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纪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五条悟银色的发丝在自己的手心,他微微歪过头,眼睛却是直直看着她。

  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现在眼角还在发红,苍青色的眼瞳跟平时比少了几分距离感,或许因为寂静的关系,空气有些沉闷。

  尾喰由纪皱起眉。

  “我其实……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如果答应的话,会不会显得太不负责任了。”

  由纪想抽回手,被他抓着,没有成功。

  她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有一件事我需要去确认。”

  “确认?”五条悟皱眉重复她的话。

  “有什么好确认的?”五条悟用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他微微低头,与怀中的她对视,“这不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吗?”

  他看着她,认真的说了一遍。

  “我喜欢你。”

  因为酒精他的嗓音还有些含糊,但说这句话话的时候,因为格外认真,没有一点迷糊的意思。

  “这是已经肯定的事了,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地方吗?”他的额头压了下来,就像是由纪刚刚给他测体温那样贴在一起。

  他说话时的振动,也都能好好传递过来。

  “你真正需要确认的人,不是你自己吗?”

  因为距离过近,无法聚焦,视野无法成形,只能用耳朵听到他令人酥麻的低沉声音。

  虽然没看见脸,光是听声音也能感觉到没有回答就誓不甘休的决意。

  她微微侧过头,但没有躲开,而是朝他耳侧靠近。

  她张开嘴,用最尖利的牙齿咬着他的耳垂的一点。像是在给他打耳洞,标记记号。

  五条悟浑身一震,浑身像是有种过电的酥麻,他忍不住从鼻腔里闷哼出声。

  由纪靠在他耳边笑道:“这就是我的回答。”

  说话时邑动的嘴唇微微能亲吻到他泛着薄红的肌肤。

  “今天已经很累了,早点睡吧。”

  ……

  五条悟早上稍微有点意识后,还没睁开眼睛,就是去拍自己的脑袋。

  疼。无比的疼。

  怎么会这样?

  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这是中了什么术式的后遗症吗?

  他好好回想自己昨晚到底做什么去了。

  他想了好一会,他昨天回家,拆开由纪给的圣诞礼物,然后吃到一半才发现是酒心巧克力。

  然后?

  然后就没了。

  他断片了。

  一醒来脑袋就无比的疼。

  还有一点不寻常的地方是……他现在是在哪?

  看装修风格,好像是女孩子的房间?

  意识到这点之后,五条悟倒吸一口气,瞬间清醒了。

  他昨天吃完巧克力之后到底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会出现在别人的房间里面?

  比这更要命的是……他好像隐隐约约觉得躺在被窝中间的触感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是因为这个女孩子的被子特别舒服吗?

  不是。

  是因为……他默默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又一眼……确认没看错……

  艹。他的衣服呢!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裸/睡的习惯啊!

  所以他现在的情况是……他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还没有穿衣服。

  ………………

  他不禁痛苦的用手盖住眼睛,无奈的呻/吟了一声。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不……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印象……

  好像迷迷糊糊,他围着一条浴巾,前面站着尾喰由纪。

  他抓着由纪的手……

  让她去摸自己的身体,让她用触感记住自己之类的话。

  ……

  要死,这段迷之记忆是怎么回事!还不如不回想起来啊!

  是……幻觉吧?

  就是吃完由纪料理之后出现不存在的记忆。

  已经意识到很多地方不对劲的五条悟,在努力说服自己。

  然后门开了,门口走进一个人,“你醒了?”

  五条悟看着门口的尾喰由纪,还是有些不清醒,因为宿醉带来的痛苦,他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由纪:“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都可以,甜的更好。”

  他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很自然回答完后,眼看得到回答的由纪转身就要走,他立马叫住由纪,“这里是……?”

  “诶?你忘记了吗?”由纪微微有些惊讶,看到他脸上不作伪的迷茫后,笑道,“是硝子家。”

  五条悟:“嗯?”

  由纪再慢悠悠补上:“只不过这个房间是我住的。”

  五条悟:“……”

  说完,她没多做解释,直接关上门,走了。

  独留五条悟一个人在用宿醉的脑袋分析这个信息量。

  想到一半,思路被人打断。

  门又被另一个人打开,他抬头,是家入硝子。

  硝子没说什么,只是斜眼望着床上的五条悟,冷酷的目光审视他上上下下,发出“呵”的一声冷笑,走了。

  五条悟:……

  总之,虽然情况很复杂,还是穿好衣服出去确认一下到底发生什么比较好。

  问题来了,他衣服呢?

  他在床上坐起身,白皙光洁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中,他只看到自己的黑色外套好像是被很随便的扔在地上。

  衬衫和黑裤子呢?

  他一个人坐在床上,烦躁的用上六眼去找,也没在这个房间看到影子。

  “啊,我忘记和你说了。”

  此时由纪又突然打开了门,

  虽然冲绳的时候不是没露过上半身,但现在这个情况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所以由纪开门之后,他下意识先默默躺回了被窝里面。

  由纪说:“你的衣服我让杰帮你拿来了,大概还要等一会才能送来。”

  “……为什么要杰送?”躺在床上把自己好好盖住的五条悟不解,“我昨天的衣服不能穿了吗?”

  由纪如实说道:“白衬衫被撕坏了,裤子还有点脏,今天应该穿不了了。”

  “撕坏了?”五条悟更不懂了,下意识问,“怎么撕的?”

  喝醉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勾坏的?

  由纪如实答道:“你昨天嫌麻烦,自己撕坏的。”

  五条悟被她突然抛出的细节撞得头有些疼,他揉了揉太阳穴。

  信息量有点大,看来他得好好回想到底发生什么了。

  半晌,他猛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尾喰由纪眨眨眼,回答的很快,“我看着你撕的。”

  五条悟:“……”

  他一时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越问感觉方向越奇怪了。

  已知发生的结果:他光着身子睡在尾喰由纪的床上。

  已知发生的过程:他当着由纪的面把自己衣服撕了。

  五条悟有些不敢再细想下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只好别过目光,不去看她的脸,干巴巴说:“这样啊。”

  虽然他平时给人感觉一直很轻浮,但实在是……就过了一晚而已,感觉这一晚……好像发生很多事。

  总之先等到杰送来衣服,他再好好问清楚……等等…

  他叫住要走的由纪,问她:“你怎么和杰说的?”

  “我说你昨晚在我这里留宿,衣服被撕坏了不能穿。需要他帮忙送一套过来。”由纪眨眨眼,“怎么了吗?”

  五条悟:“……没什么。”

  毕竟说的都是事实,虽然不知道他的这个挚友听到这个描述是怎么想的了。

  由纪关上门出去,落锁声结束后,从醒来后一直混乱的情况总算安静下来。

  半晌,一直维持镇定的五条悟,躺在床上迅速用手盖住了眼睛。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只不过……从目前知道的信息来看……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给他造成混乱的门锁声响起。

  这次进来的是夏油杰。

  他手上提着一个纸袋子,看起来里面应该是衣服。

  但他就站在门口,没有立马给他。

  夏油杰眯起眼睛用冷酷的目光审视他上上下下,发出“呵”的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