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整理衣服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反问：“夫人怎么开始好奇这个了？”
“是他们好奇，让我来拖住你。”禾橙翻了个身，辩解。
他们当然指的就是那些玩家了。
管家整理的动作停住，将禾橙从衣服堆里挖出来，抱在怀里。
“夫人很想知道？”
“当然了！整个古堡都是我的！我可是古堡的主人！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禾橙叉腰，气呼呼反问。
管家苦笑回答：“一直叫您夫人，我都忘了您已经是公爵的身份了。”
“让你叫夫人只是骗骗那些玩家而已！你连我的身份都能忘？不会是想造反吧？！”
禾橙紧盯着管家，仿佛他只要说一句是，就要狠狠咬人。
“不会的，夫人，我永远忠诚于您。”
管家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的人，像是要把人深深印在脑海里。
禾橙被管家突然的视线刺了一下，心虚地眼神左右乱飘，就是不和人对视。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四楼了，夫人既然那么好奇，我带夫人去看。”
管家单手兜着人从落地窗跳下去。
极速的风从两人旁边掠过，管家怀里的禾橙头发都没乱一点。
落地前的一秒钟，又被无数的玫瑰花藤蔓接住，托到四楼窗外。
“夫人，睁眼。”
四楼平台上，横七竖八躺着刚刚逃出生天的玩家们。
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
苍图胸膛上的大窟窿总算止血了，但是伤口一直不愈合。
刚死里逃脱的利嘉石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像是盯着仇人一样盯着自己的女朋友。
“我都说了救我！他们凭什么救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你他妈就是个拖后腿的废物而已！”
利嘉石像是要把刚刚经历的后怕和怨恨都灌到纪荷的身上，精神癫狂的破口大骂。
纪荷的状态显然也不好。
她的脚都被楼梯吃了大半，面色苍白地忍受利嘉石的咒骂。
恶毒污秽的咒骂，让乔娅忍不住开口制止。
“別说了！要不是纪荷痛哭流涕地求我们救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到底是谁在拖后腿？！如果不是你，苍图不会受伤，纪荷不会摔倒，我们都不会那么狼狈！”
乔娅的右手白骨森森，是刚刚救利嘉石时，被他按入楼梯的泥淖中造成的。
被救的利嘉石反倒没什么大伤，因为他是踩着乔娅的身体爬上来的。
乔娅的话没有让利嘉石停止刺耳的咒骂，反而把话头引到自己和木青钰身上。
“你们这群记仇的！我不过是让禾橙去引开管家你们就见死不救？！选择救那个只会哭的死女人都不救我？！”
利嘉石认定了所有人都是故意不救他，故意让他多在楼梯上多待一点时间。
就算是得救了也笃定了这些人不是真心救他。
纪荷瘫坐在地上，半截白骨的脚让她无法正常站立，只能爬着去勾利嘉石的手。
“嘉石？你怎么了？我们活着呢，被救了，没关系的。”
“那是你被救了，別假惺惺了你这个贱女人！被救了很高兴吧？！”
所有人都安静冷漠地看着利嘉石发疯。
等所有人都收拾好之后，才往深处的房间走去。
花纹繁复的大门像潘多拉魔盒的开口，默默吸引众人前来打开。
站在门口的褚厉手心冒汗湿濡。
他有一种预感，打开这扇门，所有的事都会浮出水面。
锋利凸起的喉结紧张地上下滑动，褚厉抬手覆在布满精致花纹的门上。
猛然推门。
屋内的亮光洒在走廊的众人身上。
门内不像想象中的昏暗阴冷，反而灯火通明透亮。
一张张纸交错挂着，凌乱又精致，彰显着屋主人的疯狂。
令门口的众人更吃惊的是，屋内的一张张纸全都画满了同一个人的画像。
公爵夫人——禾橙。
有画得正经的，比如陷在热烈的玫瑰花里闭眼酣睡的禾橙、坐在高台上倨傲地向下看的禾橙。
很多很多禾橙的生活画像。
但是又有很多不正经的，比如……
面色潮红的、湿着发侧躺着的、甚至是全裸着的禾橙。
纸张上的生活画像栩栩如生，其他露骨的看起来像是创作者疯狂的幻想，笔触凌乱且一笔带过。
房间的中间，一张巨大的画纸，从屋顶一直坠到地面。
是禾橙公爵夫人身份牌的手绘图。
和禾橙手上那张身份牌不同的是，这张巨大的身份牌的人像上画上了禾橙的脸。
“这里是公爵的画室？可是公爵作为NPC怎么会画出玩家的身份卡牌？”
木青钰站在巨大的公爵夫人身份牌前，疑惑开口。
苍图忙着那些生活画像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再把那些充满意淫意味的画像统统销毁，没空回答木青钰的问题。
所有人都走进屋内寻找线索，只有褚厉还怔愣站在门外。
他不需要找线索。
这些画其他人都搞不明白，但是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这些画的笔触、构图、甚至画笔的走向力度都和他的习惯一模一样。
或者说，这些画可能都是他的作品。
可是他却一点关于这些画的记忆都没有。
什么时候画的？为什么会画禾橙？他的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褚厉陷入奇怪的思想怪圈，皱眉看着眼前一幕幕的画像。
不远处寻找线索的木青钰看到褚厉明显不对劲的表情，露出深思的表情。
窗外的禾橙也看到了房间里荒诞的纸张，羞耻得涨红脸，转头大声质问：
“这是什么啊？！这是谁做的？！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管家抱稳怀里慌乱的禾橙，安慰道：“夫人，我永远忠诚于您。”所以，别害怕。
不是他不想说，是副本限制，他不能说。
管家闭口不谈的态度扩大了禾橙心里的不安。
管家不说，还有脑子里那个奇怪的系统。
对，系统。
“A0001？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我家里出现脏东西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禾橙慌乱地在脑子里色厉内荏地发火，试图壮大自己的胆子。
脑子里的系统突然叹口气。
飘飘忽忽的声音在禾橙昏迷的前一秒传来。
【你再不醒过来，你的系统要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