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湜一睁眼,就看见信子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少爷,你没死啊。”
颜湜甩了甩头,头有点儿宿醉之后的闷胀,而且疼的厉害。
“你怎么来了”
印象中,傅柏啸把他跟信子关在不同的院子里。
信子叹口气,“是那个影卫带我来的,说是摄政王让我照顾你。”
想起傅柏啸来,颜湜有点儿心虚。
他出府那天本来是计划逃跑的,谁知道被一个女人……
对!他被一个女人给药倒了!
擦了!
颜湜越想越害怕,他竟然被一个女的给,给那啥了!
最后垂床哀嚎,“老子的贞操啊!!!我不是纯情男人了啊啊啊!!!”
信子一脸八卦,“少爷,你被谁睡了,摄政王吗”
颜湜掀开眼皮,一脸愤恨,“凭什么我被男的睡了凭什么不是我睡了女的”
哎呦,信子撇撇嘴,一脸的鄙夷。
他家少爷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女的样子好吧。
哪儿有男的长的比女人都白嫩,那睫毛长的,双眼皮大眼睛,跟个甜妹似的,简直我见犹怜。
这种体质天生招男人!
不过信子也不好打击自家少爷,只能把饭菜端来,劝颜湜吃。
“少爷抓紧吃吧,这两天很多达官贵人找您下定,他们加起来要定一百多件羽绒袄,快起来干活了,您不说让我跟着吃香喝辣的吗,不干活难道要我喝西北风”
嘿——
颜湜就没见过谁家书童跟他家的一样,这哪儿是仆人,简直跟个大爷一样。
偏偏他还没办法生气,谁让这家伙跟他出生入死呢,按现代话说,他俩算是患难兄弟了。
“行吧,走——”
接下来的一个月,天气越来越冷。
颜湜收到的订单也越来越多,那羽绒袄简直成了京城的风向标。
各种好看的布料源源不断的进入摄政王府,一批批成袄运出去。
那些达官贵人们穿着袄在街上招摇过市,又轻快又显身材,谁能不爱。
颜湜数钱数的手发麻,摸着日渐肿胀的嘴唇心里一阵惆怅。
“信子啊,这摄政王府我是住不了了,你看我这嘴,一天比一天肿。”
“嗯,别说,少爷你嘴跟让人嘬肿了一样。”
颜湜一愣,叹了口气,看看天,又看看信子。
神秘的凑过去,“信子,再待下去,我嘴巴怕是要水肿烂掉了。我觉得,这王府里肯定有……”
信子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他,颜湜干咳两声,说出心中疑惑。
“这王府里有过敏源,我过敏了,你知道过敏不,过敏是会死人的!”
信子数碎银子的手顿住,一脸不耐烦看他家主子,“那您说说,您对什么过敏?”
颜湜哆嗦一下,茶杯的水洒出一大半来。
“我当然是对傅柏……”
话说到一半,他闭上嘴,目光心虚的飘移。
“没什么,我肯定是对什么尘螨之类的过敏。”
信子翻了个白眼,继续数那些碎银子,最后数也数不好,干脆端着盘子,跑到一棵树下。
仰着莹白的小脸,看向树干趴着的黑衣人,“影卫四,你能不能帮我数一下银子?”
那人不语,甚至一个眼神儿都不肯分给他。
信子气呼呼的端着盘子回来。
看他家少爷还在摸着嘴,皱着眉发呆,干脆把盘子推主子面前,“少爷,您少胡思乱想就不过敏了,来,一起数银子。”
颜湜无精打采的捏着银子数,其实不怨他怀疑自已对傅柏啸过敏。
上一世,他打小跟傅柏啸一起长大,但凡傅柏啸在他家留宿,俩人睡一个房间,他第二天起来指定嘴唇肿胀。
去医院看过,医生只是笑而不语,后来他缠的厉害,会给他开几片扑尔敏。
世界上总有人对各种东西过敏,比如冷风,比如淀粉,所以他对傅柏啸过敏很正常。
“对了,很长时间没见傅柏啸了啊。”
信子闻言抬起头古怪的看他家少爷一眼,低下头,继续数银子。
再看看箱子里那些黄金,哎,数完银子数金子,这日子过的真无聊。
“听外面的人八卦说一个月前皇上称病休养,朝廷的大事小事都压在摄政王身上,他应该很忙。”
“哦。”
其实信子还听到外面人说皇上把他家少爷赐婚给了太傅的女儿。
但不知道怎么就没下文了。
还听说太傅和摄政王闹的很僵,朝臣各自站队,每天都吵的不可开交。
但这些信子不敢跟颜湜说,他家少爷心思单纯,很容易会被吓坏。
颜湜起身,去府里找了大夫。
大夫看了眼他的嘴,又听颜湜诉说自已有过敏源,但具体是什么没说。
大夫忙着煮药,干笑两声,“最好是明确过敏源,光是猜的话,没法对症下药,而且药不能乱吃,容易把脏器吃坏。”
确实,颜湜也觉得自已先得把过敏原确定好。
但突然去找傅柏啸,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本来傅柏啸吃人肉,人家把他当个屁给放了,完全忘了他的人存在,他上赶去找人家,这不是找死吗。
但医生的话他得听啊。
思来想去,颜湜急匆匆回去,拿出自已的私房钱,塞给信子。
“信子,我出不去王府,你今天出去采买能不能替我买个礼物?”
