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宇似乎有所恍然, 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可是,佑安, 他, 他是唐家的唐远之, 唐家现在就他一个独苗了!这个先不说,就算不是独苗,佑安也不可能和灿灿在一起的!”

  唐婉秋看着金大宇, 有些无语,她的夫君素来精明,但有时候,特别是遇到孩子们的事的时候, 总是会这般的浮躁, 然后说些让人不知道怎么说的傻话!

  “可能不可能的事先别说,你忘了一件事。”唐婉秋心头叹气, 面上淡定的说着, “灿灿,是不可能和男子成亲的。”

  金大宇一愣, 啊?

  “就算灿灿花族血脉的关系,他会蜕变,但是,有个前提,他是我们的灿灿, 他是绝对不可能如花族标记男子那般——成亲,生孩子。”唐婉秋一句一句的说着。

  “而灿灿, 他那般看重唐远之,他又怎么舍得让唐远之和他一起, 去遭受这世间的指责唾骂,就算唐远之不在意,可是灿灿的脾性,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亦或者,让唐远之和他一起,在桃花岛归隐,跟花族的那些男子一般,一辈子都待在桃花岛上?”

  “那怎么可以!”金大宇脱口而出!

  “对,不可以,唐远之背负着家仇国恨,背负着重振唐家的使命,他又是才华横溢,能力卓绝的第一君子,满腹抱负,怎么可以归隐?”唐婉秋接着金大宇的话,慢条斯理的说着,“所以,我们的灿灿,是不会答应的。”

  金大宇若有所悟的点头,对对对,没错,灿灿是不会答应的!

  “最后的最后,夫君,我们的灿灿还什么都不懂呢!”唐婉秋带着几分无奈的说着。

  这两个人在唐婉秋看来,就算唐远之有那个心思,可是他们家的灿灿还没有开窍呢,若是知道了,大概,也会跑得远远的……

  所以就没有必要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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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园中,金竹的院子里。

  唐远之忽然睁开眼睛,低头看着睡着睡着就滚过来缩在他怀里的金竹,墨色的眼眸柔软如水,他轻轻的移开一些,熟练的将床边自己的袍服团成一团,在金竹缩过来的时候,塞进金竹的怀里,让金竹抱着,见金竹蹭了蹭自己的袍服,又沉沉睡去后,才慢慢的,轻轻的起身,掖了掖被子。

  随意的披上了一件袍服轻巧无声的推开厢房的门,走到外头。

  在厢房外,阿七和林叔正在守夜,见他出来,恭敬拱手,而厢房前,已经跪了两人。

  “主子!金陵急报!”跪着的阿五低声说着。

  “说吧。”

  “赵景渝和苏煜的手指头送达后,东阳公主和苏家老太君就去跪了金殿,哭嚎说明州特使唐远之和小郡王李璟羽无故杀人!之后,福王和老太妃也去哭了,说苏家和公主仗势欺人,一路埋伏杀手想要杀人灭口,说小郡王已经差点被杀了,说您一点消息都没有,肯定是被他们追杀了,老太爷从皇陵回来了,直接去跪了宫门,说唐家就剩您一个独苗了,说不若让您辞官,好给唐家留一点香火!崔家相公和户部尚书魏琛直接在朝堂上呈报了明州的万民书,送上了陈有利私藏的账册,以及找到的大批官盐,官银等……”

  唐远之听着厢房里的呼吸,似乎灿灿睡得不是很好,皱眉,打断了阿五滔滔不绝的话,低声说道,“说重点!”

  “是!宋家很奇怪,非常安静!赵霖去皇陵寻赵家老相公,但是老相公说他已经与赵家无关,赵家之事,赵霖自决,无需问他!苏仁在朝堂上和崔家相公就明州一案争吵了起来,最后也没有个结果。”

  唐远之微微眯眼,点头,低声问着另一个人,“阿四,西北的荒族可有动静?”

  “回主子的话,荒族在边境已经开始调兵!”

  唐远之微微点头,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厢房里的呼吸变了,灿灿醒了?

