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他的神色慢慢软和了下来, 也愿意继续牵着我往殿内走了,看起来是不想继续再纠结于此事的样子。
难得啊。
我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又不免对他这风平浪静的架势起了些疑惑。
揣着满缸香醋的大醋坛子今日居然没有翻得到处都是, 我竟有些不习惯了。脑海中不由地冒出了一句话, “一切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缩了缩脖子, 觉得还是不要多想了,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的好。
“嗯?”
坐上榻拿书时,我的视线掠过窗外,余光里瞥见了个穿太监服的人正背对着我朝着殿门外而去。身影看上去还挺眼熟的。
我扭头问虞殊,“小虎子不在你身边伺候着, 怎么独自走了?”
“殊有些东西落在清平殿了,叫他回去取。”
“你的衣衫?”我顺口猜了一下, 道,“孤已让人将你的起居用件在这儿和御书房内都备好了, 若是落了衣衫的话,下回不必特地回去拿。”
虞殊摇了摇头, 眸中带着叫我捉摸不透的色彩。他勾起嘴角, 轻笑道,“不是那些日用的, 是殊特地给圣上准备的生辰礼, 必须去拿。”
我睁大了眼睛,心中的欢喜疯长。一碗亲手做的长寿面就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他居然还准备了别的……
“什么生辰礼?”
我往边上挪了挪,直接将后脑枕在了他的肩旁, 仰着头从下往上瞅他, 满脸的好奇。
“提前说了便没有惊喜了。”虞殊拒绝向我透露有关生辰礼的详细情况。
“哦。”我瘪了瘪嘴, 举起书放到眼前随意地翻着。
虞殊从我手中将那册子抽走了, 一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圣上,小几上没点灯,光线暗,伤眼,要看书去书案那儿看吧。”
我将他的手扒拉开,直勾勾地望向他那如画般的眉目,道,“既然看不了书,那看殊呢,这总是可以的吧?”
“圣上可看得清?”他笑了笑,倾身离我近了些,“殊还要再过来点吗?”
“这样便可以了。”
我拽着他的前襟,将他带到了我可以轻而易举吻到他的地方。
气息交缠,暧昧顿生。
“圣上要去沐浴吗?”绵长一吻过后,虞殊在我耳侧轻声说道。
他的呼吸有些急,音色被欲|念染上了别样的色泽。短短的一句话,却被他说出了一种期盼着、邀请着的意味。
话音刚落,我仿佛就已经看到了那在我面前缓缓垂落的床幔了。
“去。”我说。
但和我想的略有不同的是,虞殊竟没有要与我共浴。
更奇怪的是,待我从隔间内出来时,原本先沐浴完,好端端坐在殿中读书的他却突然寻不到踪迹了。
我在屋内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不知道这整的是哪一出,便开门唤来小单子,问他虞殊在何处。
“璃少御方才和小虎子一块去东殿了,”小单子道,“他说圣上若是问起来的话,便让小的与您说一声,他马上就来。”
“孤知道了。”
我阖上门朝内殿走去,坐在了床沿边上,心中不住地思索着,他准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怎的这般神神秘秘的,弄得我好生好奇。
等了片刻,门口还是没有动静,我想分散些注意力,便随手找了本书看。
但还没翻过几页,虞殊就进来了。
“你……”
我看着他,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很违和,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怪,只好拖长了声音,蹙着眉飞快地思索问题所在。
“圣上想说什么?”他浅笑着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的视线在近在眼前的某处定住,人都傻了。我算是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你的肚子怎么了?”我紧张得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连鞋也顾不得穿,直接踩在了没铺软垫的脚踏上,凉意瞬间自木板往上蔓延。
虞殊执起我的手,将它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肚子上。
很真实的触感。
“这,这是什么情况,”我手足无措道,“方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办,你疼不疼,这该传太医吧?”
