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会场盯着。”陆深手上把玩了几下那只蓝牙耳机,眼神盯在偏厅没有关严的门上,闪过一丝戏谑。

  史晨接过陆深随手递回来的耳机,低声应道:“是。”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陆深才将手中剩了半棵的烟熄灭,饶有兴致地走向偏厅。

  趁着喻安洲离开的空档,季昕予赶紧把先前留下的甜点扔到垃圾桶,并在上面胡乱扔了些其他东西盖上。

  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便听到那扇大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赶忙转过身挡住,并将手里攥着的东西藏进口袋。

  “谁!”他机警地惊呼一声,以为是喻安洲去而复返。

  看到站在门口的并不是喻安洲后,季昕予的心里先是暗暗松了口气,又在看清对方僵硬的表情后,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陆深走进偏厅,反手将大门锁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缓步靠近季昕予。

  门锁发出的“咔哒”一声,像是对季昕予的一声警报,提醒他面前这人现在很危险。

  季昕予随着他的步伐后退几步,一不小心被沙发边缘磕了小腿,猝不及防摔倒在沙发里,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靠背上缘的红木装饰上。

  “啊!”他尖叫一声,剧烈的疼痛瞬间将眼泪逼了出来。

  陆深对此却毫不在意,他生硬地将右膝塞进季昕予双tui中央,紧紧抵着沙发边缘,令对方动弹不得。

  然后,高大强健的身体裹挟着淡淡烟味和强烈的压迫感,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完全笼罩在阴影当中,瘦小的季昕予。

  “没有……”季昕予捂着后脑勺,在满脸红痕中央,一双圆眸噙着泪光,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深。

  明明对方什么都还没做,他就已经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陆深俯下身来,一手划过季昕予耳侧碎发,支撑在靠背上缘,一手缓缓略过他布满红痕的额头与脸颊,到下颌时猛然收紧指腹,刹那间便将那张我见犹怜的脸捏变了形。

  季昕予吃痛地哼了两声,却丝毫不敢挣扎——陆深的一只手,足以捏碎他脆弱的面部骨骼。

  “看来,喻安洲那小子,连你都满足不了。”陆深意有所指地往前挪了挪右膝,言语中满是轻蔑。

  季昕予的耳朵立马染上层红晕,极力“呜呜”地出声表示抗yi——在陆深单手的制衡下,他连话都说不清楚。

  “为你的小情人打抱不平?”陆深捏着他脸颊用力,季昕予便被迫坐直了身子,两只胳膊努力撑着,不让脖子承受太大的力气。

  陆深一边将人往自己身前扯,一边将膝盖再次往前挪,致使季昕予的耳朵又红了几分,整个人半贴在陆深身shang,像无力的布娃娃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还是说……你已经,很满意了?”陆深靠近季昕予脸侧,凑近那快要滴血的耳朵调笑道。

  说话间,不经意地呼气暧昧地打在耳廓,季昕予不禁战栗几下,眼眶里的泪花尽数消失,却氤氲起一圈粉红。

  陆深猛然放开挟制住季昕予的手,趁他无力摔进沙发当中时,整个人重心前移,轻而易举地用大tui压制住对方。

  “喂!”季昕予才刚出声抗yi,便发现自己被更加屈辱的姿势制住,又气又恼。

  陆深眯着眼,居高临下蔑视地看着他,就像看路边瘦骨嶙峋的流浪狗。

  “姓陆的,有种你放开我!”

  季昕予用力推了几下身上那人,却发现这家伙的肌肉梆硬,别说现在这副身体,就算是用原来世界自己的身体,也很难做出有力的反抗。

  陆深闻言,竟直接放开了他,抱臂站着,看猴一样的眼神望向季昕予,仿佛在说:然后呢?

  是啊,然后呢?季昕予愣了愣,他怎么可能从陆深面前逃走?

  于是,季昕予权衡之下,便拖着弱不禁风的身体,奋力跑向门口。

  然后,在胡乱拧着门把手上三四个可以旋转的开关时,被陆深后拧手腕,猛地压在门板上。

  “嘭”地一声,季昕予的脸紧紧贴上冰凉的门板,后背被陆深死死压住。

  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同恶魔戏耍弱小玩物后的低语:“你该预想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什么?”季昕予下意识呢喃追问,然后奋力挣扎了两下无果,只能大声道:“我不是给他……唔……”

  他就这样被陆深压制着,艰难地侧着头,被卷着烟草味和男性荷尔蒙的陆深攻城略地。

  季昕予被吻得猝不及防,而陆深自己也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上头了。

  许久,一阵铃声打破了氤氲暧昧的氛围,陆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即放开季昕予,接起电话。

