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山三天没有回家了。
陈思也不敢多问,争分夺秒地躲在办公室里把自己的夜宵外卖吃完,桌面上的座机立刻又响了。
“你去哪了?不想干了吗?”怨种老板的声音。
陈思看了一眼钟,发现自己这个懒只偷了不到十分钟。
他快速咽下最后一口不健康的食物,把一次性漱口水往嘴里一倒,出了门。
“老板。”陈思敲门进办公室。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不少员工都下班了。而他的老板把一份文件甩在桌子上,似乎没有想下班的意思。
“这份合同,你解释一下。”
陈思拿起合同,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这上面的签名,也是裴景山三天前亲手签上的。
陈思:“……有什么问题吗?老板。”
裴景山坐在椅子里,往后仰,没什么表情,却能明显让人察觉到他心情不好。
故意找茬来的。
裴景山:“为什么让利比我们之前预计的高了两个点?你知道这两个点是多少钱吗?够买你的命了。”
陈思:“……”
这份合同他当然看了,也觉得这两个点很不合理,只是因为合作的企业很重要,所以他不敢自己做决定,就把文件放在裴景山桌子上了,想让他自己看看。
但是没想到,裴景山第二天就把文件签好了。
那陈思当然以为是他看过了,但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合作,所以签了名字。
现在这人又是在发什么疯?
裴景山“啧”了一声,说:“你最近怎么办事的?自己回去反省反省吧!”
陈思默默退出办公室。
更年期。他下班回家了。
裴景山站起来,走到全透明的落地窗面前。
这是市中心最有经济价值的几栋建筑之一,他所在的楼层几乎是最高层,能够俯瞰整个城市,他很喜欢在这里看夜景。
但是今天,他这心口的烦躁一点都下不去。
就好像是一把邪火,顺着他的四肢百骸烧了起来,怎么站都不舒服。
他又没忍住想起了言和光。
昨天晚上别墅里的情景一直在他脑子里反反复复,言和光的隐忍神情挥之不去,其中,似乎有对他的深深的迷恋。
当然,还有最主要的,那个永久标记。
裴景山叹了口气。
他昨天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居然会把他永久标记了!
虽说alpha一生可以标记很多人,但是,但是……都打上了他的烙印,岂不就是证明,他并没有把言和光只当成一段时间的炮友,而是想要永远占有这个omega。
但怎么可能呢?
他分明喜欢的是白柯!
“陈思!”裴景山不爽,就想折腾其他人,拿起电话拨号,“陈思!”
他生气得拨通陈思的手机,又把陈思从路上叫回来了,开着车把裴景山送到了别墅。
至此,他那倒霉催的老板才开恩似的一扬下巴,说:“你下班吧。”
陈思点头微笑:“好的,老板。”并在心里痛骂他三百次。
裴景山理了一下领带,然后指纹开锁进去了。
言和光似乎已经睡了,别墅里黑着。
裴景山在客厅里坐下了,也没开灯,有些无所事事地翻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听见别墅铃声响。
这个地方除了他,应该没人会来才对。
裴景山脑中闪出几个不好的想法,板着一张脸就去开门了。
门一开,外面果真站着一个“熟人”。
居然是萧暮雨。
裴景山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下巴抬起,是一个很嚣张的姿势:“哟,萧少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萧暮雨说:“果然是你。”
他一身衣服早都换了,不再是那天言和光在学校看见他的那种“酷哥”样子,而换成了一身白衬衣的打扮。
不得不说,他的五官底子本来就是偏温润一挂的长相,之前穿那一身,多少有些不搭了,今天这身一换,顺眼不少。
不过裴景山看他就很不顺眼:“你来找谁?言和光?”他默默把西装外套脱掉,挽起袖子,“老子今天不打得你祖国山河遍地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本来就是这个脾气,一句话不对,都是能抄着酒瓶子给人家开瓢的主。
更被说萧暮雨都上门来挑衅了。
萧暮雨看他的样子,丝毫不怵,微笑着说:“我来找言和光。我和他是朋友。”
裴景山才不管那么多,一抬手,似乎真的想把他从哪儿来打得回哪儿去了。
谁料萧暮雨居然躲都不躲,被他一拳打中,摔在了地上。
“萧暮雨!”而就是这个时候,言和光从楼上跑了下来。
言和光甚至都没看裴景山,直接绕过他,去扶萧暮雨。
“我没事。”萧暮雨平静地说。
裴景山一把将言、和光拽过来,恶狠狠地说:“你什么意思?”
