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替身攻们为我打起来了【完结】>第44章 “该查的不是姜渔,而是闻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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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春风吹散了冬寒,气温开始回暖。

  徐晏书踏出拘留所的大门,抬头看向天空,觉得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眼。

  这样明媚和暖的日子,男人脸上的神色却如同阴云密布,散发着让人骨头发冷的森森寒意。

  他真是小看了姜渔。

  本以为他在姜渔身上留下的痕迹,能够让姜渔和闻峋的感情破裂,就算不破裂,至少也该产生嫌隙,可没想到,闻峋回来过后,不仅没和姜渔分手,反而把人看得更紧了。

  如果说原来徐晏书还有可乘之机,那么现在他就是一点接近姜渔的办法都没有。

  闻峋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人带在身边,在公司的时候就不说了,一路保镖护送,从头到尾就没放开过姜渔的手,一进公司就把人关在办公室里,直到下班才又牵着人回家。

  可徐晏书没想到,闻峋一个日理万机的公司总裁,居然还会专门空出时间,次次陪着姜渔去学校排练。

  姜渔在舞蹈室里和同学排练的时候,男人就在一门之隔的舞蹈室外面守着,暗中更是布置了不知多少个保镖,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他都没办法近姜渔的身。

  况且,徐晏书虽然在背地里抱着人不知亲了多少回,但他到底做不到像褚弈那样完全不要脸,明面上,闻峋才是姜渔现在的男朋友,他不想作为第三者,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闻峋闹得太难看,他还要自尊和脸面。

  他不甘心一直这么偷偷摸摸地做第三者,姜渔,以及姜渔名正言顺的男朋友的位置,他都想要。

  而就这么在暗地里盯了人一周,徐氏旗下一个分公司的账务忽然被人抓住了漏洞,将证据递交给了稽查局。

  徐氏旗下的产业链庞大,人多手杂,就算上面的领导者无心,底下也难免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偷偷摸摸拿些好处,时间一长,竟落下一大笔烂账。

  徐晏书作为公司法人代表,当即就被抓进了拘留所。

  无风不起浪,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况且,对方压根没有遮掩的意思,简直就是大剌剌昭告天下,就是闻氏的手笔。

  徐晏书作为徐家独子,家里到底还是有些势力,拘留所的人不敢把他怎么样,奈何上头有人打了招呼,不能让徐家大少爷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以,虽然徐晏书身上没挂什么彩,但这几天吃喝都是残羹冷炙,每天睡觉时也总是被莫名的声响吵醒,快半个月下来,人都消瘦了一圈。

  男人双眼微微凹陷下去,眼白处覆着血丝,五指紧握成拳。

  他被放出来这天,恰巧是闻峋和姜渔订婚的日子。

  他一个人和冰冷的四壁作陪时,姜渔大概正挽着男人的胳膊,羞涩又甜蜜地被闻峋带着,和来赴宴的宾客们见礼。

  徐晏书唇角升起一个冷笑。

  订婚宴的请帖发到了他手上,他怎么能缺席呢。

  徐晏书坐上司机开来的车,正打算回家㑲楓换身衣服赴宴,却在这时收到褚弈发来的一条消息。

  【想知道姜渔身上的秘密,就来这里找我。】

  后面是一条定位。

  徐晏书瞳孔骤缩。

  *

  咖啡厅。

  四面封闭的包厢内,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相对而坐,一个桀骜疏狂,一个阴郁冰冷。

  徐晏书双眼爬满血丝,死死盯住对面坐得大马金刀的男人:“你以为,这么荒谬的东西,我会相信?”

  就在几分钟前,褚弈告诉他,他和闻峋一直都被姜渔骗了。

  姜渔从来都没真正喜欢过他们,只是他们当作一个死人的替身,而这个替身,是三年前就死去的闻氏长子,闻淙。

  可据他所知,闻家大少先天病弱,常年深居简出,后来病情恶化,更是一直在深山里养病,姜渔一个普通孤儿院的孩子,哪儿有机会接触到闻淙?

  褚弈唇角牵起一道嘲讽的弧度,比起徐晏书浑身紧绷的模样,他姿态放松,两条长腿随意敞着,显得格外游刃有余:“让我来猜猜吧,姜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会突然问你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要是答不上来,他就会对你生气发火。”

  徐晏书冷冷盯着他,没有回答。

  褚弈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嗤笑一声,接着道:“他生气了也很好哄,只要你照着正确答案再说一遍,他就会开心地亲你,而你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进行情景演绎的演员,生硬地念着那些和自身性格完全不相符的台词。”

  包厢的隔音很好,无人说话时,空气中安静得落针可闻,而在这诡异的静默中,褚弈却听到对面传来清晰的骨节摩擦声。

  他视线在徐晏书攥得泛白的拳头上掠过,目光在嘲讽中又带了些同情。

  “通常,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被这个人本身的特质所吸引,而姜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却试图改变你原本的一些东西,你的行为习惯,你的说话方式,就像是...把你改造成另一个人。”

  “够了!”

