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计出发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上车后言映真头靠在玻璃上, 正在心里大骂祁骞承是狗男人。

  他想买票提前回深城。

  这帝都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就不该答应祁骞承一起出差来这里。

  短短三天,被折腾得好惨。

  放在坐椅上的手被轻轻握住。

  言映真侧过脸, 看见祁骞承正盯着自己。

  祁骞承说他:“嘴巴翘得老高。”

  “狗男人。”言映真说:“你今天不准碰我。”

  “好。”

  祁骞承搂着他,哄了几句。

  向诚打来电话, 并向他简单汇报了符晗那边的情况。

  “嗯, 既然叶溯在, 你不用管了, 放假去玩吧。”

  挂了电话,言映真忘了要跟祁骞承闹别扭, 马上开启八卦之魂。

  “叶溯也认识他?”

  “嗯,喜欢了挺多年。”

  言映真这才想起来,那个时候,在深城叶溯跟自己告别, 说喜欢的人终于回国了。

  时间线能对上, 符晗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叶律师挺好的呀。”言映真假扮情侣的时候还见过他的父母,“他怎么会不心动呢?”

  祁骞承的手抬在言映真的肩膀上,轻轻捏着他肉肉的耳垂:“那你当时也心动?”

  “欸?”

  “不是经常一起约会吗?”

  想当初, 叶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特意把这些照片发给自己。

  想离间他们的关系?

  可说不过去,明明自己跟言映真的关系越稳定,他跟符晗就越有机会。

  “我没有跟他约会。”言映真纠正他:“就朋友一起吃顿饭。”

  “还骗我说陪失恋的荣尚宇。”

  “……祁总, 你都知道啊。”言映真捂住嘴,感动地说:“但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你太伟大了。”

  “映真, 你演过头了。”祁骞承抬手揉了下言映真的头发,“我当然介意, 但我不能因此,就松手让你走。”

  等了这么多年,祁骞承算是想明白了。

  除非生离死别,他这辈子都不会让言映真离开自己。

  假日的各大景点,都是人从众。

  两人特意选在郊区的一处冷门景点,目的就是为了挑个安静的地方约会罢了。

  结果到了山脚下,言映真发现自己还是草率了。

  “祁总,不然我们还是回酒店躺平吧。”对于咸鱼来说,户外活动是会崩人设的。

  祁骞承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走到山顶,今晚就请你吃大餐。”

  “并不吸引人。”

  “那就协议续签十年。”祁骞承说:“这不比事业单位强?”

  言映真:“……”

  神他妈事业单位啊。

  见旁边的人不吭声,祁骞承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他就当是默认了。

  两个人花了一小时,终于上到山顶,言映真累的躺在石凳子上,拿祁骞承的腿当枕头,哼哼唧唧地抱怨:“我肯定是中暑了,我好累,我腿软,我回不了家了。”

  祁骞承用纸巾轻轻替他擦汗,言映真原本就白皙的脸颊,因为运动而泛起一点薄红。

  “那我们——”

  他刚想说我们等会儿就下山回家,彭英华的电话打过来。

  “不过去了。”祁骞承说:“我跟映真在爬山。”

  他说的坦荡,躺在他身上的言映真却是倏地睁开眼。

  “他肯去,我才过去。”祁骞承说完便挂了电话。

  “去哪儿啊?”

  “我家。”

  “……为什么要我去?”言映真并不是很想跳进这个坑。

  “没让你去。”祁骞承的手指玩着言映真的头发:“你不去就不去。”

  “可你刚才说的话,让我不得不去啊。”

  自己不去,祁骞承也不去,那彭英华会怎么想他啊。

  而且他也并不想再跟彭英华再打照面。

  “我想……”祁骞承温柔的目光看向言映真:“让你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言映真:“……”

  唯有真诚是必杀技啊。

  最后言映真感觉自己是被绑架去的祁家。

  他们回酒店匆匆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便让司机送他们去祁宅。

  “很远吗?”言映真有点抗拒:“无名无份,搞得我好像是去见家长似的。”

  “名份我可以给。”

  “闭嘴。”言映真捂住他的嘴,他真的是怕了祁骞承。

  总是突然冒出一些深情款款的话,搞得他根本无从招架。

  祁家在帝都的庄园,也是在闹中取静的地段,离市区近,占地面积又大。

  还有花园跟湖泊。

  “整座山都是你们家的产业?”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我们家的。”祁骞承语气淡淡的:“老祖宗留下的宅基地,福荫子孙。”

  言映真在心里叹口气,有钱人之间也是有壁的。

  他父亲辛苦大半辈子打下的江山,还不及祁家这一处宅基地。

  望了眼满山的树林,言映真收回视线,阴阳怪气:

  “怪不得祁总喜欢绿色,从小就在这片草原上长大。”

  祁骞承闻言一笑,“那个什么金丝雀,第二部就不播了吧。”

  嘤。

  “我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言映真跌进祁骞承怀里,卖萌撒泼又打滚,“才能换来这辈子与祁总的相遇。”

  “嘴真甜。”

  “你尝尝?”

