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手段, 它是奇葩了一点,但是有用就行!
阎夏对于自己这……风里雨里,我在犄角旮旯里蹲你的报复手段很满意。
他都能想到那黄皮子当时是什么心情, 以为自己遇见了粮仓, 结果进来一看, 粮仓里只有空气。
这就好比, 以为自己中了一百万大奖,结果再仔细一看,发现有个号码看错了。
其实也不算是完全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好歹还给人扔了个苦瓜呢。
可惜,那黄皮子不领情, 咬了一口就吐了,都不懂得荤素搭配, 以后肯定要掉毛!
有些心眼子很小的系统,报复完还暗戳戳地开始诅咒人家变成一个秃毛。
最后到底有没有被诅咒到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那黄皮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时间就在这些日常小事中悄然而过。
很快,上工就停了。
忙了一年到头的乡亲们算是彻底地闲了下来, 冷空气也迫不及待地占据了这一片土地。
才停工没多久呢,第一场大雪哗哗地就来了,来得又急又猛。
从早上开始下, 才一上午的时间, 整个平潭大队便陷入了白茫茫一片,雪花覆盖了每一个角落。
等下午的时候, 一脚踩下去更是能把整个脚淹没三分之二。
山脚下的房子里。
阎夏还在院子里堆着他的雪人, 这种天气, 大家都窝在家里,外面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们这种偏僻的地方更是了,安静得只有大雪下下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静谧又无聊。
人一旦无聊起来,便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雪人一家四口什么的,他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堆好了,这会儿正准备堆一头大肥猪,白白胖胖的,放在这个环境里,一看就充满了希望。
苏女士看着看着也加入了进来,阎季阎飞跃两人端着个茶缸子坐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
大肥猪模型初现时,阎季煞有其事地评价,“这个你,比前面那个像。”
阎夏:“………………”
喝茶就喝茶,干嘛说他是猪!
阎夏一个大雪球就朝着屋檐底下扔了过去,结果扔偏了,一下砸在了自己亲爹的茶缸子里。
阎飞跃:“……………”
阎夏:“……………”
阎季:“呵。”
这嘲笑声,阎夏不能忍,当即又团了个扔过去,这次更绝,直接扔阎飞跃脖子里了。
阎飞跃:“……………”
他就不应该在这里。
阎夏:“不是,老爹你让开啊!”
阎飞跃没让,他甚至还怀疑自己崽是故意的,起身团了个大雪球就扔了过去。
被扔的阎夏躲到了苏女士身后,苏女士毫无防备被砸了一下,随手就是一个反击,用力过猛,这一次扔到阎季茶缸里了。
阎季:“………………”
阎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阎季放下茶缸子,二对二的雪战一触即发,一家子准头都不怎么样,所以打到最后直接陷入了混战。
你扔我一下,我扔他一下,他再扔她一下,乱得不得了。
眼看着苏女士团了一个巨大雪球要扔过来,阎夏灵活走位,往院子门口一闪,企图拿院子门来挡一下。
结果刚闪过去,迎面撞上了拐角处走过来的谭大志,苏女士的雪球啪地一下,打在了谭大志的脸上。
阎夏一家子:“………………”
谭大志:“…………………”
苏女士弯腰团雪球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朝着谭大志笑了笑,“没事吧?谭同志。”
谭大志抬手扒拉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雪,“没事没事,不碍事。”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着,这苏知青手劲真大呀!!
阎夏转头看向谭大志:“谭同志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谭大志把身上的雪已经扒拉干净了,“想着来提醒你们一下,这雪太大了,晚上睡觉前别忘了把房顶的雪扫一扫。”
“前几年就是雪下得太大,隔壁大队有户人家房顶被压塌了,一家人都埋在里面,还好他们邻居发现得早,不然……”
后面的话谭大志没有说完,不然怎么样,大家都明白。
常年生活在这边的人,这些都是知道的,他们就怕几个新来的知青不了解这种情况。
人家专门来提醒这个,心意当然要领下。
阎夏道谢:“麻烦谭同志来提醒一下了,我们一会儿就扫。”
谭大志摆摆手:“不麻烦,我刚好在家窝了一天了,出来走动走动。”
谭大志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从一片狼藉的院子里扫过,然后移到了角落里那一堆雪人身上。
别说,还真是堆得像模像样的。
谭大志抬眼示意了一下角落:“你们这是堆了一天了呀?”