虞殊说不用,他俯身欺上,将我按倒在床榻上,温柔地与我说,“人人都想要圣上有皇嗣,人人都盼着这至尊之位要后继有人……可殊实在是不想让圣上去碰别人,殊想要独占圣上,想要圣上的心里、眼里和身侧,都只有殊一人。”
我很想告诉他,皇嗣的问题压根不用担心,我会从五弟的孩子里挑一个最聪慧的将他培养成太子。但虞殊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把我的嘴捂住了。
“思来想去,这矛盾归根结底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了,”他眉眼含笑,“殊给圣上生个皇子吧。”
我傻了,这,这是个什么发展。
先不谈我二人都是男子,无人具备生育能力这件事,光是以我二人的位置来看,这生孩子的那一方也不可能是虞殊吧?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啊!
我又不是海鱼成精,如何能以这样被动的姿势叫他有孕?
“圣上怎么不说话,”虞殊与我耳鬓厮磨,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腹部轻轻移动,“怎么不和孩子打个招呼?”
这场面太离奇了。
我不由地闭了闭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宴上酒喝多了,后劲姗姗来迟,现在终于熬不住开始昏头了。
不过,他捂着我的嘴,还让我打招呼……我觉得他可能也喝了不少。
得不到我的回应,虞殊也没有再问。
床边衣衫散落,他一件都没给我留,自己却还严严实实地穿着上衣,不肯解开。我作势去扯他的衣服,虞殊轻轻松松地将我的手腕攥在掌心,将我控制住了。
长虹破云霄,寒芒闪过,顷刻间,百骑共启程,万剑尽归宗。
他那肚子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说是假的,动来动去半天也没见它往下掉,若说是真的……不,怎么可能是真的,定然不可能。
我将额头抵在软枕上,来势汹汹的兵马太过所向披靡,我无力抵抗,被折腾得眼前一阵阵地泛着空白,浑身都没了力气,只能软软地倒在被褥之上,任由他将我翻来覆去。
他与我说了几句什么,我都像是在听从天外飞来的传讯似的,缥缥缈缈,一点也不真切。
偏在就我听不清也说不出话的时候,虞殊叼着我的耳垂轻轻咬了咬,很认真地问我,“圣上想要孩子吗?”
我欲要表态,开口却只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哼喘。
“嗯……”
听上去跟承认了似的,可没办法,我努力了,真的发不出别的声音了。
我两眼一睁,一闭,心道要完。
“圣上想要?”
我听到他笑了一声,不过不是那种欢愉的笑,更像是生气到了一定的程度,被我气笑了。
“……”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虞殊轻叹道,“圣上,殊该拿您怎么办才好呢?”
其实,我也想知道,我该拿这个醋坛子怎么办好。
他的指尖顺着我的脊骨慢慢往下滑,所到之处皆起颤栗。我以为他要直接深入腹地,再一次举重剑而起冲锋陷阵,都已经做好准备将手下的被面攥得更紧了,没料到他只是虚晃一枪,略过了那紧要关口,反而对着我那珍藏了二十年的玉如意动了手。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回把玩玉如意了,但因那轻柔的动作升起的难言羞意依旧让我害臊得抬不起头。
珍藏的玉如意自然和今日收到的贺礼玉如意不同,它摸上去不冰手,是温热的,玉质细腻柔滑。其色泽温润,宛如天地之精华凝聚而成,白皮底下泛着些淡粉的色调。一看就知道,它定是被好好保养过的。
长柄状的玉如意顶端没有雕刻什么图案,是个光滑的素胚。但在近正中间的地方,开了个别出心裁的微小眼儿,大抵是用来系绳子挂流苏的吧。
我朝的文人墨客大多都爱这些玉质把件,依着光洁圆润的触感来陶冶情操、吟诗一首寄托情怀着实是一件美事。
虞殊这个暗藏深宫的太史令,自然也在内心有风雅追求的文人之列。
他将指腹放在那玉如意之上轻轻摩挲着,感受其温润的质地和细腻的纹理。
