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孤与太侍君【完结】>第32章 新仇旧怨真相明

  “那见钱眼开的宫人已与兰嫔的奸夫一同斩杀, 侍卫也前去紫颐殿问罪了。内庭的人在外面跪着,圣上想见吗?”

  “让他们滚进来。”

  宫里的人警惕性是越发低了,单一个腰牌就能支使他们做事, 我的口谕被伪造了也能使人信服,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征兆。

  送花轿来的几人战战兢兢地被带到了我的面前, 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我扫视一圈,问,“今夜主事的是谁?”

  前排有个圆脸太监向前膝行了两步,哆嗦着向我问安, “回圣上的话,是小的。”

  “宫规说的什么?”

  “圣, 圣上口谕要由您身边的公公带着腰牌亲自来说,还要有印了红章的字条。”

  “这不是记得很清楚, 当时为何昏了头?”我说,“自行去领二十大板, 余下的一并按宫规处置。”

  “是。”

  圆脸太监苦着脸, 小心翼翼地仰头瞄了一眼虞殊,紧张解释道, “那人说时神神秘秘的, 明里暗里表示……表示圣上被璃少御看得紧,不好明面上召幸。”

  我面上一僵, 这群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妄自揣摩圣意。

  继而愤慨, 他们真是荒谬!我怎么可能是那种表面一套背里一套, 会背着爱人悄摸偷腥的人。就算虞殊醋意不那么大, 不管着我, 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想到这,我忍不住重重咳了一声,抿着唇很是不悦。

  圆脸太监不敢再说,连忙把头低了下去,磕到了铺着厚毯子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伏得低低的,为了降低存在感,像是要把自己融进毯子里才好。

  “孟主管何在?”我问道。

  “公公他晚膳前忽然身体不适,就回去歇着了。”

  “哦,有多不适?”我扯了扯嘴角,“孤记得在父皇身边伺候的时候,孟主管可是中了毒也要坚持候着守夜的。怎么今夜出了事,闹了这么大动静,他到现在连个头都没冒?”

  圆脸太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对着逼问,脑门上挂了一排细密的汗珠,磕绊道,“这,许是,真的病倒了……”

  “是他自己说的,放心不下底下的人,要万事亲力亲为。”

  并不是我想针对什么,只是他不适得太过巧合。

  现在除了身边几人,我谁也不信。

  一边,安静着的虞殊突然说了句,“年纪大了。”

  年纪大了,是啊,我心中冷笑一声,在宫里呆的时间太久了,都浸淫成老狐狸了。

  “来人,去看看孟主管。”

  侍卫得令,离去时顺便将地上的一众太监都带走了。

  “绣衣何在?”我对着空荡的室内说。

  两道身影倏尔显现,向我行礼。

  “颂安殿内的宫人,随你们用什么手段震慑,杀鸡儆猴也好,施加私刑也罢,孤不想再出现宫人被收买的事情。还有,让你们陆大人去给徐副将传个信知会一声。”

  兰庶人的父亲骁勇善战,是难得的一员猛将,日后到底还是要他带兵的。

  绣衣应声离去。

  我望着消失的身影,指尖紧紧攥进了掌心。

  明明被绿还被下药了的是我,我却还要安抚始作俑者的母族,这日子,过得可真憋屈。

  忍耐,何时有尽期。

  虞殊温柔地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轻轻掰开,抚着血红色的月牙印,目光晦涩,看不清真实情绪。

  一句未说,却似千言诉尽。

  约莫一柱香后,去内庭的侍卫回来了,同时,搜宫的也有了发现。

  紫颐殿的事情我全权交予了虞殊,他去了外间,我留在内殿听禀报。

  “圣上,”侍卫将几本账簿呈到了我的眼前,“这是从内庭搜出来的。”

  我原本心中烦躁,没怎么专注,随意拿了最上面的那本翻了一下,忽而就坐直了。

  “好一个姓孟的!”

  那账簿里头清清楚楚地写着,哪天晚上我要去哪,哪宫出了多少钱想截胡,还有那所谓的排序,也是按出价来排的。

  这是把我当成了什么,风月楼里的头牌吗,想安排谁就安排谁?

  我一时气滞,觉得宫里这些人真是疯了。

  疯了!

  一条一条细数下来,除了贵妃和虞殊,其他妃嫔或多或少都掺和了进去。

  不对,贵妃也出了钱。

  只是她出钱为的是不想让我去。

  “好啊,”我看着密密麻麻的记录,气笑了,“孤原来还能为他们盈利。”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这瞒天过海搞经营的能力,若非是个阉人,他姓孟的在外头早就能混成一方富商了吧。

  倒是这重重红墙限制了他的才能了。

  一本翻完,我又随机从底下抽了一本。

  是前朝的。

  也对,我才登基不久,这暗戳戳的交易怎么也不可能写那么多本。

  真有本事啊,一项营生在宫里做了这么多年,还能好好活着,甚至步步高升,新帝登基改朝换代,他还能稳稳当当地继续做下去。

  “……”

