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筝第二天就联系了律师,先起草了一个协议婚约。
他琢磨着,再不行动,人真的要跑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锁住,秦无筝想自已这条件,怎么着,不至于,让苏笙讨厌吧?
而且他们都已经“坦诚相见”了。
他还是第一次帮人。
要让他一直这么帮,也不是不行。
虽然累了点,但也挺乐意。
秦无筝一边收集资料,跟着林霖去审问王知宇;一边琢磨着这份协议还能怎么再改一改。
“不然你把房屋产权分一半。”秦无筝给律师说。
律师推了推眼镜:“秦司。这样和真的婚约有什么区别?”
这把秦无筝问倒了。
律师表示:“也不是不可以,房屋产权分割一半,然后再写一个协议,说明婚约协议以后,这些都作废。”
“好了别套娃了。就这样。”秦无筝说,“又不是没钱。分一半就分一半。”
律师任劳任怨,修改完毕,又问:“这样可以吗?您确定吗?”
秦无筝心底奇怪这律师话怎么这么多,但也没问出口,看了两眼就潦草签字。
律师又冷不丁开口了:“那我要把上面的协议婚约上的‘协议’二次划掉吗?”
“划个屁。就这样。你搞三份给我。”秦无筝终于问了,“你这律师怎么这么多事?”
律师又推了推眼镜:“秦司。您忘了,我之前是调查司的。”
“调查司又怎么了?”
律师说:“在调查司……我和唐泯是同事,唐泯帮过我很多次。这事关唐泯的弟弟,我……”
秦无筝看他:“你的职业道德呢?”
“正是因为我有职业道德,所以我问了这么多问题……”律师点点头,鼓励道,“秦司,早日把‘协议’二字划掉啊!”
律师苦口婆心。
秦无筝嘴巴边一个“滚”字咽了下去,烦躁:“这tm是我能决定的吗?你去问唐泯的弟弟啊!”
律师瞬间明白了秦无筝和苏笙这对关系的上位者是谁。
敢情秦司这样的,还处于情感下位。
要不怎么说爱情让人沉醉呢。
回到关押间。
审王知宇的过程并不顺利。
王知宇深谙沉默是金的道理,怎么都不肯多说。
他似乎料定了没有铁证。
林霖将照片放在他面前:“家里的旧纸币是哪里来的?”
王知宇说:“我存的。”
林霖:“这里一共有一亿,就算以战备司司长的身份也存不下来这么多。”
王知宇这才又吐了几个字:“别人送的。”
林霖:“谁送的?”
王知宇:“记不住了。”
林霖说:“宋流钱林等人已经交代,这笔钱全是你收受贿赂。大部分来自地下交易所的上贡。”
王知宇看都没看林霖,眼睛漫无目的地盯着一处:“你们查啊,你们查不出再来问我。”
地下交易所的账本全是作假,真的账本不翼而飞。
那些交易所的人员只说平时都是靠消息联络。
人证,只有钱游等人的口述。
物证……就那么一面墙纸币。
林霖说:“如果坦白交代,罪行还能减轻。你已经惹怒了王,到时候会是什么后果可不好说。”
王知宇这才看向了林霖:“罪行?我有什么罪行?”
林霖皱眉。
“法律面前要讲证据。”王知宇说,“现在的证据,我最多算一个经济犯。”
王知宇志在必得。
林霖走出去,对秦无筝说:“秦司。还缺证据,我们收网收早了,没有他杀人甚至想谋反的证据。”
秦无筝和王知宇太熟悉了,没有去审问,一直在后旁观。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也不意外。
王知宇向来看起来人畜无害,心底究竟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秦无筝倒是不急,他问:“视频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林霖点头:“出来了,上面是王知宇和钱游的……”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足够了,”秦无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再去把钱游家搜一遍。注意看有没有飞行监控器。”
林霖:?
林霖虽然不理解,但照着秦无筝的话去做了。
秦无筝刚安排完,那头华老说两个小孩儿到了汴京。
何山左右手各抱一个,给送来了楼下。
秦无筝下楼,看见拙梦抱着一大袋棉花果,小贰费力地从里面掏出一个,正在往何山嘴里喂。
何山笑得疤痕都扭曲了。
拙梦一瞧见秦无筝,双腿一蹬,就要跳下来。
不过何山没让他跳成功,何山怕他伤着,弯腰,让两个小孩儿落地。
“哥哥。”拙梦扑过去抱住秦无筝的腿。
秦无筝则拎着他的后脖子,扯开自已的腿,往资料司一扔。
资料司门口的袁不语白了秦无筝一眼,秦无筝当没看见。
“苏笙,拙梦他们过来了。”秦无筝朝里面说。
苏笙望过来,见秦无筝穿着调查司的衣服,站在资料司门口说了一句无关工作的话,多少有点心虚地四处张望。
结果资料的其他人见怪不怪。
苏笙松口气,走去门口,看见拙梦在瞪他,小贰举了一个棉花果给他。
两个小孩儿不会撒谎,很快就说出了当时的经过。
“泥石流之前,”小贰更乖一些,最先开口,“有一个大哥哥从山上下来了,他问了我们山神的事,问完以后,说我们真聪明,真听话,给了我们这个。”
小贰拿出旧纸币。
号码和王知宇家里的钞票是连号。
苏笙问:“那个哥哥长什么样子?”
小贰说:“不是特别高,看起来很温柔,说话声音也不大。”
拙梦想了想:“他鼻子上有一颗痣。”
苏笙看向秦无筝,秦无筝点点头。
问完以后,苏笙和秦无筝带着两个小娃去吃饭。
小贰没吃过汉堡,拙梦没喝过可乐,两个人兴致勃勃地去了快餐店。
秦无筝将刚才问话的视频发给了林霖,回头就见苏笙连带着两个小孩儿在一起啃汉堡。
这在快餐店里随处都是的画面,乍然出现在眼前,不由染上了一种温情。
秦无筝想他最心醉的地方,就是苏笙带来的一种稳定感。
末世之中,纯善、稳定,是人们趋之若鹜的东西。
想占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在这快餐店吵吵闹闹的环境中,秦无筝拿出了那份协议婚约。
秦无筝看起来很苦恼:“现在王知宇和张吉都涉事,王也开始不信任我,想要我早早退出权力中心,成家去业。”
苏笙都快忘了这一茬了,他只记得嫂子让他别影响了秦无筝,都快忘了他还答应过秦无筝要帮他应付王。
苏笙接过那份协议,看见末尾处已经签上了“秦无筝”的名字。
苏笙说:“这个……王知道是我了吗?”
秦无筝沉默一秒:“知道。”
苏笙说:“哦。”他看都没看协议,就签下了字。
苏笙说:“我说过要帮您,我说到做到,不会食言的。但我想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苏笙挣扎着,说了出来:“一年可以吗?一年够您应付王,或者,找到喜欢的人吗?”
秦无筝微怔,他从没想过加上时间限制。
苏笙说:“假的东西……终归是假的。也不能……一直假下去,而且……”
秦无筝刚要脱口而出“变成真的不就好了?”
苏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住了嘴。
“而且我有点想去试试晶体植入。医生说现在实验得很好,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如果成功了,就不需要您的信息素了。”
秦无筝心跳猛地一缓,他听了半天,发现这会儿才听明白了。
苏笙似乎……并不是想真正的帮他这个忙。
只是迫于之前答应了,迫于之前确实用了自已的信息素。
苏笙,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