  徐晏书猛地打断他的话,男人双眸血红,气息乱而急促,整个人像是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和平日里斯文温雅,八风不动的模样判若两人。

  褚弈毫不退让与他目光相撞,冷笑:“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是被他一路这么骗过来的,只不过,我比你知道得更早一些罢了。”

  徐晏书眼睛燃着火,像是能将人身上烧出一个洞来:“你骗我,姜渔的身世我查过,他根本就没有和闻淙接触的机会。”

  “那是因为你查到的东西都是假的。”

  褚弈冷冷道:“姜渔的身世,我也查过,我猜闻峋也查过,但我们都查错了方向,所以才什么都查不出来。”

  “该查的不是姜渔,而是闻淙。”

  “闻淙去世前的三年,曾去一片地段偏僻的山区里修养,那片山区里有一所儿童福利院,叫做乐心福利院。巧的是,这所儿童福利院在闻淙去的当月,被查出院长利用儿童色.情向高官行贿,一系罪犯落网后,直接被勒令关闭了。”

  徐晏书目光烁然:“你是说,姜渔是乐心福利院的人?可我查到的分明是...”

  “可你查到的分明是远在H市的另一所,并且,那里的人告诉你姜渔从小就在院里呆着,哪儿也没去过,直到十六岁时被一对有钱的老年夫妇收养,对吗?”

  徐晏书沉默了。

  褚弈说的内容,和他查到的东西,以及姜渔告诉他的东西一字不差。

  褚弈脸上露出一抹讥讽:“这些东西,只不过是闻淙想让你查到的罢了。换句话说,你查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有人提前为你准备好的。”

  “那个死人对姜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不仅留给他几百亿的遗产,甚至连后路都给他铺好了,怪不得,姜渔这么多年都对他念念不忘。”

  徐晏书攥紧拳头:“这些说到底不过是你的凭空揣测,有什么证据?”

  褚弈嘁了声,拿出一个档案袋递过去:“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拿到的,别给我撕坏了,我拿它还有用。”

  徐晏书接过,从里面取出一张泛黄斑驳的多人合照,和一分罪犯羁押在案的记录。

  照片上,小孩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脸颊圆润白皙,还带着微微的婴儿肥,五官线条也没张开,钝钝的,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朵柔软可爱的小蘑菇。

  但他的模样依旧超越了旁人太多,在一众相貌平平的小孩里尤为突出,五官轮廓也明显是姜渔幼年的模样。

  几十名孩童的中央,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相貌和那份羁押记录上的罪犯照片一模一样。

  照片底部印着几个大字:【乐心福利院20xx年x月x日合影】。

  徐晏书死死盯着那几个字,捏着照片的指节紧绷到发抖,眼看那脆弱的老照片就要被攥坏,褚弈眼疾手快地将其夺了回去。

  “证据我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要是还不信,大可自己顺着闻淙这条线去查。”

  看着男人扭曲到可怖的脸部肌肉,褚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对了,闻淙生前在山里修养的那栋别院叫香山小筑,修建得可堪比皇家园林,可闻淙死后,那里却依照他的遗愿,被全数拆除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晏书几乎是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来:“为什么?”

  褚弈扯起一个讥嘲的笑容,不知是笑坐在对面的人,还是在笑自己:“因为据那座园林的建筑师所说,当时病情恶化,连走路都困难的闻淙,在住进山里的半年后,命人在后山修建了一整幢楼的舞蹈房。”

  “砰——”

  男人的拳头狠狠砸在盛放点心的陶瓷盘里,顿时将盘子砸得四分五裂,形状精致的糕点化作一滩烂泥,和男人手掌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一片狼藉。

  “...姜、渔。”徐晏书浑身肌肉贲张颤抖,双眸猩红,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将某个看不见的人扒皮剥骨。

  “现在你该知道了。”褚弈将照片和资料都收入档案袋里,站起身,高大身影在地板上投下一大片黑漆漆的阴影。

  他目光恨恨,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姜渔就是个玩弄感情,薄情寡义,丧尽天良的小骗子。”

  “无论是你,我,还是闻峋,在他眼里不过是那个人的替代品,喜欢的时候抱在手里,玩儿腻了就扔掉。只不过,闻峋因为长得和那个死人最像,成了他用的最顺手的那一个。”

  “他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再爱上除了闻淙以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