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紧闭的房间门，宋筝抱着他的小鳄鱼，肩膀慢慢垮下来。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这件事被他糊弄了过去，可他哥果然还是对他一点其他的感情都没有。
他揉揉发酸的眼眶，将小鳄鱼小心翼翼抱去书桌，从已经整理好的衣柜里找出睡衣，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爬上床睡觉。
早晨是哥哥将他叫醒的，宋筝的睡姿一如既往的差，抱着宋祁送他的柴犬玩偶，睡衣睡得乱七八糟，露出藕节似的小腿和半截白嫩的腰。
宋筝起床后还是很困，呆毛翘在发顶，揉着眼睛被他哥拖去浴室，迷迷糊糊洗漱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宋筝咬着三明治，这才想起来：“哥哥，早上好。”
宋祁习惯了他的超长反射弧，头都没抬：“早上好。”
开往学校的车上，宋祁在直行的间隙伸手扶了一下宋筝睡得快要撞到玻璃的脑袋，宋筝惊醒，懵然看向他哥。
宋祁却已经收回手，目不斜视地继续驾驶。
“公寓住哪记得了？”宋祁问，“迷路了可别哭。”
“我记得！”宋筝睁圆了眼睛，气他看不起自己，一板一眼地背诵，“一期三栋二单元702，没错吧！”
宋祁从后视镜里看到宋筝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
车开到了校门口，宋筝解开安全带，握了一下他哥的手：“哥哥再见。”
宋祁看向他，说：“以后放学和焦伟一起回家，在爸妈那吃完饭再回公寓。”
宋筝愣了半秒，开心地笑起来：“好！”这样他放学也不用担心会被焦家梁找上了。
他背上背包下车，宋祁看着他走进校门，直到混杂进蓝白色的校服之间，才发动车子离开。
今天是第四次彭志高跨半个教室要给宋筝本就没喝几口的杯子打水。
上个星期班上就重新排了座位，宋筝和彭志高坐在几乎是对角线位置，但哪怕隔了这么远，彭志高依然不嫌累地跑来跑去。
“彭志高。”
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宋筝胆子大了些，有些无奈地看着打完水回来霸占着前座位置和自己聊天的彭志高：“我水够喝的，不用每节课都去。”
彭志高一愣，结巴着说：“这、这多换水才新鲜啊，不然喝了拉肚子怎么办？”
宋筝张了张嘴，看着他自带凶相的脸，不敢反驳，垂下眼写题。
彭志高以为他不高兴了，盯着那两簇小扇子似的睫毛，局促地把手里的水杯往宋筝那里推了点：“你要是觉得烦……我以后就少来。”
宋筝停下笔，连忙摇摇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斟酌一会，客气礼貌地说：“我只是觉得你比较累，所以没有必要。”
彭志高却没有理解他的言外之意，笑着摆手：“不累不累，我才不累，你不生气就好。”
宋筝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放了学，宋筝走下楼，便能看见焦伟站在高二教学楼下插兜等待着，他走近了，焦伟也看到了他，点了点头：“走吧。”
天气逐渐回暖，自行车骑着也不会太冷，宋筝发现原本是铁杠的后座今天绑了一块软垫，坐上去便不会硌着，他开心地看向焦伟：“谢谢你呀。”
焦伟跨腿骑上车，好让单车稳定，方便宋筝坐上来，他侧过脸说：“不用谢我，是祁哥买的。”
宋筝笨拙地坐上后座，闻言惊讶地抬起头：“哥哥买的？！”
他从抱在腿上的书包里翻来翻去，翻出手机，给宋祁发语音：“哥哥真好！哥哥最好了！”
焦伟没忍住笑出声，发力将车骑了出去。
自行车骑到机关小区楼下时，宋祁回复了宋筝一个问号。
宋筝傻笑着发了一排爱心过去。
回到家里，宋祁还没回来，宋母做好了菜，让他们两个小孩先上桌吃点，别饿着肚子。
宋筝在桌前坐下，但没动筷。过了一会，一听到玄关的动静，他像一只兔子飞快跑到了门口，一桌人只远远听到他兴奋黏糊地叫“哥哥”。
宋筝双手接过宋祁手里的公文包，抱在怀里等宋祁换鞋：“哥哥，今天工作辛苦了。”
宋祁“嗯”了一声，宋筝便转身将包放去沙发，和他哥一起在餐桌坐下。
“小伟，筝筝，你们多吃点，”宋母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鸡汤，“学了一天了，免得营养跟不上。”
宋筝接过来，递给了他哥，自己重新盛了一碗：“哥哥也喝，哥哥最辛苦。”
宋母一愣，笑着揶揄宋筝：“筝筝好懂事呀，对哥哥这么体贴。”
宋筝被她说红了脸，害羞地抬眼去看他哥，宋祁倒没什么表情，端起碗喝汤。
吃过晚饭，两人便离开了家，宋筝下楼时想挽住宋祁的手臂，被他躲开了。
“牵一下嘛。”他可怜地说。
宋祁看了他一眼，大步走到了前面。
宋筝噘起嘴，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回到公寓，宋筝径直回了房间，拖鞋踩得啪啪响，把门甩上，在书桌前掏出作业。
他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等着他哥看出自己不开心推门进来哄，可等了好久，作业都写完了，宋祁也没有任何表示。
宋筝酸涩地想，大概是宋祁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宽容许多，惯得他越来越矫情、脆弱，以为自己的情绪对于他哥来说有多重要，实际上哥哥还是那个冷漠的哥哥，才不会哄他，娇纵他。
宋筝吸了吸鼻子，低落地把昨天没整理完的行李一一在房间摆好，带上睡衣去浴室洗澡。
他推开房门，刚刚走到浴室门口，宋祁便从房间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水杯。
两人对视，宋筝故意率先别开了目光。
他闷不吭声进了浴室，慢吞吞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出来。
他没想到宋祁还在外面，男人静静坐在沙发上，垂眼喝水，听到浴室门拉开，这才抬起头。
宋筝抿着嘴，拿着衣服的手不自觉收紧。
“星期五放学我去接你，吃小龙虾。”宋祁说。
宋筝一愣，记起焦家梁来找他的那晚，哥哥在电话里答应了要带他去吃小龙虾。他以为那只是宋祁为了安抚他随口说的，没想到真的打算带他去。
他有点开心了，脚尖在地上画圈：“……那好吧。”
宋祁听到他答应，“嗯”了一声，便站起身，回了房间。
宋筝在原地站了一会，迟钝的反应过来，他哥出来好像就是为了和他说这件事，所以才在沙发上等了那么久。
宋筝就这样轻易被哄好，跑去宋祁门口敲敲门：“哥哥晚安！”
宋祁回了句晚安，让他早点睡觉，宋筝乖乖说好，回到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