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渣攻今天又蛊了谁>第161章 番外一 裴度X崔亮(七)

  崔亮眼中水光闪动:“给我了?我哪配得上……”

  “配得上!烛烛也是山神送我的美玉,我也想将你时时捧在手里,揣在怀里,在你身上……刻下我的名字……”裴度突然害羞,将头埋进崔亮颈窝。

  崔亮心化成水,一边探出下巴寻着吻他,一边将那白玉揣进自己怀里。

  两人磨蹭到天快黑了才依依惜别,双双伸长了手臂,指尖渐渐分开。

  崔亮套上一黑斗篷,上车走了。

  裴度怅然呆望半晌,忽听身后院中有马喷鼻息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是一匹浑身雪白的乌孙良驹。

  王束之果然处事周全,若季充问起这半日跑哪儿去了,裴某也可有个说辞。

  季充根本没空问,他又召集了一帮富贵闲人,在季府夜宴玩乐。

  裴度心情大好,牵着白马来到席前,引得一众纨绔公子围观赞叹。

  他整晚乐得嘴都合不拢,旁人只道是因得了这匹宝马。

  次日轮到崔亮进宫拟旨。

  司马铮一反常态,当着众人的面,两次出言挑剔崔亮的文笔。

  崔亮心虚,不敢回嘴争辩,惴惴挨到天色将晚,掌宫太监叫收了笔墨。

  他已有感觉,似乎司马铮要找他麻烦,便迫不及待起身,示意两位同僚“请”。

  果不其然,三人才走了两步,司马铮发话:“崔秉烛留步。”

  崔亮迅速调整了思绪,装出一副坦然的模样,回身应道:“是。”

  司马铮绷着脸道:“陪孤用晚膳。”

  从前崔亮也陪圣驾用过几餐,这回也同往常一样,由徐公公带着,跟在司马铮身后往后殿去。

  这顿饭吃得极惊心动魄,因为司马铮一言不发。

  崔亮愈发战战兢兢,料定昨日与裴度见面之事,已被司马铮知晓。

  他像个只等问斩的死刑囚,迫切想知道死期,又不敢问,只得用筷子挨个拨弄面前小案上几小碟菜,根本没吃进几口。

  司马铮放下筷子,握拳撑着自己额头深叹了一声:“孤从未像今日这般,竟觉自己是个傻子。”

  崔亮明知这话是在刺他,却不敢接,只听司马铮又问:“你二人是何时勾搭上的?头回去说和?还是……又返回去传旨?”

  崔亮赶忙在案前跪倒匍匐,将方才想好的说辞讲出:“回圣上,裴将军初来乍到,尚未适应京中生活,似乎难忘旧事。昨日他说要送臣一匹宝马,臣想着正好借此机会当面同他做个了断,便……”

  他一面编着瞎话,一面偷偷抬眼窥视司马铮神情,却见司马铮手里捏着个东西,正边摸边看。

  崔亮下意识地在自己胸口摸索两下。

  糟糕!那玉!

  何时被人盗走,崔某竟毫无察觉!

  “孤爱惜你名节,不忍让你受人非议诟病……可你,竟光天化日之下,在那种地方,同他……”

  “圣上恕罪。是臣浮浪不经,耽于一时情趣,做了逾矩之事。请圣上责罚。臣愿停职罚俸,闭门思过,还请圣上……”

  “你再骗!”司马铮突然暴怒,将那玉石猛地掷向殿中铜柱。

  玉碎了一地,崔亮吓得浑身一哆嗦,脑袋里嗡的一声。

  “他到底有何本事?为何这个也向着他,那个也护着他?你到底看上他什么?”司马铮冲了下来,揪着崔亮衣领,将他拎到自己眼前。

  崔亮此生从未如此恐惧,不是为自己,是为裴度项上人头。

  “圣上息怒,臣只是见他可怜。裴家忠心耿耿,为我大炎镇守西北门户不下百年,如今裴氏只剩他这一支独苗……裴老将军去世前一直盼望着,裴度能早日娶妻生子,为裴家开枝散叶……”

  “呵呵,他如今像条狗一样嗅着鼻子到处寻你!还怎么开枝散叶?你把孤当傻子骗?”

  崔亮被司马铮狠狠推了一下,趴倒在地上,又勉力直起身来:“圣上所言甚是,臣不该做害人断子绝孙的缺德事。今后臣再不见他就是。是臣见色起意,假公济私勾引了他,如今骑虎难下,无法抽身。臣愿依律受罚,臣即刻便去御史台交印认罪。求圣上看在裴老将军薄面,放裴度一条生路。”

  司马铮半晌不言语,再次出声时,心情似已平复:“既然裴度固执,不愿放下……崔卿便留在宫里吧。任他再有本事,也不能进宫来纠缠于你。”

  崔亮一听这话,便知此番再躲不过,只得磕头跪谢皇恩,心痛得差点掉下泪来。

  他怕自己一时冲动说出冲撞圣驾的话,抑或忍不住激烈反抗、惹恼司马铮,便要了酒,就着那几碟开胃小菜,把自己灌得烂醉。

  司马铮在旁边瞅着,面沉似水。

  最终被洗干净抬进静曦宫寝殿时,崔亮已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司马铮原本只想把他留在宫里待几日,令裴度找不到他,可他竟兀自把自己灌成一滩死肉……

  崔秉烛啊崔秉烛,你把孤当什么人了!