信子看着手里的碎金子有点儿意外,他家主子不能说抠门儿吧,但也实在不大方。
这突然拿出金子不是银子,让他有点儿意外。
“给你睡的那女的买礼物?”
话音刚落,信子感觉背后一阵阴冷。
回头一瞧,吓得立马跪地上,“摄,摄政王。”
傅柏啸看他一眼,“出去!”
信子不顾颜湜求助的眼色,一溜烟跑了。
颜湜硬着头皮嘿嘿笑,看着傅柏啸高大的身材越逼越近,他只能一步步往后退。
“给女人买礼物?”
这句话就跟想嚼碎谁一样,就连颜湜这种脑回路简单的人,都听出傅柏啸不高兴来。
最后他被抵在墙角,傅柏啸垂头看他,冷的颜湜想逃走。
但一想到医生的话,就硬着头皮直视傅柏啸,“不,不是……”
“颜湜,怎么,吃我的喝我的,还想着养别的女人?”
傅柏啸嘴角勾起,但眼角的笑意散发着危险气息。
颜湜正好心疼那点碎金子,本来想拎着礼物去找傅柏啸验证一下过敏药。
这下倒好,傅柏啸自已来了,礼物省了,金子也不用花了。
这么一寻思,他高兴的踮起脚尖,鼻尖跟傅柏啸离的也就几毫米。
但凡他动一动嘴唇,就能碰上傅柏啸的嘴唇。
所以他紧张的手都出了汗,水蒙蒙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最后,傅柏啸后退,用审视得眼睛看着他。
颜湜狂跳的心脏,终于稍微平静,深深舒了口气。
想起刚才傅柏啸的话,他讨好得笑了笑。
“这段时间真是麻烦王爷您了!那啥,我吃住府里的费用,我会还给府里的。”
突然,傅柏啸把他抓住,捏的他肩膀疼。
意识到自已说错了什么,惹傅柏啸生气,颜湜赶紧找补。
“不,不,我会加倍偿还,五倍?十倍!”
他咬咬牙,心疼的要命,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要不是看傅柏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才舍不得加筹码。
傅柏啸甩开他,嘲讽道,“你还真大方,为了离开王府,舍得付出这么大代价!”
颜湜看着傅柏啸那双血红的眼睛,有点儿发怵,但心想解释清楚算了,他不能留在王府,不是王府不好,是他要……
“王爷,我必须得离开王府,您放心钱我肯定跟您结清楚,主要是,我,我睡了一个女子,我得对她负责,得去娶了她……”
结婚生子这是人生大事儿,他肯定要回家乡,让父母跟着高兴高兴。
毕竟书他读不好,那就索性把媳妇给娶了,学历和媳妇他总得有一样吧,总得让他年迈的爹妈享受天伦之乐吧!
傅柏啸那漆寒的目光,看的颜湜有点儿害怕,他张了半天嘴,不知道说什么。
索性一边往后退,小嘴叭叭坦白。
“我可跟你说傅柏啸,我可是个负责的人,提裤子翻脸不认人这种事儿我干不出来!所以,你必须得放我走。”
傅柏啸拳头颤抖,气的他喉头涌上一口血腥气。
就连声音都在颤抖,“你负责颜湜,你这张嘴,我真想给你撕烂了!”
颜湜脑海一片空白,求生本能让他拔腿开溜。
看着颜湜的背影,傅柏啸疲倦的依靠在树上,高大的身躯有种悬悬欲坠的既视感。
颜湜,你负责那上一世撩拨我,两个人春风一夜后连夜逃跑的是谁
这一世,你还想娶媳妇想的美!
老子非骑烂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