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安之兄。你舍不得他，还跑什么？你在这儿耍两天，保管他八抬大轿来接你。”崔衍抚着他脊背，假意安慰，拿话激他。
顾安抬起头来，伸手掐住崔衍面颊：“谁舍不得他？嗯？你再说？你再说！”
崔衍乱叫着挣开，两人绕着桌案，一个追一个跑，旁边伺候的小倌跟着煽风点火，一时间好不热闹。
两人追着打了一气，最终搂抱着缠在一处。
小倌们默默退出去，将门拉好。
事毕顾安伏在崔衍身上喘息：“你说他为何不恼我？”
崔衍笑道：“把你当祖宗，恨不能供起来……”
说完“啪”的挨了一巴掌。
“真把你惯得没人样！你再动手！看我怎么收拾你！”崔衍钳住他两边手腕：“在我这儿，可没你撒野的道理！”
顾安却兴奋莫名：“收拾我？怎么收拾我？”
崔衍坏笑着起身，拉开门与在外等候的小倌耳语几句。
不一会儿，几个小倌嬉笑着捧进来两个匣子，还抬来一把形状奇特的扶手藤椅。
顾安摆弄完一个匣子里的玉势银托银珠等物件，又指着另一个匣子里的瓶瓶罐罐一一询问。
“不急，长夜漫漫，待崔某为安之兄一一试过……”
崔衍冲他挑眉，拍了拍那把藤椅。
自从见了那“金刚不坏”的干尸，姬越说什么也不肯再练地藏王诀。
“再练一层，就一层！第三层练成，就可百病不侵，身强体健……”
“不要！我不要！”一说起此事姬越就急得跺脚：“我就想病死！练你那妖术，不得善终！”
崔决皱眉：“这是什么话？”
姬越把崔决的面颊拍得啪啪响：“崔决呀，你有没有想过，你过个百十年，会怎么样？啊？你现在年轻力壮，当然愿意金刚不坏，可老了呢？活够了呢？到时你想死却死不成……最后，变成一具干尸！”
崔决竟确实没想过那么远之后的事，赶忙叫出运营小哥来问。
“金刚不坏之身，会衰老吗？”
运营小哥支支吾吾起来。
“五十年后，我会是什么样？一百年后呢？”
崔决盯着空里发呆，姬越继续问他：“你这地藏王诀，练成了，还能退回去吗？这功如何能散？”
“不知。既为地藏王转生，须得渡尽一切恶鬼，方能成佛。”
运营小哥接话道：“是的，要渡世人出苦海，你才能卸下这副肉身。”
几乎是同时，姬越问崔决：“如何渡尽一切恶鬼？”崔衍问运营小哥：“如何渡世人出苦海？”
运营小哥深叹一口气：“决决子，我谢谢你！你终于要开始做任务了！我谢谢你家这位活菩萨！”
“说呀！”姬越催促崔决。
崔决也在脑内催运营小哥：“要怎么做？”
运营小哥语气出奇严肃：“杀光这世间所有人。”
“只我一人，纵有天大的本事，也绝无可能……”
运营小哥无比认真：“当然。你只负责处理世间最难杀的高手，至于那些贩夫走卒……不还有你哥嘛！”
“我哥？他不是在替朝廷办事？”
运营小哥点头又摇头：“他以为他在替小皇帝平叛于未然，可实际上他是在到处惹祸裹乱。你看着吧，被他搅合过的地方，很快就要出事了。”
“还有你姐，”运营小哥放出画面：“你看，她在故纸堆里翻出半部《武圣真经》，以此为饵搅得武林群雄互咬，好不热闹！等她这波养蛊结束，你再去把活下来的蛊王收拾了。”
崔决在月下打坐，姬越见他突然沉默入定，乖乖坐他身边，低头玩他衣襟。
“我不明白，为何要杀光世上所有人。”崔决还在默默与运营小哥对话。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解释过，此间世界并非真实存在，只是一场游戏？芸芸众生都只是虚构的角色，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才是真相。”
“这场游戏要提前结束了，很快这个世界就要分崩离析，一切化为乌有，在此之前，必须让所有参与游戏的人离开这里，回到真实世界。否则他们的意识……魂魄！他们的魂魄如果没有及时离开，就会随着此间世界的消亡而散失！”
崔决沉思片刻，追问道：“既是虚构的游戏，又为何能将人的精魂困于此处？”
运营小哥深叹一口气：“因为这是一款脑机接口游戏，玩家们将大脑和神经系统接入我们的游戏装置，用自己的想象共同完成一个宏大世界的构建。”
“但这项目还在试验阶段，我们也没想到……人类的大脑会自动将所处的生活视为真实。玩家们一旦进入游戏、接受游戏中的人设、真正融入此间世界后，就无法意识到这是虚构的世界了！”
“大多数玩家没办法主动下线，因为不愿放弃自己在此间鲜活的生命。这是我们的疏忽……曾经有哲学家提醒过我们，但我们……没当回事。”
“有人已经在这游戏里耽误了几个月，他们的家人和单位都接受不了，投诉我们的人太多了……”
“多少人的精魂困在此处？”崔决似懂非懂。
“目前在线人数是四千一百二十。”
“四千？此间世界统共只有这些人口吗？”
“不，余下的都是游戏里的npc，是游戏生成的……假人。分辨真人和假人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你根本没时间做这事，所以，只能杀光这世间所有人。只有这样，才能将这四千一百二十人的精魂送回他们的世界。”
崔决又思忖许久，而后问：“这……游戏？何时结束？”
“三天。有关部门要求我们三天后强制关闭服务器。游戏里面的时间，是三年。”
“要在三年中杀光世上所有人。”崔决似乎接受了这个使命：“我哥我姐呢？他们知道真相吗？”
运营小哥郑重摇头：“所谓的地藏王转生，就是拥有后台权限的，只能有一人。只有你能看到这些，否则会带来整个系统的紊乱，到时候更麻烦。”
“他呢？”崔决睁开眼望着姬越，问运营小哥：“他也要死在我手上？”
运营小哥回望他：“你可以选择，晚点杀他。但他是真人玩家，必须死。对不起，决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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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这文赶上风口了！元宇宙，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