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就是大佬。

  言映真这才发现, 自己跟明梓夏的差异。

  “他……”言映真想了想,疑惑道:“两年前移民过来,在海岛上一直是个普通的村民。”

  明梓夏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要深挖, 才能找到一些对我们有利的事。”

  “怎么?”言映真瞬间打起精神来:“他私生活混乱?”

  明梓夏摇摇头,敲了下言映真的脑袋, 说:“没有。”

  “他外面欠了很多钱?”

  “他这几年都很省, 倒是存了不少。”

  “……”

  言映真撇撇嘴, 躺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表示:“那有什么好调查的, 他就是个贪财的人罢了。”

  “他在这里是没什么好查的。”明梓夏说:“履历清白,但出国前呢?”

  言映真竖起耳朵, “果然是有瓜。”

  明梓夏受不了他,怎么心里有啥心思都写脸上,“是突然出国的,而且在这里几乎从来不跟别人聊以前的事, 也从不说想家里人。”

  “然后呢?”

  “还在查, 国内那边说48小时给我出结果。”

  好吧,那就等着。

  反正言映真也不急这一两天。

  陈宁是个大麻烦,不处理妥当, 祁骞承可不会老老实实跟他回国。

  “对了,我走了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呀?”言映真问:“阿承怎么肯乖乖回到酒店房间等我?”

  “有什么难的。”这种事做太多,明梓夏已经麻木了,“给点好处, 再适当的约束即可。”

  “嗯?”

  “陈宁真的是想回国吗?”明梓夏说:“也不过是为了继续跟阿承在一起,享富贵生活罢了。我同意他可以回去。”

  言映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是吧,他要是敢住进祁宅, 我保证天天鸡犬不宁。”

  “别急。”明梓夏马上又说:“利弊关系我都跟阿承说了,他要接回去也可以, 我这边查到东西也好直接摊牌,再者,你当彭夫人是好惹的,连你的条件都入不了她的眼,何况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言映真眼睛眯成一条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真觉得这两天自己做事有点冲动。

  眼下何必跟一个失忆的人吵架呢,只会让陈宁得益。

  跟明梓夏聊完之后,言映真心里更舒坦了。

  他回到隔壁套房,祁骞承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言映真在他旁边坐下来,语气很自然地说:“我来选。”

  祁骞承本来就在打发时间,也没打算看什么,便把遥控器递给他。

  在言映真挑选片源时,祁骞承刚站起来准备走,看见巨大的电视屏幕上,两坨白花花的肉叠在一起。

  原本安静的客厅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

  祁骞承震惊地看着他:“你竟然看片。”

  言映真仰起脸蛋冲他笑:“都成年人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祁骞承不想继续听到这种声音,转身的瞬间,一阵头晕目眩,他差点站不稳。

  言映真见他身形一晃,闭上眼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表情很痛苦。

  “祁总。”

  言映真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跑过来抬起祁骞承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小身板居然也稳当地扶稳了他。

  “你头痛吗?”他还有些急躁:“我扶你先坐下。”

  祁骞承点点头,言映真扶着他坐下来。

  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断,画面里,他站在沙发边上,言映真见他出现赶紧切换画面,他记得自己调侃对方:“原来你刚才在看片。”

  言映真一窘,扑上来对着他猛亲,画面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我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祁骞承掉过海里,

  脑袋当时肯定被撞过所以才会失忆。

  言映真担心他的后遗症现在复发了,他慌慌张张拨出电话,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打结了。

  “对,叫医、医生过来。”言映真报了房号还再三叮嘱对方立刻马上。

  挂了电话,祁骞承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下。

  言映真马上紧张地问:“再忍忍,这里离医院很近。”

  祁骞承摇摇头,语速很慢地说:“已经好多了。”

  还想起了一些事情,但在记忆完全恢复前,他暂时不打算透露。

  “我给你倒杯温水。”

  祁骞承看着言映真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到处找水。

  这家伙紧张成这样,上午还敢甩脸色走人,看来自己似是而非的回答,是真的惹恼了他。

  “我说……”祁骞承抬手指了指还在播放十八禁的电视,“等会儿医生过来看到,可能影响不太好。”

  言映真挥了挥手,“我是不介意的,但考虑到你脸皮薄,还是关掉吧。”

  祁骞承:“……”

