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ta妈竟然敢打我?!”温昕沅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季昕予。

  季昕予不置可否,突然扬起左手,公平地在他右脸上打了一巴掌,挑衅道:

  “还需要我再帮你重复一遍吗?”

  温昕沅两只手捂上火辣辣的脸颊,眼睛里很快就蓄起了泪花。

  他气的使劲跺了几下脚,举着双手扑上来,要掐季昕予的脖子。

  作为唯一长辈的季明杰见温昕沅被打,虽然心里暗爽,但眼看瘦弱的亲儿子要挨打了,却又龟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一个是温以珏的亲儿子,一个是陆深的小情人,他心知肚明,自己哪个也惹不起。

  季昕予侧身勉强躲过第一下,但身体终究比不过健康的温昕沅,加上刚才在偏厅扭到了脖子动作迟钝,还是很快被他推到在地,死死扼住了喉咙。

  “你敢打我,让你ta妈的打我!”温昕沅脸上带着红痕,眼眶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充血,呈现出阴狠的红色。

  即便是后脑勺再次被撞的疼痛,在濒临窒息的恐惧和折磨下,也无法引起季昕予太多的关注。

  他无法出声,只能尽力撕扯温昕沅的手指,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就在他感觉眼前世界逐渐开始涣散,甚至清晰地感到眼球慢慢突出眼眶时,“咣当”一声巨响后,温昕沅终于放了手。

  看清来人后,季明杰抢先过来,将季昕予从地上扶起,怪责道:

  “昕沅,怎么能这么对哥哥!”

  季昕予闭着眼睛,扯着自己领口的衣服,像重回陆地的溺水者一般大口呼吸。

  温昕沅方才突然被人从背后扯开推到旁边,懵了一瞬,看清来人后便心虚地叫他:“陆、陆深哥……”

  陆深没有搭理他,而是单膝点地蹲到季昕予的面前,温柔地轻抚单薄的脊背,默默将季明杰的手从季昕予肩头挪开,低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

  温昕沅愤恨地站在原地,目眦欲裂。陆深从小便对他唯命是从,即便是他做错了什么,陆深也都会将错就错地拼命维护他。

  这个季昕予到底做了什么,居然在短短时间里,轻而易举的替代了他的地位?

  不就是装可怜吗,这还不容易!

  温昕沅将环抱在胸前的双臂松开,使劲揉揉眼睛令眼圈泛红,然后凑到陆深面前,蹙着眉头撇着嘴,抓住陆深一只胳膊晃了两下,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说:

  “陆深哥哥,刚才哥哥和爸爸一起打我,我害怕才抓住哥哥的,我不是故意要哥哥受伤的。”

  说罢,他还特意抬了抬脑袋,生怕陆深看不清楚自己脸颊上的红印。

  陆深沉默着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拨开,然后扶着季昕予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拨开发丝察看脑后的伤。

  “疼吗?”他轻轻吹了吹,低声问询。

  季昕予刚左右摇了一下脑袋,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包明明就是刚才在偏厅,陆深推他才撞到的啊!

  这里遍地都有地毯,怎么可能撞出这么大的包!

  于是,他摇到半路的脑袋突然刹车,然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委屈道:“疼……脖子也扭到了,好痛。”

  “我去找医生过来吧。”季明杰心知陆深不悦,便打算溜之大吉。

  陆深揉了揉季昕予头顶,突然沉声叫住:“等一下!”

  温昕沅偏不信邪,只以为陆深知道了自己与喻安洲的事情,一时赌气才处处维护季昕予。

  别人不说,他绝不可能在陆深这里败给任何人!

  他再次靠近陆深身边,浅浅扯了西装外套的一角,低着头解释:

  “陆深哥哥,哥他打得我的脸好疼啊。”

  说完,还顶着刚挤出来的泪花抬头看向陆深。

  这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娇嫩,陆深不禁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的温昕沅,粉粉嫩嫩的一小个在草坪上乱跑,时不时就会摔倒在草地里,也不恼,只是叉着腰高傲地让草地道歉,然后又自顾自地原谅它。

  温昕沅性格有些小骄傲这点,他再清楚不过。

  那些原本在陆深看来,只是小朋友被宠出来的坏脾气。现下想想,无一不在指示着温昕沅刻薄霸道的本性。

  “好嘛,我动手是我的不对,哥哥身体不好,打我两下又不会怎么样,我应该让着哥哥的。”温昕沅索性将陆深的胳膊抱在怀中,像以往每一次犯错一样,撒娇求原谅。

  他应该像以前一样,宠溺地笑着吧。温昕沅心里想着,毕竟陆深从来都对他的撒娇毫无抵抗力。

  “放手。”陆深冷漠的声音像一把冰锥一样,戳破了温昕沅的幻想。

  见他还是不动,陆深便挥手将胳膊抽了出来,拍拍衣袖,俯视着他,沉声问道:

  “你哥身体这么弱,我倒好奇,他是怎么打到你差点要了他的命的!”