阎夏靠在门框上跟人闲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谭大志:“确实,这一到下雪天就没什么事干。”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后,谭大志就走了。
混战的雪仗终止,一家之主苏女士指挥了起来,“小夏夏去后面,小季季去左边,老阎你在右边,赶紧把雪扫了,别一会儿房子真塌了。”
家里三个大男人领命,半个时候后,房顶被扫得干干净净。
这会儿雪也不下了,一片雪白的房顶露出了原本的颜色。
晚上。
为了迎接第一场雪,晚饭煮了个火锅吃,虽然食材有限,但也都吃得热热乎乎的。
还没吃完呢,前面停了一会儿的雪又下了下来。
房间里,柴火声噼里啪啦。
房间外,小雪花飘飘洒洒。
看起来格外有意境。
阎夏夹了一片大白菜塞进嘴里:“此时适合赋诗一首。”
苏文茵:“我倒是觉得更适合讨论一下,一会儿谁洗碗。”
阎夏:“昨天我洗的。”
阎季:“前天我洗的。”
阎飞跃:“………………”
阎飞跃:“我洗。”
苏女士很满意:“那就交给你了。”
这一顿简易版的火锅,伴着大雪纷飞结束。
这年头也没个电视机,阎夏放个电影都只能在自己识海里放,没什么意思,干脆就直接睡了。
夜半时分。
整个平潭大队寂静无声,阎夏睡着睡着感觉有东西扇了自己一巴掌,紧接着便是脖颈传来一阵凉意。
阎夏:“!!!!!”
阎夏惊醒,什么东西?!
怎么有刁民想害他?
阎夏:“护驾!!”
早一步听到动静已经醒了的阎季:“………………”
阎季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房顶破了。”
阎夏下意识顺着这话抬头一看,黑暗中隐约看到了他正上方有一个窟窿。
而他的枕头旁边,是一根断掉了的木板和随着窟窿掉下来的雪。
雪块并没有融化多少,还保持着刚刚落下来的厚度。
阎夏扫了一眼,跟他们之前扫房顶的时候差不多。
所以这雪是半夜趁着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着了又呼呼呼地下大了。
阎季:“别坐着了,起来补吧。”
阎夏:“………………”
这破房顶是一点极端天气都顶不住呀,在扰人清梦这件事上,它是很有一手的。
阎夏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便把掉在他枕头旁边的木板子和雪收拾了一下,雪块所到之处湿了一片。
阎夏拍了拍枕头,这枕头跟着他真是受苦了 。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流程,不一样的是,雨天变成了雪天。
阎夏这一次掏了块结实的大木板子爬上了房顶,结果上去才发现,这厚厚的雪完全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阎夏站在梯子上低头看向他哥:“先扫雪吧。”
半夜醒来同样没有睡好的阎季:“……………”
兄弟俩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又一次拿起了扫雪工具。
扫到一半,阎夏停顿了片刻,对着阎季说道:“我好想去把他俩叫起来啊。”
半夜扫雪什么的,多么新奇的体验呀,爹娘也应该起来参与参与。
这个想法同样也在心间停留过的阎季沉默了两秒,说道:“你去叫。”
阎夏:“………………”
他要是敢,就不会只说想了。
最后,两个大孝子自然还是没有叫醒自己的亲爹娘。
房顶的雪扫完后,阎夏爬上梯子吭哧吭哧地又补起了房顶。
这房顶比上次下大暴雨的时候破得还严重,阎夏拿个锤子东凿两下西凿两下。
同一时间,作为平潭大队的大队长,谭康顺半夜醒来发现外面雪又下得特别大后睡不着了。
所以干脆叫上同样起夜的谭大志去外面检查了一番,尤其是那种房子已经建了挺久的人家。
房子质量不好,在大雪天被压垮的话,那可是要命的。
谭康顺和谭大志父子俩都已经在别的地方转了一圈了,最后的目的地是山脚下四位知青的房子,那房子也建了挺久了,而且之前还没有人住。
谭大志搀着自己老爹的胳膊,另一只手里拿着个手电筒随意地晃了晃,“小阎知青他们那估计没事,我下午的时候已经提醒他们扫过雪了。”
谭康顺万事都想得比较远,“那时候离现在都过去多久了,你看这一晚上下的。”
父子俩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附近,谭大志手电筒照着路,快到的时候随意往那房顶上扫了扫,结果这一扫……
那灯光扫射之处,出现了一张人脸。
谭大志谭康顺:“!!!!!”