  翻页的手突然顿住了,我的眼睛慢慢瞪大。猛然间,我意识到这些册子可能要颠覆我从前的某些天真认知。

  目光注视之处,有一行清晰的字迹。

  [云贵妃出资金元三枚——照看三皇子砚卿,有机会时需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

  砚卿,是我。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按着时间找到了更前一点的记录,然后,我抑制不住地哼笑了一声,抬手将本子摔出了二丈远。

  “孟德生。”

  咬牙切齿的低吼在殿内回响,心中的火气一阵一阵地往上翻涌,手背上的青筋暴凸,我只觉喉间干涩难受极了。

  从前我一直将孟德生当成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看待,毕竟在这凶险的宫中,能愿意出手拉我母妃一把的人很少,或者说寥寥无几。

  母妃背后没有家世撑着,好好生活能依靠的只有父皇的宠爱,但也正因为父皇给她的爱太多,让她站在了风浪尖上,受了有心人的陷害。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有人说她有意蛊惑笼络朝臣,还虚构了一个妄议朝政的罪名给她。

  当时,是孟德生替她周旋,助她平安脱困的。

  我一直把此事记在心中,再加上孟德生在我面前表现得很是和蔼可亲,直到翻账簿之前,我还对他留有几分期许,希望他是真的不适,真的与此事无关。

  但仔细想想,母妃从未正面与我说过相关的内容,我只能从他俩的言行中窥见一部分。

  当时孟德生含笑踏入殿内与我母妃说的是什么?

  “流言已解,小的祝娘娘此后顺遂,再无烦心事。”

  “小的也是受了娘娘恩惠,娘娘何必言谢。”

  恩惠。

  原来如此啊。

  我嗤笑一声,闭上眼回想起方才在账簿中看到的内容。

  [云贵妃出资金元五枚——解除流言。(太少)]

  [圣上赐了赏银,流言一事必须解决,可惜了。]

  那在这两句的上面几行处,又写着什么呢?

  是五个妃嫔的名字,她们出资,要将云贵妃拉下水。

  孟德生,好一个中间人,收两头的好处不够,还想讹人。

  我望着地上散乱的纸页,心中一阵后怕。

  还好,还好发现了这恶心的勾当,否则,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害到虞殊身上去。

  而我,会和父皇一样,直到离世都心存愧疚,以为是自己保护不力,所以才会害得心爱的人身陷泥沼!

  外间。

  搜宫回来的侍卫拎着一个布包,打开给虞殊看。

  里面有奸情往来的一些书信留证,几根木头削的簪子,一点金银,还有一块不知名的物件。

  “这是什么?”

  虞殊将它捏着拎了起来,手感不软不硬,摸上去倒还有些像人的皮肤。

  侍卫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倒是边上一位年纪稍长的宫女站了出来,回答道,“这是假胎。宫中曾有过未孕的妃嫔将其绑在腹部,意图伪造皇嗣而取宠的事件。”

  “假胎?”虞殊打量了几眼,目光中带着些深思。

  半晌后,他将手里的东西丢给了小虎子,“既是用来弄虚作假的东西,那就带回去好好保管起来,别再叫它出现在宫里。”

  小虎子接了,躬身应下。

  “可发现了迷药的踪迹?”

  侍卫连忙呈上一个油纸包,里面还残留着点粉末,以及一张字据。

  上面的墨字很端正,不似女儿家的秀气,倒像是出于男人之手,写得是“货钱两清——兰嫔”。

  虞殊蹙眉,宫里出现了类似交易违禁药品的事情,他心里警觉了起来,带着东西便快步入内来找我。

  “圣上,看这个。”

  我接了过去,是很熟悉的字,方才我还看过的那种熟悉。

  “去,将孟德生抓起来,押入大牢。”

  宫人犯错,一般都是掖庭处罚的,但这件事不同,我要亲自问罪。

  “内庭的孟公公,与此事何关?”虞殊问我。

  我将眼下的情况都与他细细说了,许是荒诞得过于超出常理,他听愣了。

  “这样说来,”虞殊垂下眼帘,“内庭的人也曾来清平殿暗示过的,只是殊没仔细听,便回绝了。”

  “他们暗示了你什么?”我有些着急地问。

  “暗示殊要不要出钱将恩宠一直延续下去。”

  我脱口而出,“那若是你听懂了,会出这个钱吗?”

  “也许等年老色衰了,会吧,”虞殊笑了笑,“但现在既然有更简单的方式,为何不省一些呢?”

  “什么方式?”我被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狭促晃了神,呆呆地问。

  “自然是以色侍人,”他说,“圣上很喜欢,不是吗?”

  “咳。”

  我心头的怒意渐消,忍不住被他的话语勾走了神魂。

  无法反驳,确实是这样。

  但除了喜爱俊美的容貌,我也喜爱他的性情与灵魂。

  这世上的好皮相千千万万,虞殊却只有一个。

  还好,在被恶人盯上之前,我先发现了端倪,可以让他免受劫难。

  【作者有话说】

  皇帝的单推——虞殊d(QvQ)

  明天的更新会早一点,在下午。

  晚安!

  (2024.1.22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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