  想了这些日子,人真的上了龙榻,司马铮却下不去手。

  一来舍不得,二来不想被他厌恶看轻。

  起初确是见色起意,可同他聊了几回,发现他满腹才华,且胸怀宽广,人也活泼风趣,便越陷越深,一日不见就觉茶饭无味,心里空落落的。

  人非草木,孤真心敬他爱他,假以时日,必能水滴石穿,得他真心回应。

  可哪还等得到呢?

  去了趟天边,就被那蠢小子勾去了魂魄。

  司马铮想起裴度,后槽牙都酸软了,赌气扯开崔亮衣领,却见他身上红痕遍布,胸口那个,竟像是……齿痕。

  裴度!你怎么忍心……

  崔秉烛,你不是最爱干净?怎会甘愿在马粪泥墙上……

  他做得,孤为何做不得?

  司马铮失了理智,欺身亲了上去。

  这时崔亮醒了,却又没全醒。

  他闭着眼,皱着鼻子轻笑一声,软软唤道:“裴郎,痒……”

  司马铮应声萎了。

  孤想要的是两情相悦的鱼水之欢,不是这样!

  那一霎那,司马铮委屈至极。

  孤贵为天子,究竟哪里比不上那姓裴的傻小子?

  司马铮素来自制,静坐了片刻便冷静下来。

  他示意宫人将崔亮送出去,自己又埋头钻进那堆奏表文书里。

  崔亮在自家榻上苏醒时,只觉头痛欲裂,身上倒没有别的不适。

  司马铮还算是个体面人。

  他劫后余生般紧喘了几口气,下了榻才看到,自己的衣袍换过了。

  他扯开自己领口往里一看,裴度留下的痕迹触目可及。

  司马铮想必也看见了,所以才不愿碰我!

  他立时心口狂跳如战鼓擂响,记起昨晚司马铮摔碎那块玉石时的神情。

  裴度!

  崔亮踉踉跄跄冲出房门,见院门口拴着一匹雪白彪壮、鞍辔齐备的骏马。

  一时也顾不上问,他翻身上马,甩鞭奔尚书台去。

  才到散骑省没几日,跟散骑常侍薛凛还不熟,如今这事,还是得求老上司陆谆。

  陆谆见崔亮不请自来,正觉奇怪,却见崔亮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陆大人,陆伯伯,求您救救裴度!”

  崔亮一贯处事大方得体,在陆谆面前从未如此狼狈慌张,因此陆谆吓了一跳,以为裴度出了什么大事,赶忙把他搀起来,带到里间详询。

  他二人与圣上这出情爱官司,陆谆早有感觉,并不十分意外,只是未想到圣上已泥足深陷到为此动怒的地步。

  “虽说相貌姿容乃爹娘所生,非己所选,可崔贤侄并非懵懂少年,实不该如此任性……”陆谆至今仍不理解崔亮中了什么邪,一个光风霁月、进退合宜的聪明人,去了趟涼州,怎么就恋上了裴度这块烫手的山芋。

  崔亮只咚咚磕头,口里一直说着:“求陆伯伯垂怜。”

  他从西北回来后还未来得及与陆谆详谈,就被圣上催着去了散骑省。

  陆谆拉他起来,要他把涼州一行的始末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哎,阴差阳错,实在不巧!”陆谆听完崔亮的讲述后,扶额叹道:“秉烛所虑甚是,让裴度专守两关,的确更为稳妥。我等不了解涼州情况,以为要救裴度,只能让他放下兵权,只身来归顺,故而急着劝圣上召他回京……早知秉烛已有计较,我等便不该出此下策!”

  崔亮心想,合着你们派我去,却不信我能办成此事?

  我尚未言败,你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涼州形势尚不明朗,你们便仓促做下这样的决定,也太草菅人命了。

  裴郎真可怜!

  陆谆神情懊恼,看起来平添几分老态。

  崔亮又不忍怪他,只求他想想办法。

  陆谆叹了又叹,最终说道:“须得想个法子,劝圣上把裴将军支回涼州。只是,若要他平安,秉烛便再不能见他了。”

  眼下崔亮哪还敢有别的指望,只要能保住裴度的脑袋,他情愿拿自己的命去换。

  拜谢陆谆之后,崔亮又赶往散骑省告假。

  昨晚那事着实尴尬,免得圣上见了他难堪恼怒,崔亮推说自己醉酒引发头痛病,一口气请了十天假。

  今日一早薛凛便听说了崔亮“侍寝”之事,于是心照不宣准了假,还说了句“秉烛千万看开”,崔亮百口莫辩,只得硬着头皮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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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可爱们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