  眼看不远处那栋恢弘的小洋楼越来越近,言映真继续挑逗他:“祁总,怕了吗?”

  祁骞承心里默念着时间,大手掌扣住言映真的后脑勺,他吻上言映真的薄唇,浅尝即止。

  轿车在停稳的一瞬间,祁骞承松开手。

  言映真舔了舔湿润的唇,瞪着他,“都被你咬破皮了。”

  “晚上你咬回来。”

  “我可不是咬这里了……”

  “祁少爷。”陈叔友情提示:“祁老夫人在外面,你们别再打情骂俏了。”

  言映真:“……”

  你莫要乱讲。

  这是在掰头。

  祁骞承刚解开安全带,候在门口的管家便主动打开车门。

  彭英华站在门侧,一身裁剪得体的暗红色旗袍相当亮眼,头发盘成发髻,墨绿色的翡翠耳环与项链一看就价值连城。

  祁骞承下了车,点头跟她打招呼,“妈。”

  彭英华姿态得体,刚准备开口时,只见祁骞承转了身,伸手拉住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动作轻柔而珍视。

  然后她看见上次在深城,见到的那个绝色祸水。

  这种没有正式确定关系的人,没料到自家儿子还真敢带回来。

  言映真下车站好之后,原本想甩掉祁骞承的手,反而被他更加用力地握住,像是在无声地传达着——不用害怕,我在。

  “妈。”祁骞承坦荡而大方地向彭英华介绍:“这位是言映真,上次您在深城已经见过。”

  “阿姨好。”言映真笑着跟她打呼:“很高兴见到您。”

  “……”彭英华脸都变成猪肝色了,她清了清嗓子,对祁骞承说:“你爷爷在家呢,你还敢胡闹。”

  至于什么是胡闹,则不言而喻了。

  言映真其实也有点后悔,这种去别人家里坐客的行为,一定是关系稳定,可以谈婚论嫁才去的。

  他跟祁骞承相识不过短短几个月,而且还是走肾不走心的协议床搭子。

  “没有胡闹。”祁骞承很认真地回答:“是母亲您觉得在胡闹。”

  彭英华勉强维持着体面,她瞥了眼站在儿子跟前的小年轻又立马收回视线,对祁骞承说:“你知道今天还有谁会来家里吗?”

  祁骞承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晗晗也来坐客。”

  “好。”

  “……”

  这可怕的修罗场,关我什么事?

  言映真怂了。

  但祁骞承却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将人往屋里带走。

  “祁总。”言映真压低声音,“我的鞋带松了,你先放手。”

  祁骞承很轻地笑了:“我帮你系。”

  “不用了,好像还行。”

  狗男人。

  “映真。”

  “嗯?”

  “你跟我好就行了。”祁骞承贴近他,温热的气息自头顶落下:“别人都不重要。”

  言映真的脸颊立马燥热起来,祁骞承真的越来越会撩了。

  进到客厅里,言映真发现祁家还是挺传统的,整个装修的风格都透着历史沉淀的气息。

  传说中专横跋扈的祁家老爷爷,并未出现在此。

  “阿承。”

  明梓夏站在楼梯口旁边,冲他点点头:“爷爷在书房等你。”

  祁骞承说知道了。

  言映真准备自己先去哪儿逛逛打发时间,发现祁骞承跟了过来。

  “你不去找你爷爷吗?”他压低声音问。

  “来这里。”祁骞承牵着他的手往后面的走廊走。

  言映真骇然:“该不会是要带我一起去吧?”

  哒咩。

  “这里。”祁骞承推开门。

  这里是一处多功能偏厅,有沙发、投影、游戏机等等。

  偏厅的整面墙都是落地窗,推开便可以去花园里玩。

  “坐在这里等我。”祁骞承揉了下他的头发,“不要乱跑。”

  “好哒,祁爸爸。”

  “……”

  言映真的表情萌萌哒:“言宝等你下班回来接窝。”

  这奇怪的角色扮演,祁骞承有些无奈地笑了下,随后转身离开了。

  他刚离开没多久,偏厅的门开了。

  “你怎么又……”

  “言先生,您好。”

  两名佣人推着餐车走进来。

  言映真看着那两层架子上摆满的蛋糕、零嘴、五颜六色的饮料,眼睛都瞪圆了。

  他迟疑地问:“这该不会都是给我的吧?”

  “都是。”一名佣人回答:“祁少爷提前吩咐的。”

  “……”

  “要管饱。”

  言映真整个无语凝噎。

  “零嘴我都能理解。”他拿起桌上的玩意儿:“这水枪、溜溜球、橡皮泥是几个意思?”

  佣人回答:“祁少爷说,您想体验幼儿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