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晕，天旋地转的晕。
禾橙痛苦地闭着眼，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个小锤子四面八方的敲击。
无数似远非近的记忆传入脑海。
光怪陆离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快速闪过。
躺在床上的禾橙痛苦不堪地蜷缩成一小团，殷红的嘴巴努力地小口小口呼吸，湿湿的发梢下的眉头紧皱。
禾橙感觉他的耳边突然出现许多忽远忽近的声音。
“我的宿主可是宇宙第一人造人大人！”
“你要扮演的是恐怖副本队伍里攀附强势的怯懦势利眼菟丝子。”
“橙橙…我们都好爱你。”
“小橙，这个副本很好吧？留在这里永远陪着我们吧。”
“夫人，别看、别怕……”
……
“喂，褚厉，四楼的那些画你能看出来什么线索吗？”
木青钰倚靠在墙面，叫住正要回房间的褚厉。
褚厉开门的手顿住，回头看木青钰，不自然地回答：“看不出来什么，你能看出什么吗？”
木青钰站直身体，苍白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笑。
“我看不出来那些画的问题，但是我能看出来你有问题。
那些画和你有关系吧，或者说你知道、看过那些画。
为什么不说？你到底在隐藏什么？”
木青钰一点装傻的机会都没给褚厉留，万分笃定他一定知道点什么，逼着人说出真相。
“不愧是以智取胜的榜单玩家，观察力确实比常人敏锐的多。
既然你那么聪明，那以你来看，我到底在隐藏什么？”
褚厉又把问题抛回给了木青钰。
“你知道那些画？你看过那些画？或者…那些画和你有关？”
观察到褚厉的神情变得不自然许多，木青钰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其实这个副本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有很多疑惑。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一个低级的新手副本里？为什么一个新手副本可以集齐三个榜上前十的人？以及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副本有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现在看来，这些问题可能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了。”
木青钰笑着观察褚厉的反应，继续说：
“作为交换，我可以和你分享我的线索。
那间昏黄的地下室里，所有的道具都巧合地与我的尺寸完美地匹配。
而且。
我做了一个梦，或者说…那其实根本不是梦。”
褚厉愣住，“梦不是梦，四楼那些疑似我画的画，所以说…”
“所以说你们的意思是其实我们不是第一次下这个副本？”
偷听的苍图从门内走出来，盯着两人反问。
可恶，这两个人都有和小夫人的联系，怎么就他没有？
苍图烦躁地抓抓自己的银色头发。
“明天再去地下室找一遍吧，可能有什么细枝末节的线索我们还没有找到。”木青钰提议。
现在再怎么讨论，缺少线索也讨论不出什么。
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负了伤，现在立刻去地下室找线索也不现实，只能先回房间，等着明天去一探究竟。
“啊—啊——啊———”
乌鸦雕像的眼睛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十一声叫声穿破古堡厚重的墙壁，传到外面去。
禾橙被乌鸦刺耳的叫声吵得晕晕乎乎，难受地胡乱翻身蹬脚。
越蹬身上的软被缠得越紧，直到把自己缠成一个蛹，实在蹬不动了，床上的人才委委屈屈地停下动作。
像凝固的雕像一直静坐在旁边的管家，伸手把禾橙从蚕蛹里挖出来，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禾橙面上的委屈这才消失，乖巧地把头抵在宽厚的肩膀上，继续睡。
落地窗外的玫瑰花探着头，你挤我我挤你，奇怪管家怎么还不离开卧室。
一直等到后半夜也没见管家闭眼或者离开。
怂包玫瑰花们也不敢继续往屋子里跑，又推推搡搡地退回到地面上。
完全暴露在红月下的落地窗内，迷蒙的月光扑洒在软床上的两人身上。
管家就静静看着怀里的人，在看到禾橙露出难受的表情时，及时地轻拍安慰。
他半点舍不得合眼。
不断地一遍遍用深沉的额目光描绘沉睡的人的眉眼，像是要将人深深地刻进脑海里，刻进骨血。
窗外的红月逐渐由红色褪为银色，直至古堡又被银色笼罩。
“啊—啊——啊———”
十一声叫声，叫醒二楼的玩家。
十一声……
木青钰混沌的思考，还没到大厅就听到纪荷恐慌可怜的求救音。
“嘉石不见了，我们去找他吧，求求你们和我一起去找他吧。”
木青钰面无表情走到苍图旁边询问：“怎么回事？利嘉石不见了？死了？”
“不知道，昨天明明大家都回房间了，今天早上利嘉石的房间居然没有人。
房间里也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痕迹。”
苍图抱着臂回答，没半点想帮忙的迹象，
“应该是死了，昨天晚上零点前死的。”
木青钰的突然断言打断纪荷的求救，她愣在原地。又不信地摇头否定。
“怎么可能呢？你不想找他也不能诅咒他死了啊！他肯定只是去哪没回来，我们去找他！”
木青钰无情开口，打破纪荷最后一丝幻想。
“乌鸦雕像的叫声不是我们待在副本的天数，而是死亡人数报数。
我们来副本的第一天，乌鸦叫了九声。
晚上依旧是九声，而零点过后死了一个人，早上就变成了十声。
昨天晚上又多了一声，今天早上还是十一声，所以利嘉石是昨天晚上零点前死的。”
“不可能！！如果真照你说的，那雕像为什么不从零或者一开始叫？
全都是你瞎想的！嘉石只是失踪了！他不可能死的！”纪荷大声地反驳。
这也是木青钰没有第一时间把雕像的叫声和死亡人数联系在一起的原因。
为什么不是从零或者是一开始呢？
这里面又有什么隐秘的线索是他们忽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