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哪里有问题?”
“他们并非死于妖魔之手。”
“即便是如此,也不能断定是梦姐姐所为。”
冥夜九幽心中原本还带着侥幸,可接下来东方空无的话却是直接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让他从里到外,凉了个彻底。
“我亲自查过,那些尸身外表虽然看起来像是遭重力撕裂,可仔细去检查还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我查了几具断骨,断口平整,并不像是被巨力扯断,反而更像是被利器切断。
按照你的意思,这扶桑城中会用刀剑的不止她一人,这些确实也不能断定是她所为。
但关键是,我在其中一句尸首上发现了破魔剑剑招残留的痕迹。“
“利剑切开的伤口都差不多,前辈又如何断定是破魔剑所致。”
东方空无讲到这,冥夜九幽其实已信了七八分,可他还是不肯相信,这事会是孟竹萱所为。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孟姐姐就如同师姐一般。
人美,心善,对他极好。
他是怎么都无法相信,孟姐姐那双会弹琴的,会做吃食的手中会染上血腥。
孟姐姐弹的一手好琴,他曾有幸听过。
为此,他还特地为她定制了一把好琴。
在她生辰那天,送给了她。
她的那双手,应是用来抚琴的,不应当是拿剑,更不应该会杀人。
冥夜九幽心里乱做一团,脑中更是轰鸣作响,一时竟有些接受不了。
东方空无直视着冥夜九幽,一字一句,“她应当同你说过,她是家族没落,最后才沦落至青楼。
承蒙一位仙上所救,才习得一身本事,你又可知,她口中的这位仙上是谁?“
冥夜九幽沉默半晌,才回:“不曾细问。”
他当时怕问多了,会触及孟姐姐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因此只是听她大致讲了一下,并没有深究。
“教她术法的人,给予她安身立命之本的人,正是你师尊。
那把破魔剑也是他所赠,他当年来我府中做客,途经扶桑城。
遇到了穷极末路的孟竹萱,他将人救下后,知晓了她的身世,见她无依无靠。
便教了她一些保命的本事,并给她足够的银两开了这家让她容身的空桑客栈。
这客栈名字还是你师尊所题,你来了这么多次,竟没发现这客栈的字眼熟?
你就没有深思过,为何扶桑城百姓都会卖她一份薄面。
为何她会与驻守弟子那般熟络,为何她会无缘无故对你那么好。
你以为,像她那样如同死过一回的人会轻易便对你敞开心扉,与你姐弟相称?
这些,不过是因为,她偶然间知晓你是她救命恩人的弟子罢了。"
冥夜九幽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颤,“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也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
万事皆有因果,不是报恩便是报仇。
他这样做,定是有所图,至于图什么那便不得而知了。“
东方空无淡漠地将眼前的那杯茶倒进一旁的茶盂里,重新给自己添了一杯新茶。
他端起茶杯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掀起眼帘看向冥夜九幽。
“你就不好奇她为何要瞒着你师尊救了她的事?”
闻言,冥夜九幽猛地抬起头对上东方空无的视线。
只见他微勾着唇,眼中带着些许戏谑。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
阎墨雨忽然出声,制止了东方空无接下来要说的话,并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再让他说下去还得了,等下他怕是连自己的老底都给揭了。
闻言,东方空无递给冥夜九幽一个抱歉的眼神
“我原本是打算告诉你一些,关于你师尊的事。
不过,我仔细想了想,有些事还是由他本人亲自解释比较好。“
冥夜九幽:“........”
做什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吊他胃口,说话总说一半。
挠得他心痒痒,总想知道答案。
无妄之撇了撇嘴,“小君子你干嘛!干嘛要拦着不让说。
让他说下去不是挺好的吗,这样一来,你的马甲很快就会从他口中被爆出来。
也省的你自己费心去解释了。“
阎墨雨对着识海中的无妄之就是一记白眼,“你懂什么,即便要说,也得是我自己亲自开口才行。
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哪有比自己亲自开口来的有诚意。“
“.......好,你高兴就行,我还有事,先离开一阵。”
无妄之说完,瞬间在阎墨雨识海中消失。
阎墨雨:“.......”
又跑去哪鬼混,最近无妄之总是动不动就不见影,来去匆匆。
此刻,天色渐晚。
阎墨雨看了看窗外,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他对冥夜九幽和乔忘川两人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冥夜九幽一听,明白了小师叔这是在下逐客令。
可他还有些事情没问清楚,就这么回去,他实在是不甘心。
“我还有些事情不明白。”
“何处不明白?
方才东方家主不是与你说的明明白白了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阎墨雨挥手将房内烛火点燃,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孟姐姐为何要伤害扶桑城中的百姓,又为何要杀害驻守弟子,还请小师叔告知。”
阎墨雨执起茶杯喝茶的动作一顿,他微微转过脸看了冥夜九幽一眼。
半晌,他收回目光。
将手中茶杯放回桌案上,望向窗外。
烛光映照在他的身上,给他度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知道太多,于你而言,并非是好事。
你只需知道,孟竹萱犯了不可弥补的过错,这便是她不能入英魂冢立碑刻字的理由。
至于其它他,莫要多问。“
“可是.......”冥夜九幽原本还想细问,却被阎墨雨打断。
“忘川,带你小师弟去休息。”
乔忘川闻言,当即站起身向阎墨雨和东方空无告辞。
“是。”
“小师叔......”冥夜九幽根本不想走。
他还欲开口再问,却被乔忘川连拖带拽,最后直接一把抗走。
“.......”冥夜九幽身上有伤,挣扎不过,也打不过。
最后,泄了气一般任由乔忘川扛着他一路回了房。
等乔忘川带着冥夜九幽离开后,阎墨雨才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
东方无名直视着他,问:“为何不让我说下去?
你还打算这样瞒着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