在他面前,从来都百依百顺、说一不二的言和光,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强硬。
虽然言和光此时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用一种很柔和、甚至是恳求的语气说:“景山,他是我的朋友……”
萧暮雨被言和光搀扶着,却一时起不来,这个动作就像是倒在言和光的怀里。他抬起头,用虚弱的语气说道:“我没事的。和光。”
裴景山火气“噌”的一下更旺了,用手指着他说:“你他妈……”
言和光几乎哀求地抓住裴景山的胳膊,虽然看起来是对他一副臣服的样子,但他牢牢地把萧暮雨护在了自己身后。
“和光……”萧暮雨拉了拉言和光的袖子。
言和光早都发现了他的衣服换了。
几乎换成了和他大学时期一样的装扮,白色的衬衣让他恍惚一梦回到了几年前。
裴景山现在怒火中烧,一把将言和光拽起来,摔在了身后的地毯上。而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暮雨,说:“要么,你自己出去,要么,我把你踹出去,你选吧。”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都没人开灯,整个别墅里还是漆黑的,只有一点路灯的光。
萧暮雨在言和光看不见的角度,朝着裴景山笑了一下,然后自己站起来,出门去了。
这是个……耐心活儿。
裴景山砸门砸得震天响,回头阴沉地看着言和光:“他来了几次了?”
言和光穿着睡衣,似乎也是刚睡下不久,头发还有些湿润,或者是刚刚冒出来的冷汗,让几缕发丝贴在他的皮肤上,整个人新鲜水嫩的。
裴景山把灯打开了。
言和光白净的脸上透着微红,因为动作而露出来白嫩的腰肢,削瘦的肩膀,还有修长笔直的小腿,让裴景山想狠狠亵玩。
裴景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言和光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趴在其上,拉住裴景山的裤脚,说:“景山,我错了。”
裴景山不为所动:“你错得太多了。”
一想到,他没来的那几天,这些阿猫阿狗都会上门来找言和光,裴景山简直一肚子邪火。
关键是,言和光居然还那么护着他们。
裴景山蹲在言和光面前,说:“言和光。现在你没得选了。”
如果之前,他还会让言和光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然后好好呆在这个别墅里。
那么现在……
裴景山一把抓起言和光,把沙发靠背上的风衣往他身上一裹,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人塞进车里。
言和光还想挣扎:“景山……”
裴景山单手撑在车窗框上,说:“别挣扎了。”他单手绕过言和光的后脖颈,拉近自己,狠狠搓了一下那个腺体,“你现在已经被我标记了。”
言和光平静地坐在后座,点了点头。
是的,他已经被标记了,他再也离不开他了。
言和光快速接受了这个现状,把裴景山的衣服扯过来盖好,裴景山亲自开车,车上锁了。
大概开了五十分钟,裴景山一路都没说话。
最后才停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区楼下。
言和光不太认识这边,但是能看出来,这里的房价一定贵得离谱。
跟着裴景山坐上电梯,最终进了一户房门。
这个房子大概有两三百平,出乎言和光意料的是,房间里充满了生活的痕迹。
言和光看了裴景山一眼,就见裴景山熟门熟路地进去,一看就是在这里生活得很习惯。
“看什么?进来。”裴景山说。
言和光裹着他的风衣进门,老老实实地跟在裴景山身后,裴景山回头,他就露出讨好的笑。
裴景山怪模怪样地哼了一声,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告诉你,别以为这事儿翻过去了。”
言和光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袖子,说:“那只是我的朋友……我以后,不会跟他往来了。”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裴景山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又差点蹿起来,结果听到了后半句,心情又忽然转晴了。
裴景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挑了挑眉。
他将言和光一把抱起来,放在餐桌上,让言和光刚好能跟他对视,缓缓道:“无以桥正里论你想不想和他继续来往,你以后都见不到他了。”
裴景山说这话的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
言和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笑起来,静静地点头。
这种日子,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