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顾安心情好得反常。
入夜时陆桓做好了挨骂甚至挨揍的准备,小心翼翼推门进他房中,发现他竟乐呵呵倚在榻上晃着二郎腿:“阿桓今日回来的早?”
陆桓反而怕了:“上回是我说错话了,要打要罚,我都认……你别这样!”
顾安微微一笑:“你哪儿说错了?你没错!”
“扑通”一声陆桓就跪了:“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好好的,别这样……”
顾安哈哈笑了,可笑着笑着,眼圈却红了。
“阿桓啊,你错就错在,你对我,太好了。我可实在……受不了了。”
顾安三年五载都不会哭一回,一旦他哭,总能让陆桓记个三年五载。
陆桓赶忙上榻跪好,把顾安拉起来抱在怀里。
还好,还让抱。
“团团我错了,让你伤心了……对不住,你要怎么样都行……你那个圈儿呢?给我戴上……”
顾安脸埋在他胸口抽泣起来。
这下陆桓可真懵了,再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抱着拍着,等着他哭。
好不容易哭完了,顾安满脸泪痕,直直看着陆桓:“阿桓,我们分开吧。”
陆桓愣了许久,顾安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听见,只好又说:“我心里有别人了,我们分开吧。”
两人对面跪着,静得诡异。
足有半炷香的功夫,陆桓终于反应过来:“我知道,你跟姓崔的,那天……你们……没事的,团团,我说过,我只要你开心……”
陆桓说不下去,苦着脸“呵呵”干笑一声。
“我不开心!”顾安眼泪啪嗒啪嗒落在锦被上:“你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做给谁看!我受够了陆桓!少在我面前做这种忍辱负重的苦情戏!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我早烦透了!别逼我说更难听的话!”
顾安发疯似的冲陆桓咆哮,口水眼泪乱飞。
陆桓还是不信,他对顾安发疯早已习以为常。
“团团,你心里有气,要不……咱们去外面堂子里耍耍吧!”
顾安用手背抹一下泪,翻身下榻:“你自己去吧!看看有没有可心的,带一个回来养着。我走了。”
陆桓追着顾安跑到大门外,那里停着辆马车。
檀儿将顾安扶上车:“大人,我去给您拿鞋?”
“不必了。”顾安回头看一眼陆桓:“陆家的东西,少带。”
陆桓盯着檀儿使一眼色,竟未得到回应,顿时凉了大半截。
顾安在车上又哭一场。
待车停稳,檀儿伸手接他下来。
“这哪儿?”
“明月生馆。”
顾安破涕为笑:“这个崔博远……”
芜丁在门口蹲着,见顾安来了,起身敷衍着拱拱手,偏头不看他。
顾安气正不顺,回身照着芜丁膝盖后窝就踹一脚:“狗东西!甩脸给谁看!”
檀儿赶忙“诶诶”叫着拉住顾安:“大人何必跟个奴才置气?犯不着,呵呵,犯不着犯不着……”
芜丁被踹得单膝跪在地上,梗着脖子怒目送他进去。
门口礼宾的小倌极有眼色,刚才就看出芜丁相貌非凡,这会儿见他居然敢跟顾大人较劲,便知这人背靠大树,不可慢待。
“这位哥哥,门口风凉,当心冻坏。”小倌听出芜丁是个下人,也不好过于殷勤,语气颇为亲近:“进来吧,我给你找个清净地方歇息。”
芜丁被崔衍催着收拾行李,忙了一下午带一晚上,的确疲累犯困。
“有劳了。”
小倌带着芜丁绕到院落深处一间小室:“敢问哥哥姓名?若不嫌弃,就在我这儿将就一宿吧,我今夜都在外头迎宾。”
芜丁拱手谢了:“在下芜丁。抱歉打扰了。”
小倌离开前眷眷看他一眼,芜丁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人家也是好意,毕竟做这一行的,难免眉目留情。
芜丁宽慰自己,倒头便睡着了。
那边厢,崔衍正跟顾安推杯换盏喝得兴起。
顾安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疯疯癫癫不大清醒。
“陆将军不会提刀来寻崔某吧?”崔衍冷不丁问出一句。
顾安一怔,随即凄然笑了:“阿桓最是大度。去年他亲眼见那檀儿在我榻上,也没多说一句。”
崔衍瞠目叹道:“陆将军大丈夫!崔某佩服!”
“佩服个屁!他凭什么不介意?!在他心里,顾某就是个没廉耻的浪荡货?他又不欠我的!我不是个人!我对不起他?!”
顾安发起火来,气得摔了杯子还不够,照着身边一小倌就是一顿捶。
那小倌挨着打,却笑着撒娇:“顾大人,顾大人打坏了我,就要……要养着我……赎我出去,作你家小的!”
崔衍拍着桌子起哄:“好!我看看……哟,把人打伤了!赖上他!”
顾安这才嗤笑着松了劲儿,扑到崔衍怀里又大哭起来。
----
顾安整个一绝望主妇hhh
一首张信哲的《爱不留》送给绿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