  季昕予的大脑一片混沌,哪里还记得刚才要解释的事情,刚一被放开便急促地呼吸起来。

  “嗯。”陆深低声示意对方说话。

  片刻后,陆深挂断电话,松开对季昕予的压制。

  “嘶——”季昕予稍一动作,脖颈处便蹿生一股疼痛,低声呢喃,“扭到脖子了啊。”

  *

  宴会厅内,台上已经换成乐团在现场演奏,而宾客们或举杯交谈,或随音乐起舞。

  而顺着旁边廊道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气氛却与宴会厅天差地别。

  “今天怎么会有自媒体直播!”季明杰大怒,破天荒地向温昕沅怒吼。

  从刚才在镜头前,陆深和季昕予摆明了瞧不起他、嫌弃他开始,季明杰就憋了一肚子火,终于趁温昕沅犯了错发泄出来。

  以往在温家,他只能发泄在季昕予身上,可现在看来,连季昕予他也无法任打任骂了。

  温昕沅被他吓了一跳,心知自己犯了错误,低声辩解道:

  “我亲眼看到季昕予脸上的伤痕了,安洲说评标会考虑竞标公司口碑,所以才……”

  季明杰暴躁地猛力踢向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嘭”的一声,而后烦躁地打断他的话,说:

  “你ta妈有没有脑子!什么ta妈的家庭能让生病的孩子住到暴力男家里,脑袋里装的是shi嘛!”

  温昕沅被他吼地怔住了,他从小娇生惯养,爸妈、陆深、喻安洲,哪个都把他当宝贝似的供着,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更何况,季明杰在温家的地位,仅仅高于季昕予一个人而已,连温家的老佣人季明杰都得礼让三分,他怎么敢吼自己!

  他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贯懦弱的爸爸。

  “你还敢瞪我!”季明杰被温昕沅ci激到,一边怒斥着,一边扬起了手掌。

  温昕沅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又羞愧又恼火,梗着脖子回道:“你还想打我!你打啊,你打一下试试啊!”

  正当季明杰被气的面红耳赤,下一秒巴掌就要落在温昕沅脸颊的时候,季昕予恰好推门而入。

  “爸!你要做什么!”他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季明杰的胳膊拦了下来。

  季明杰这才稍稍冷静一点,侥幸地想着,幸好季昕予来了,不然这一巴掌打在温昕沅的脸上,任他三寸不烂之舌再厉害,也没办法在温以珏面前全身而退。

  他为了背靠这棵大树跃升上流社会,在温家忍辱负重几十年,可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心血。

  “拦着他做什么,不是要打我吗!”温昕沅见季明杰认了怂,更不依不饶起来,把季昕予往旁边一拽,指着季明杰的鼻子撒泼,“来啊!别怪我瞧不起你!”

  季明杰凭借超强的忍耐力,依然不为所动,但作为长辈的尊严令他同样无法笑脸相对。

  尤其是在另一个儿子,季昕予的面前。

  季昕予便又拦到两个人中间,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不管因为什么,昕沅,爸爸都是长辈,你不应该这样!”

  “长辈?”温昕沅收回手,冷笑一声,盛气凌人地对季昕予吼道,“你们两个不过就是温家的两条蛀虫,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季明杰的怒火重新占领了心智,大吼:“我是你爸爸!我就有资格教训你!”

  “爸爸?”温昕沅轻蔑地冷哼,将从小就埋在心底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妈妈以前有个很完美的男朋友,你不过是个趁虚而入的凤凰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

  确实,在原文设定中,凤凰男季明杰趁温以珏男友意外身亡时,大献殷勤,才得以让温以珏顶着长辈的压力嫁给他。

  因此,坊间总有些豪门秘闻,说落落大方的温昕沅跟畏畏缩缩的季明杰一点都不像,应该是温以珏前男友的遗腹子。

  而温以珏,却仅仅对外声称父子二人已经做过亲子鉴定,确认了父子关系。

  面对季明杰与温昕沅屡次提出的鉴定要求,她从不同意。

  因而,温家人都认为温昕沅并不是季明杰亲生儿子,而季明杰在温家的地位,也比温昕沅低了不是一星半点。

  见季昕予与季明杰两人沉默不语,温昕沅便以为他俩忌惮着温以珏,不敢反抗,于是更加咄咄逼人道:

  “要么你们两个吃软饭的现在跪下给我道歉,要么我现在就去告诉妈妈!”

  季明杰心里陈年的伤疤被揭开,血淋淋地反复被刺痛,令他无比羞耻。

  他再次扬起巴掌冲上前去,却被温昕沅灵活地躲开。

  “哼。”温昕沅站得稍远了些,鼻腔里高傲地冷哼一声。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一巴掌,骤然落在温昕沅脸侧。

  “啪!”

  清脆的声音中,温昕沅捂着左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季昕予缓缓下落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