弱一下世家大族的势力。首当其冲的就是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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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王恒接到这道圣旨时,笑着笑着红了眼眶,当年要是也有这么一道圣旨,自己也许真的就可以摆脱掉王家了。

  那年他也像严家那小子一般独自参军,也曾满腔热血,可到头来依然是小兵一个,无法再往上走。只能灰溜溜的回到王家。

  张恭穿着新领的校尉服同严明礼一起来找严明礼商量明日作战计划,刚刚上任,上面就给派发了任务,据可靠消息称明日的攻城,敌方会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出场,他们三个负责牵制住对方。

  张恭将地图摆开,其余两人便围了过来,“此人什么来头,我都怎么没有听说过”这里对南蛮最不了解的人就是徐然了。

  “据说是大力选手,力大无穷,南蛮第一猛将,我们不能和他硬刚,我可以和老严就往他面门攻击,你就找他都破绽,一击毙命。你看怎么样?”张恭对着两人诉说自己的想法,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了。

  “比你力气还大?可有人与之交过手。”徐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上面交代自己三人这个任务,显然是觉得对方非常难缠。

  “比我还有力气,王恒将军是在十年前与之交过手。”严明礼接过话头开始讲起了十年前的王恒带兵过来的时候,本来可以攻入南蛮,让其成为附属国,就因为有此人,晋国军队一步都未曾踏入过南蛮境内,这人就是蒲煞,不经擅长用蛊,还使得一手好锤。

  “王将军那年身负重伤才侥幸逃脱。”徐然等着严明礼讲完,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都说南蛮人用蛊很厉害为何不用蛊对付我们。”

  “这无从得知,只是知道蛊都是掌握到女子手中,一般是由大祭司主管蛊物。历来打仗对方都不曾动用过蛊物,都是民间传说南蛮蛊可有起死回生之效。”严明礼把自己从爷爷哪里知道东西都告诉了两人。

  “明日我先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将他引过来,我在冲下来打他个措手不及。”徐然指着地图上面的一个高点说道,和张恭的计谋差不多,就是严张二人正面对敌,徐然从侧面入手。

  至于击杀一事倒是不是很重要,只要是牵制住对方,让主力军去攻城。所幸越往后,城内百姓越少,不然真的怕对方会将将百姓做牵制,延缓攻城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