  推开厢房的门,金竹已经盘腿坐在床上打着呵欠,迷糊的看着他,“有急事?”

  “嗯,一点急报。没事。”唐远之说着,轻轻的将金竹揽下,躺到床上,“睡吧,明天再说。”

  金竹躺到床上,却没有什么睡意了,迷糊中觉得不舒服,手臂的标记隐隐作痛的,睁开眼发现本该睡在他旁边的佑安不见了,外头又有隐隐的说话声。

  “怎么了?不舒服?”唐远之侧身看着平躺在床上的金竹,低声问着。

  金竹微微点头,皱眉,“手臂的标记有点痛。”

  最近都是隐隐作痛的,但是今天晚上痛得比较厉害了,不太舒服。

  唐远之坐起身,有些紧张担忧的问着,“我去请老神仙来?”

  金竹摇头,示意唐远之躺下,“老头子说了,忍着,这也是蜕变的一种表现,没办法的。”

  唐远之抿着唇,眉头锁紧,灿灿的蜕变……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好啦,就是不舒服而已,没事,我忍忍就好了。”金竹安抚着,转开话题,“反正我也睡不着了,跟我说说,急报啥了?有什么有趣的嘛?”

  唐远之小心避开金竹的手臂,侧身揽着金竹,低声将今晚阿五和阿四禀报的事情仔细的讲来。

  他讲的时候平平无奇,可金竹听了,却笑个不停,拍着唐远之的手臂,哈哈哈笑着,“我真想去看看!啊,太好笑了!公主和老太君去哭,福王和老太妃也去哭,哈哈哈,奉老居然去跪啦,皇帝呢?皇帝是不是快被他们给吵死了??”

  唐远之看着金竹笑得开心的模样,也微微一笑,心头松了口气,手臂的痛忘记了就好。

  “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大概会很高兴。”

  “啊?他不觉得头痛吗?”金竹眨眼。

  “氏族们闹得越欢,他就越开心,金陵的大氏族,苏家,宋家,赵家,崔家,甚至于唐家,他都不喜欢,他都想除掉,大楚从建立起,就一直被氏族把控,他是有野心的君主,自然是想要铲除氏族,推行政改。这次明州的案发,我出发之前就与他商定了后续的种种,包括达到的目标,想要做的事情,他给了我先斩后奏的权利,便是默许我杀了那三人,只是我临时改了主意。”

  唐远之说着语气平缓,声音轻淡。

  但金竹听着却是越听越不放心,眉头紧紧的锁着,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唐远之的手臂,“佑安!他这样子,那你不是很危险吗?”

  这个皇帝压根就是把佑安当成了一把刀在使!

  唐远之握住了金竹的手,清冷的声音有些低哑,透着温柔,“他不会允许氏族活着,但他对唐家有愧疚之意,对我,他虽然也有警惕,但他对我也有亏欠,而我,自然是不会束手就擒,灿灿,虽然很危险,但是还好,眼下一切还是在我的掌控之中。”

  金竹眉头还是锁的紧紧的,看着唐远之,心头担忧不已,低声开口,“可是,佑安,你要警惕卸磨杀驴!”

  如今的皇上是把佑安当成了一把清洗氏族的刀!

  若是事成,皇帝还会允许佑安这把刀的存在?

  唐远之揽紧金竹,低哑的声音慢慢的说着,“嗯,灿灿,我会小心的。”

  上辈子也是这般,只是他对氏族步步紧逼比这辈子更甚,最后,皇帝想杀了他了,当然,皇帝杀他,自然也是他布的一个局罢了。

  唐远之转开话题,慢慢的说起了金陵的一些其他事情,说赵霖娶的这个东阳公主是如何对付赵霖的那些妾室,说去皇陵守灵祭拜他娘亲的赵城夫妇……还有说些小时候在金陵的时候,他还是赵家的赵景渊的时候,玩过的一些游戏……

  唐远之清冷的声音好听,带着一点点的低沉,还有刻意压低的一丝沙哑,和满满的温柔。

  在这样的声音和缓讲述中,金竹的眼皮便一下一下的盖着,浓重的困意袭来,金竹便不由的慢慢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