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 言映真拳头硬了。

  就真的很来气。

  那个人装什么深情呢,将祁骞承私藏半年之久,他都没有追究, 反过来演白莲花人设。

  真以为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吗?

  言映真胸口起伏很大,刚欲上前被明梓夏拉住。

  明梓夏冲着难舍难分的两人说:“大家先坐下, 有什么话慢慢说。”

  祁骞承知道现在不是安慰对方的时候, 另外两个人还盯着呢。

  他拍了拍陈宁的背, 低声说:“别哭了, 坐下来喝口水。”

  言映真看见他倒了杯热茶递给对方,气冲冲地走到祁骞承的另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来。

  由于动作太大, 发出很大的声响。

  陈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害怕地缩回脖子。

  明梓夏观察着他们这些小动作,有点哭笑不得。

  “大家都饿了。”

  明梓夏简单点了几道菜, 说:“先吃饭, 边吃边聊。”

  另外三个人没再说话。

  被迫主持大局的明梓夏:“……”

  安静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这家餐厅上菜很快,凉菜更是在五分钟之内端上来。

  陈宁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耷拉着脑袋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除了接过祁骞承给他倒的那杯热茶,没再动过。

  祁骞承跟陈宁生活了大半年,知道他因为常年出海捕鱼又营养不良,身体一直不太好。

  那个言映真太歹毒了, 不知道说了什么刺激的话,导致阿宁晕倒。

  “来。”祁骞承率先动筷,毫不客气地把海鲜一个一个放陈宁碗里放, “多吃点,你那么瘦。”

  平时他们也舍不得吃这些, 都是卖出去赚钱。

  陈宁:“我不……”

  祁骞承语气强硬:“听话。”

  言映真再次被创亖。

  明梓夏赶紧救火,“阿承,你这半年都没有出过海岛,或者看看新闻吗?我们的寻人启示每天都有发布。”

  言映真侧过脸看着他俩:“你们该不会在海岛上自带结界,不跟外人接触吧?”

  陈宁咬了咬唇,低头不语。

  祁骞承受不了言映真咄咄逼人的气势,他看向对面的明梓夏,解释道:“我一直在山上的工地搬砖偶尔出海捕鱼,手机也是上个月阿宁送给我的。”

  瞧着护犊子的嘴脸。

  言映真恨不能一拳过去让他脸开花。

  虽然知道祁骞承是因为失忆才对那个人呵护备至。

  但一想到这半年时间,他们都是如此相处,心里越想越憋屈。

  凭什么啊,就他一个人寝食难安为爱发疯。

  “我是一个……比较迟钝跟内向的人,周围也没有朋友。”陈宁终于抬起头,试图解释:“阿温知道的,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的家人一起在找他。”

  “这样啊。”明梓夏锐利的眼神看向他,“出海捕鱼也不会是一个人作业,不过没事啦,我们比较好奇你捡到一个失忆的陌生人,是抱着什么心态,把他强行忍在身边的?”

  祁骞承微微蹙眉,这位看起来明事理的男人,也并不好说话。

  他侧过脸看见陈宁的眼角有眼泪溢出来,便忙说:“没有人怪你,这些日子你待我不薄,我不是白眼狼。”

  明梓夏笑了,语调轻松地说:“我们都是讲道理的,而且映真不是说过不会亏待你吗,五百万的现金加一套大别墅,如果你还有别的要求,都可以跟我们提,我们非常感激你这段日子对阿承的照料。”

  “我什么都不想要。”陈宁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向祁骞承:“阿温你真要走吗?”

  祁骞承:“……我有家人,不能抛下他们不管不顾。”

  陈宁:“那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言映真听到这话,血压飙升。

  “我一直就想问。”言映真深呼吸一口气,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宁不说话,欲言又止地看向祁骞承。

  前段时间,陈宁对他表白过,但被委婉地拒绝了。

  祁骞承说暂时没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因此先不考虑。

  但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一起住在同一屋檐下,关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陈宁以为细水长流的日子慢慢过去下,自己是有机会的。

  但现在,他再不想想办法,定会人财两空。

  祁骞承知道言映真在想什么,也知道他期待着什么样的结果。

  言映真这个人太强势且不顾他的感受,他很不喜欢,于是偏不顺着他的心意说。

  “我们什么关系?”祁骞承反问一句,然后牵起陈宁的手:“你觉得呢?”

  言映真看到他们十指紧握,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倏地站起来,瞪着祁骞承,“你跟他认真的?”

  陈宁干脆缩在祁骞承怀里,这突然其来的幸福感,他有点晕眩。

  祁骞承再次反问他:“难道我以前在你眼里,是一个对待感情轻浮之人?”

