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助理打了个寒战，陆玉琢狠厉沉重的声音让人心生畏惧。
助理暗自庆幸不是自己得罪了陆家，挂断电话心有余悸地停顿了一会，才拿着手里搜集来的证据，前往拘留所。
北城警察局。
苍白冰冷的墙面折射着头顶上刺眼的灯光，盯久了会让人产生眩晕的感觉，训诫的大字铺在每一面庄严肃穆的墙上，反光的地板都透露着不可侵犯的公正。
这里每个身着深蓝色衣服的人都神情冷静，自持地处理手中的工作。
助理被一个警员带到了一个像会议室一样的地方，但是又和普通的会议室不太一样，会议的长桌相对较小，椅子的数量也较少。
警员是一个特别年轻的腼腆小伙子，引路的时候还有点害羞，不好意思地指着简陋的板凳辩解：
“先生，临时会面室可能会比较简陋，您见谅。”
他显然是刚上任不久，在北城最忙碌的警局里显得有些多余，于是被推来接待助理。
来之前他也听说了这次的行凶案涉及到一个大人物，于是以为助理便是那个大人物，毕恭毕敬战战兢兢地生怕得罪了人。
其实他隶属于警局，就算真招惹到了也不会因此有什么麻烦，更何况助理也不是传说中的大人物。
显然是小警员尚且年轻，对什么都毕恭毕敬的，工作中生怕出一点差错，此时正焦头烂额地站在助理旁边，心里着急其他同事怎么还没把犯人带进来。
“进。”快要陷入绝望的小警员终于见到了他的同事，两个人从后面架着，把带着手铐的犯人扶进来。
“同志，探视时间15分钟。为了安全起见，您与犯人交流期间，我们会全程在场，请您见谅。”
同事比小警员工作的时间更长，说起话更为专业，不卑不亢地和助理介绍探视流程。
疯女人之前牵扯的四中校长贪污涉黑事件暂时还没完结，只是以持刀行凶的原因，暂时被扣押在北城派出所，估计要等两件事的判决全部下发，才能扭送到监狱改造。
女人被两个警员扭送进来。
原本还毫无声息，脸色惨白如鬼，头发也乱哄哄的披散着，被按着坐到会议桌的另一头，看到助理时，无神的眼睛才迸射出惊人的光。
疯疯癫癫地想要往助理这边爬，指甲外翻的手指一根根死命地按在肃穆的暗红色会议桌上，与手指上的干涸血渍混为一体，边爬嘴上还含糊激动地说着：
“是老周！是老周出去了是不是？是他让你来救我！我知道，我就知道，宋宴卿知道了禾橙的真面目就不会对付我们了。”
“他放过我们了！哈哈哈哈哈……我要出去了！是不是？！你快说啊！说你是来救我的！！”
“你个打工的杂种卖什么关子？快说啊！！”助理微笑沉木的态度让疯女人有些恐慌，但是她更坚信助理就是校长派来救她的。
两边的警员见状，上前拉住女人，将人按在冰冷坚硬的凳子上，警告人不许乱动，老实一点。
疯女人被警告得终于乖了一点，仍希冀地看着助理，等着人宣布要把她保释出去。
她出去之后一定要给这群不懂变通的人一点颜色看看，她要去找老周告状，让这群年轻的警员万劫不复！！！
助理戏谑地看着仍不知悔改的女人，有些高高在上的怜悯，惹了谁不好，惹了北城最有权势的陆家。
在陆家面前，宋宴卿也不见得能说上话。
助理将手中的资料递给旁边的警员，交给人检查，“看看吧，让你更清醒一点。”
女人根本听不清助理在说什么，一心炽热地盯着警员手里的密封袋。
那里面一定是她的保释信！或者是她无罪的证据？
她等不及了！等不及要出去，要给所有在这段时间看不起她的人好看，要狠狠整死导致她现在处境的罪魁祸首禾橙。
警员检查无误后，才将密封袋复原，递给渴望得脖子伸得老长的女人。
女人拿到密封袋后，额头衰老的皮肤下，不断有搏动的青筋冒出来。
她激动得发抖，先开始是抖着手去捻上面的棉线，可是怎么也捻不住，于是开始呼吸急促地想要撕开，最后演变成了瞪着眼睛口手并用的将袋子撕开。
终于撕开了，还没来得及看，女人便疯狂大笑，癫狂地双手举起手中的褶皱的纸张，叫嚣着：
“看到没？！快把我放了！！看到没！这些都是我的无罪证明！快把我放了！不然我出去之后一定会狠狠报复你们！”
警员全部安静地站着，没一个人回应女人的话，看众人平静的反应，女人终于表现出一点慌张，双手并在一起抖着嗓子喊：
“你们看啊！怎么不看？这是我无罪的证据！快把我放了！”
助理适时出声嗤笑，打断女人的幻想：“女士，请您先看看上面的内容。”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这不就是我无罪的证据？”女人气势渐弱，嘴上说着没什么好看的，手上却翻开一张张白纸，翻看。
原本还势在必得的女人越看越抖，到最后单薄的身躯抖得像筛糠一样，嘴里嗫嚅着不可置信，开始癫狂着爆发，扬了所有的资料。
刺眼的白炽灯下，白纸黑字的证据飘落在地面上，女人不可置信地反驳：
“不可能……都是假的！这些证据都是假的！你是谁？你不是来救我的，你背叛了老周？”
这些事情明明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被找到证据？死无对证，证据是从哪里流失的？
助理拿下鼻梁上的眼镜，仔细地擦了擦，透明的镜片折射出一道光，刺得女人眼镜一痛，“女士，您当初做这些恶的时候，一定觉得别人找不着证据吧。所以才那么笃定这些是假证据。”
“可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助理慢条斯理的话像是阴冷纤细的长蛇，裹在女人的脖颈处慢慢收紧，让她难以呼吸和发出声音。
只能缺氧般细速地吸气，嗓子里嗬嗬着像是有浑浊的浓痰。
助理看恐吓得差不多了，着手准备给女人尚存的希望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