  他看到遥控器刚刚被言映真放到了桌子另一头,遂站起身,刚准备弯腰拿起时,一阵眩晕感传来。

  祁骞承脚下一软,倒下失去意识前,听见言映真由远及近的惊呼:“阿承——”

  海岛并不大,只有一所医院设立在酒店附近的街道。

  救护车从发车到送回医院急救室,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祁骞承被送去了急救手术室,言映真跟明梓夏等在外面。

  手术室外的时间是漫长且伴随着焦虑的。

  明梓夏看见言映真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消下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坐在言映真旁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放轻松点。”

  “嗯。”言映真过了几秒,说:“等他醒了,无论他提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务必马上回深城。”

  “我下午刚给深城这方面资深的专家打了电话。”明梓夏说:“他的建议也是,阿承越早回去进行治疗越好,且深城对来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在熟悉的环境跟朋友身边,有利于尽快恢复他的记忆。”

  言映真说好。

  他这次过来海岛,看到失而复得的祁骞承既开心又惶恐。

  他在害怕,所以变着法在祁骞承面前作,又对陈宁带有非常大的恶意。

  诚然,陈宁在私藏祁骞承这件事情上,有着无法洗白的过错。

  但只要祁骞承活着,还好好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不能太贪心。

  两个小时后,护士将祁骞承推出手术室。

  关于他恢复记忆的治疗方案,言映真跟明梓夏又找了主刀医生沟通,对方的意见也是尽快回国进行系统治疗。

  于是回国这件事,就定在了第二天的下午。

  当晚祁骞承在病房休息,言映真在麻药结束后,来病房看他。

  他动了点小巧思,刻意佯装不关心对方的病情,站在祁骞承床边,一板一眼地说:“我跟明哥已经同意了陈宁一起回国,但我有两个要求。”

  祁骞承还躺在病床上,他面色苍白,看起来也并不好受。

  他扬了扬下巴,开口的嗓音有点哑:“你坐下,我仰着脖子看你累。”

  “昂。”

  祁骞承以为他会拖张椅子过来坐,结果言映真上前一步,将他的被子往里一推,直接坐在床边。

  “两个都是很小的要求。”言映真五观精致,一双杏眼认真地看着对方时,澄澈而明亮,透着古灵精怪地可爱。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他虚张声势的谈判:“第一,你晚上得跟我睡;第二,你不准将陈宁安置在祁家。”

  要是把陈宁带回那栋祁宅,三个人相处同一屋檐下,言映真会疯掉的。

  病房里安静如鸡,言映真起先是傲娇地不肯看他,后来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祁骞承有回应,他这才把往上飘的视线稍稍挪下来。

  视线相触的瞬间,言映真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怎么感觉很不对劲儿。

  “祁总?”

  言映真看着他深邃又专注的眼眸,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刚要开口试探,祁骞承缓缓开口了:“我只是带回一个人,你却提了两个意见。”

  言映真轻声狡辩:“因为你带的是人。”

  “嗯。”祁骞承说:“我知道他不是狗。”

  言映真:“……”

  祁骞承没说同意也没有反对,言映真就当他是同意了。

  第二天回到酒店,他匆匆收拾完行李去医院接祁骞承,两人再同行去机场。

  至于陈宁,他让明梓夏去安排。

  言映真同意他回来,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让步。

  飞机在凌晨抵达深城。

  陈宁被明梓夏安排在一处酒店先落角,陈叔的车早已候在机场出口。

  言映真下了飞机,拉着祁骞承就要走,但对方还是停下来折回去跟陈宁交待。

  “阿宁,你在酒店好好休息。”

  陈宁依依不舍地看着祁骞承,他很害怕再也见不到祁骞承:“阿温,你要什么时候才来看我?”

  祁骞承说:“我这边事情处理完就来找你,很快。”

  虽然没说具体的时间,但祁骞承一向是说话算话,陈宁相信他。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之后,祁骞承才转身朝言映真,明明隔了好几米远的距离,但他似乎从言映真的无声的眼神里感受了某种怨念。

  言映真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能生气,不能吃醋,更不能跟祁骞承吵架。

  车上,陈叔的心情很激动,明知道祁骞承失忆,还是忍不住跟他搭话。

  一直说着以前的一些往事。

  “祁少爷,您这次回来,要对言先生更好哦。”陈叔笑道:“大家都以为找不到您了,只有言先生坚信,您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