他的目光很专注,专注到我都不必回头,就能感受到那落在我身上的炙热眼神。
都快要将我灼出一个洞来了。
“圣上的每一处,都美极了。”他缓缓道。
我不说话,将通红的脸埋在软枕里,羞得几欲遁地而逃。
虞殊对我沉默的态度很不满意,他陡然发力,一手搂着我的腰身将我翻了个面。
烛光有些亮眼,我抬手遮了遮,却被他顺势扣住了腕子压在了头顶上,半分都动不得。
他为刀俎,我为鱼肉。
“圣上阖着眼做什么,”虞殊在我眼皮上吻了吻,低声说,“睁眼看着。”
我无奈地依言睁开了眼,红霞从耳尖一直烧到面中,整个人都快熟了。
红烛不紧不慢地燃着,点点烛泪滴落,在金盘上积出了群山的轮廓。
微黄的光泽落在玉如意上,那温润的玉质在光线的映照下,仿佛被笼上了一层薄纱,影影绰绰。笔直的柱身被虞殊拨动,在略带寒意的空气里轻轻颤了颤,内里蕴着无尽的缠绵情思。
他的目光完全被那把玉如意吸引了。
柔和的力量从他触碰玉如意的地方传来,虞殊的指尖在玉面上轻轻滑动,屋内一片静谧,只偶尔有一两声轻喘,从我的喉间难以自制地溢了出来。
不知从何处落下了雨滴,水光沾染了玉如意的素顶。如意颤动了好几下,试图逃脱虞殊的掌心滑落下去。但,并未成功。
“要出来吗?”他语中带笑,意有所指地问我。
我仰着头浑身紧绷,唇齿紧咬,“放,放开……”
这坏心眼的竟然将那玉如意挂流苏的口子堵住了。
虞殊不放,他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条亮眼的红绸,在我面前晃了晃,并一本正经地与我说,“圣上,生辰之日当更喜庆一些。没有花纹的玉如意太素了,系一条红绸为它增添点色彩吧。”
“……?!”
他根本没给我反抗的余地,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柔软的绸带被绑在了玉如意的颈上,扎得有些紧,将粉白色的如意勒得发了红。
正想着要喊疼让他怜惜些,帮我把东西松开时,虞殊又翻了个新花样出来。
是一根短短的玉针,暖玉做的,下端是钝的,做成了小圆珠样式,顶上缀着颗夜明珠,正朝外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在点了灯的屋内也很亮眼。
这是做什么用的,他想干嘛?
他没让我猜测太久,很快我就知道了这东西的用途。
这是他给玉如意特地配的装饰品,纤细的身子装进玉如意顶上的口里刚刚好,露在外面的明珠像是原本就镶嵌在上头的一样,将玉如意妆点得很精致。
“真好看,圣上喜欢吗?”他转动着明珠,温柔地笑着问我。
奇异的、从未体验过的新奇感觉将我淹没,被强行用外力压制住的欲/念升腾而起,又被挡了回去,再升腾,再被挡……那无限反复的矛盾不停地冲刷着我的感官,将它弄得敏锐异常。
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就能让我想要缴械投降。
在我又煎熬又满足的时候,虞殊褪下了他的衣服,我终于看到了那个被绑在他腹上的东西。
是个用来伪装月份的假胎。
“这是……”我喘促着问他,“是从哪儿……来的?”
“从被逐出宫去的宜嫔殿中找到的,”虞殊道,“殊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好东西,便私自将它留下了。”
这算什么好东西,折磨我的好东西吗?
方才他大着肚子进来时,我可是真的被吓到了一瞬的,生怕他是突发了什么恶疾,慌乱得很。
烛火熄了,是虞殊吹灭的。
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包裹住了,唯有床榻上还留着一抹柔柔的光亮。
是夜明珠。
虞殊对这个场景很满意,他说,“这样就算再暗,殊都能迅速找到圣上了。”
可我只想让他松开我。
他不依。
脂膏的清雅香味再次散开,虞殊俯身吻我,比初起时还要激烈。眷恋纠缠,便再赴一场风月千金。
……
【作者有话说】
一章搞定!
发个烧感觉把脑脊液都蒸干了,卡生卡死地卡文。
剧情分章有点碎,今天的干脆和明天放一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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