  *

  言映真跑了很久才停下来,海岛的太阳很晒,但风也很大。

  他停下来微微喘气,心里烦闷的感觉却没有减轻半分。

  谁也不想这件事变成这样,包括祁骞承本人。

  像陈宁这样的海岛村民,每天就是日复一日地出海捕鱼,贩卖后赚点小钱。

  人生是可以一眼望到头没什么盼头的。像他这样的环境跟条件,想找到一个心仪的同性对象是难上加难。

  因此当祁骞承闯入他的生活,这种一看外貌就想对他见色起义的外型条件,陈宁当然是想尽办法将

  这人留在身边。

  相处的日子久了总有感情,到时候就算祁骞承要回到原来的生活,也不会丢下他不管不顾。

  眼下自己的态度,反而成了他的助力。

  草。

  言映真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振作起来,难过什么呀。

  祁骞承,我让你作,等你找回记忆跪下来跟我唱征服我也不会要你!

  言映真回到酒店房间时,以为房间里面没有人。

  没想到他刚关上门,站在阳台边吹风的男人转过身来看向他。

  祁骞承怎么会在这儿?

  他跟那个陈宁不是要死要活的不肯分离吗?

  言映真想无视他,脚步还没迈开想起之前做的分析,决定上前骚扰祁骞承。

  “祁总舍得回家了?”

  言映真走过去,跟他一起站在阳台吹风,楼层高风猎猎作响。

  额前的刘海被风吹乱,遮盖住言映真略显疲惫的眼睛,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胃有点不舒服,于是扶着阳台边沿。

  今天早上他们已经坦诚相待,祁骞承见过他的身体。

  此刻见风将他的衣服吹得鼓起,而从袖口钻出来的手臂,纤细又白皙。

  好像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轻易掰断。

  明明那么不堪一击,嘴上却是挺逞能的。

  或许自己以前喜欢他,是因为这张漂亮的皮囊吧。

  言映真偏头又问:“明总去哪儿了?”

  祁骞承说:“回房间。”

  刚刚他们三个人是怎么结束的,言映真提前跑了不知道,现在也不想开口问祁骞承,那他只能去找明梓夏。

  言映真转身朝门口走,“我去找……”

  他脚下一软,踉跄着往前扑过去。

  药丸。

  就在他以为自己脸马上要祭天时,祁寒预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抱住了他。

  祁骞承力气很大,小麦色的皮肤跟他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心点。”祁骞承将他扶好站稳。

  言映真还是不舒服,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轻轻喘气。

  祁骞承站在沙发背后,问他:“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虽然说着关心的话,却不带一点感情,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仅此而已。

  言映真不跟他计较,拿起电话叫客房服务送餐。

  祁骞承这才回忆起来,言映真早上出门时,应该没吃早餐,中午那会儿他又发脾气,饭都没吃就走了。

  这人还真是倔。

  在没有找回记忆前,他实在没办法对这个人倾注更大的关心。

  言映真双眼无神地坐在沙发上,祁骞承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两个人在客厅有点尴尬,他刚准备回卧室,言映真突然开了口:“祁总,你以前见我没吃饭,会主动帮我做的。”

  听起来像是撒娇。

  祁骞承不冷不热地回忆:“按你跟明哥的告诉我的人设,我不像是会亲自动手做这种事。”

  “对呀。”言映真转身朝他看过去,胳膊放在沙发椅背上,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所以你超级爱我。”

  “……”

  “会为了我破很多次例。”

  祁骞承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卧室。

  言映真让酒店送来下午茶,他几口吃完三文治,拿着奶茶便去隔壁的客房找明梓夏。

  明梓夏正在跟人讲电话,言映真进来后自己坐在沙发上喝奶茶,顺便吃了几块他茶几上放着的曲奇饼。

  他没怎么仔细听明梓夏在讲什么,但偶尔入耳的几个单词让他知道跟祁骞承有关。

  明梓夏讲完电话,看着还在吃东西的言映真,无奈地笑了下,“映真,怎么一碰到阿承的事,你就变得这么冲动。”

  他们这几个月共事处理了很多畅星集团的项目,在他眼里言映真是很有经商天赋的小年轻。

  看来感情这东西啊真不是个东西。

  谁碰谁傻逼。

  言映真把最后一口奶茶喝完,扔进垃圾桶里,才缓缓道:“那个陈宁心思极重,我给出这么好的报酬都不肯要。”

  “比起畅星集团二少爷的爱人,这点报酬还真不算什么。”

  明梓夏在他旁边坐下来,淡然一笑:“陈宁的背调,你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