两人脚下同时一滑。
谭大志到底年轻,眼疾手快地稳住了,还把自己老爹也稳稳地扶住。
这一刻,父子俩都同时明白了之前那三位偷粮食的贼,为何会被吓破了胆。
他们这还认识人呢,都被吓成了这样。
突然被灯光照到的阎夏:“………………”
这大半夜的!外面居然还有人?!
灯光移开,等人走进,阎夏也看清了,原来是大队长和谭同志。
谭康顺先看了看人房顶,房顶上的雪都被扫干净了,那颗怕房子塌了把人埋了的心放下了一点。
在下面负责递东西和扶着梯子的阎季率先出声说道:“两位这是?”
谭大志:“刚好醒了,所以跟我爹出来转转,雪下太大了,怕有人被埋屋里。”
阎夏从房顶上探了个脑袋过来,语气是打心底里由衷的佩服,他竖起了个大拇指,“大队长真是乡亲们的好队长!!”
把自己大队乡亲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大队长,确实值得人敬佩!
这直白的夸奖使得谭康顺老脸一红,咳了一下才勉强稳住,“人老了觉少,醒了就过来看看,小阎知青你们这是?”
阎夏手里拿着个锤子晃了晃,“就上次漏雨那个地方,它又破了。”
谭康顺传授经验:“别拿那种干的木板子补,拿生的。”
阎夏:“暂时没找着,等过两天白天的时候再看看。”
大半夜的找东西确实不方便。
谭康顺没说话了,看了看确实没啥问题后跟谭大志两人就回去了。
阎夏这边还在进行着收尾工作,在大队长父子俩走出一段距离后,阎夏这边也搞定了。
阎夏先把手里的工具给自己大哥递了过去,结果就在阎季低头把东西放下的时候。
阎夏那颗迫不及待想回到温暖被窝的心使得他的脚下步伐快了一点,这就导致他一个没在稳,‘咻’地一下就从房顶上滑了下去。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阎夏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了。
阎季:“………………”
阎夏:“?????”
已经走远的谭康顺谭大志回头。
谭康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谭大志:“听到了,估计是树上的雪砸下来了吧。”
谭康顺想了想,觉得也挺像的,就没再关注了。
院子里。
阎夏:靠了。
尾椎骨好像断了。
阎季:“重启?”
阎夏:“启!”
大半夜体验了一把房顶滑雪的阎夏,重启过后终于又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
后半夜,一夜好眠。
阎夏醒来的时候看时间已经是大上午了,屋里没有人,阎夏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感觉有点热。
气温估计回升了一点,阎夏起床的时候下意识闪过这个想法,他穿好棉袄推门出去。
厨房里有声音,阎夏也没去管家里人在做啥饭,第一眼先看到了院子角落里,他堆的雪人已经被昨晚的大雪弄得不成样子了,拿来当鼻子跟手臂的树枝断的断,掉的掉,甚至还有脑袋也掉了的。
阎夏走过去先把自己的那个雪人脑袋按了上去,他还在那里重新摆弄着雪人呢。
身后,突然响起了苏女士的惊呼声。
阎夏回头:“咋了?”