  温昕沅梗着脖子,指着早已没什么感觉的脸颊,说:“这就是证据,就是他打的。”

  见陆深不信,他又指指季明杰说:“他,爸爸看到的!”

  “哦?”陆深转眼看了看季明杰,随手指了指温昕沅的方向,缓缓说道:“那就请伯父,重现一下吧。”

  话音刚落,季明杰便如触电一样僵直了脊背,怯懦地看看温昕沅怒气冲天的样子,站在原地不做声。

  过了一会儿,陆深随手点了根烟,烟草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他斜睨着季明杰,说:“看来季伯父什么都没看到啊。”

  温昕沅瞪了瞪坐在一边看戏的季昕予,一时语塞。

  要么,再受季明杰两巴掌;要么,承认自己故意想掐死季昕予,等待陆深未知的报复。

  陆深吸了一口烟,对着温昕沅缓缓吐出。

  烟雾还未散尽,朦胧中,温昕沅的喉咙便被陆深使劲扣住,他不得不随着陆深的手臂慢慢靠近过来。

  “那么,昕沅弟弟是不是,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陆深仅有一只手便制住了温昕沅,另一手还悠哉地夹着未燃尽的香烟。

  “陆深!不,我是温家的人,你不能这样对我!”温昕沅两手抓着陆深的手指用力往外掰,嗓音也变得嘶哑凄厉。

  陆深将温昕沅扯到自己面前,一只脚横向踩住他的两只脚掌,然后指腹用力,对方便只能涨红着脸发出些含混的“呜呜”声。

  温昕沅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眼球上也蒙起一层暗红血丝,嘴巴大张着却无法吸入一丝空气。

  “陆贤侄啊,昕沅肯定知道错了,快,他身体也不算好,伯父求你放过他吧!”季明杰心知肚明,倘若温昕沅真出了事,自己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陆深将快要熄灭的烟蒂碾灭在温昕沅昂贵的西装外套上,终于微微松了松手指,然后用力将温昕沅的脑袋摁到墙上。

  然后,转身用沁着烟草味的手指蹭了蹭季昕予白嫩的耳朵,低声威慑道:“下不为例。”

  温昕沅背靠在墙边缓缓坐在地上,一边急促喘息着,一边捂着后脑勺啜泣。

  “叩叩——”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季昕予下意识看向陆深,生怕是温家人过来找麻烦。

  见没人应答,外面那人便一边推门进来一边说着:“季总、昕沅,我进来咯。”

  喻安洲一推门便正面对上了季昕予和陆深,有些意外,便道:

  “抱歉,我不知道陆总和昕予在,公司有些急事需要跟季总报告一下。”

  “你们,结束了吗?”

  喻安洲不断给季明杰递眼色,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嗯,你们聊。”陆深揽着季昕予的肩膀,缓缓地往门口走。

  像商量好似的,在路过温昕沅时,陆深和季昕予同时转头看了他一眼。

  一个讥讽,一个挑衅。

  大门还没关上,便听到温昕沅的啜泣的声音骤然加大。

  才走出门口,季昕予便肆无忌惮地倚在陆深身侧,得意洋洋地问:

  “对你的心尖尖真实的嘴脸,还满意吗?”

  陆深冷着脸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明明是你撞了我的头,居然还说什么让别人付出代价,”季昕予心情大好,话也忍不住变多了起来,“真是擅长混淆是非。”

  陆深握住他肩头的手收紧了一些,也不顾已经离宴会厅的距离很近了,使力将季昕予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喂,我脑袋后面有包哎!”季昕予不满地低声抗yi,不知道对方突然发的什么疯。

  陆深阴沉着脸,俯身凑近些,威胁道:“别忘了你自己也是温家人!”

  “呃——”突然,前方突然传来有人倒吸气的声音。

  季昕予的方位看过去,能看到不远处的灯光里映着个人影。

  他对陆深使了个眼色,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得明白,便自顾自地伸展胳膊圈住他修长的脖颈往下拉。

  然后,主动吻了上去。

  人影很快便在短促的脚步声中离开了,陆深随即便将季昕予拉开。

  季昕予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暧昧地笑笑,说:“我是在帮你维护名誉哎,态度好一点好不好。”

  陆深僵着脸理了理西装,转身便回宴会厅去,季昕予也笑着亦步亦趋地跟上。

  回去后不久,温昕沅他们也跟着回到了大厅。

  他身上只剩了件白色衬衫,脸上与脖子上微微发红,并没留下太深的痕迹。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旁边有人感叹着,暧昧的目光下意识又往陆深和季昕予身上瞥了瞥。

  时间已经不早了,季明杰很快便站到台上,嘴角满溢着笑容,简单说了几句:

  “多谢各位贵宾莅临,相信在各位朋友的合作中,温氏一定所向披靡,也祝大家财源恒通,咱们下次再会。”

  话音落下,陆深便幽幽地在季昕予头顶说:

  “看来,温氏对宁市城建的项目志在必得啊。”

  “是吗,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