目光所及,苏女士好好地站在厨房门口,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苏文茵看向阎夏,语气一言难尽:“崽啊,你冒烟了!!”
阎夏:“?????”
苏文茵这话一出,在厨房里帮忙的阎飞跃阎季跟着出来一看。
院子角落里,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个大雪球的人,此时全身都冒着细烟,清晰可见的烟!!
阎季:“你发烧了?”
阎夏听这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一摸不得了。
好家伙!
巨烫!!滚烫!!烫得他感觉都能拿来热个鸡蛋了。
怪不得呢,他说怎么今天起来这么热呢,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以为是自己昨天大半夜起来折腾一通没有睡好,再加上气温升高了一点的原因呢。
感情是他烧冒烟了,不过……
这身体怎么发烧的时候真的冒烟啊?!
苏文茵从屋里拿了个镜子出来,阎夏拿着镜子看了看。
镜子里面的自己,白皙英俊的小脸通红,当然现在不是欣赏他英俊脸庞的时候。
重点是……从头到脖子根附近,凡是裸露出来的皮肤以及毛发,它都在冒烟!!
没有烧火时的炊烟那么明显,但它确确实实的是在冒着,清清楚楚的,隔着五米远都肉眼可见!!
苏文茵:“崽啊,你不难受吗?”
阎夏:“有点,头昏脑胀的,别的就还好了。”
阎飞跃:“我去找找有没有退烧药。”
阎夏叫住了自己亲爹:“废那事儿干嘛?重启就行了!”
关心则乱一时之间忘了的阎飞跃停住了脚步,阎季意识进入识海,下一秒直接按下了重启键。
院子角落里,刚刚还烧冒烟小脸通红的人一下就站起来恢复了正常,只不过……
阎夏忽然发现这次重启完,他动不了!!
阎夏:“!!!!!”
阎季:“你重启次数太多了。”
就在此时,院子门被敲响,一家子扭头看过去。
当然,重启次数多了卡住了的阎夏是没办法扭头的,只能直直地站在原地听着声音,看不见人。
其他三人倒是看见了,来人是段暨和向睿聪。
苏文茵问道:“段知青向知青,你们这是来?”
向睿聪说道:“是这样的,知青点往年都会趁着冬天组建学习小组,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嘛,就想着一起看书学习,今年的学习小组也要开始了,所以我就跟段知青来问问四位知青要不要一起加人,我们……”
向睿聪话说到一半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阎夏,一开始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结果几句话过后,怎么小阎知青还这么笔直地站着,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小阎知青之前可不这样。
段暨早就注意到了,直接把学习小组的事情暂时放下了,段暨疑问:“小阎知青这是?”
阎夏一家四口同时陷入了沉默,怎么就这么巧!这让他们怎么说??
两秒后,苏文茵咳了一声,“小阎知青……犯错误了,大阎知青让他罚站呢。”
向睿聪段暨眼睛同时放大了一点,脑袋里浮现出了很多的问号。
段暨向睿聪:“?????”
向睿聪反应了好几秒才重复问道:“犯、犯错误?罚站?”
苏文茵:“他们家是这样的。”
向睿聪段暨动作很统一地扭头看向阎季。
阎季:“………………”
阎季沉默半响,才‘嗯’了一声。
段暨:“站雪地里啊?”
苏文茵胡编乱造的话张口就来:“大阎知青说,站雪地里脑袋能更清醒,也能更好地反思错误。”
向睿聪段暨两人又动作很统一地扭头看向角落里的阎夏。
以前在他们面前,积极阳光温和好相处的小阎知青此时正面无表情,笔直地站在那里,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向睿聪段暨心里同时浮现出一个相同的念头……
小阎知青这也太可怜了吧!
大阎知青太不近人情了,什么错误啊,竟然让人在雪地里罚站,而且小阎知青人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有这种体罚。
向睿聪段暨看向阎季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毫无人性不近人情的迂腐家长。
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
真是没看出来啊,居然是这样的人。
阎季:“………………”
这个黑锅它真是又大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