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渣攻今天又蛊了谁>第9章 只有童男子才能练成

  珊瑚替崔衍解了外衣,坐在榻边看他熟睡。

  芜丁什么意思?

  崔郎跟他说什么了?

  为何突然主动把人让给我?

  来崔府这些日子,芜丁强装大肚能容,可连珊瑚这个傻子也能看出他其实牙都快咬碎了。

  珊瑚倒也不是抱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思跟崔衍回来,可他一早看出,芜丁是的。

  他们两人名义上说是主仆,实际上合府上下都明白,芜丁是另一个主人。

  珊瑚见惯了乱七八糟的关系,跟别人分享爱人虽然难受,但他能忍。

  再怎么也比在毒蛇作饵强,更何况崔衍和芜丁都待他极好。

  珊瑚不介意三人同行,可他知道芜丁受不了。

  表面上芜丁对崔衍百依百顺,对珊瑚也极包容爱护,可每当崔衍在珊瑚处过夜,转天芜丁就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崔衍权当看不见,珊瑚却有些于心不忍。

  眼下这是闹哪一出?

  芜丁明显生了大气,崔衍又喝得烂醉问不出话来,珊瑚满心疑惑,不知如何是好。

  呆坐了半晌,珊瑚决定还是去问问芜丁吧。

  可芜丁并不在房中。

  珊瑚没找到人,只好回到崔衍身边,和衣睡了一宿。

  此时芜丁正在柴房劈柴。

  斧子挥得生风,他暴汗如雨,脱了上衣丢在一边。

  他想起从南阳启程去江夏前一日,崔衍要他先行一步去找李秩传话,还说得紧急,现在想来,莫不是有意支开他,好与珊瑚行事?

  那日崔衍一行到江夏之时,芜丁在城门口迎到马车,珊瑚从车上下来时分明脸色潮红,笑得暧昧,两人一定在车里……

  说不定此时两人又在……

  芜丁胸口憋闷,后槽牙咬得酸痛,从脸颊滚落下来的不止汗水。

  柴房里存的木桩都劈完了,芜丁两边手掌各磨出一串巨大的血泡,碰一下就疼得冒汗,最后靠在柴堆上昏睡过去。

  次日崔衍醒来时,珊瑚睡得正熟。

  头还疼着,崔衍叫了声“阿芜”,却没人应。

  他等了片刻,这才看清原来身在珊瑚房中,怪不得芜丁不在附近守候。

  崔衍晃悠着穿过院子走回自己那间,芜丁果然在门口站着。

  “阿芜?”崔衍把住他一边肩头打量他:“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芜丁别过头,侧身把他让进房里:“大人先喝碗醒酒汤。”

  “怎么把我送到他那里?”崔衍笑着逗他:“嫌我醉态丑陋了?”

  芜丁却不理他,反而严肃道:“大人,此番您去淮南办事,芜丁就……不同去了。”

  “哦?阿芜有别的去处?”

  昨晚想了半宿,知道他肯定要这么问,芜丁理直气壮应道:“小姐下落不明,芜丁前去寻访一二。此事不宜久拖……”

  崔衍放下茶碗,毫不犹豫地说:“不成。”

  “大人……”芜丁想要抗辩,却被崔衍打断。

  前次上京没带芜丁,一路上没人在旁打理服侍,什么事都要自己操心过问,崔衍累得要死,这次说什么也要带上他。

  “阿芜一向伺候得妥帖,把我惯坏了,离了你不行。”

  芜丁原本以为崔衍会说几句肉麻的浑话留他,那样的话,他就回“有珊瑚陪大人就好”,说出来自己心里也舒服些。

  可崔衍给的理由竟然是“你是个好奴才”。

  原来我在大人心里,只是“伺候得妥帖”。

  芜丁啊芜丁,你怎么蠢成这样?

  你明明就是他花钱从法场上赎下来的卖身奴,上了主子的床,就妄想得主子的心了?

  芜丁只觉得从头凉到脚,低头呆站着半晌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崔衍才终于觉出不对劲,偏头凑近看他的表情。

  “阿芜你怎么了?那妖精为难你了?他说什么了?”

  芜丁心中激愤,心想珊瑚没怎么我,明明是大人你……你倒会赖。

  可一声也发不出来,只摇摇头。

  崔衍这下可以确定芜丁生气了,却完全想不出他气从何来,只得使出惯常的套路,伸手去拉他。

  手一触到掌心,就觉得不对,芜丁也疼得浑身一紧。

  崔衍翻过他的手,看到血泡。

  “阿芜同谁打架?这是……”崔衍根本不知道血泡是什么东西,只能猜出是受了伤。

  “没有,劈柴来着,斧子磨的。”芜丁声音微颤。

  “转天就要启程了,还劈柴做什么?”崔衍纳闷地笑笑:“哦,我明白了。阿芜舍不得走了?”

  崔衍自己生性薄凉,不懂他人复杂细腻的情感,也懒得追究,好不容易想出个情由,赶忙替芜丁认了。

  “房屋宅院不算什么,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阿芜跟着我不就行了,还惦记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大人不带我回崔家,是因为他觉得在他身边就已经是在家了?

  是我想多了,误会他了?

  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芜丁默念这句话。

  可能是因为太想原谅崔衍了,芜丁居然就接受了这个自己凭空想出的解释。

  崔衍还在看这些形态奇异的血泡,里面似有液体。

  “疼吗?叫个郎中治治?”

  芜丁把手抽回来,红着脸说:“不用,用针挑破就行。方才着急给大人煮汤,没来得及处理……”

  崔衍听说居然可以用针戳这玩意,好奇心起:“我来帮你!阿芜你去取针来。”

  左右手都有泡,自己确实难以施力,芜丁只好取来银针烧酒,交给崔衍。

  “是这样吗?”崔衍握住他四指,把他的手凑到眼前,小心翼翼用针刺进去:“疼吗?”

  针抽出时带出一滴黄色液体,崔衍瞪大了眼睛,“嘶”了一声。

  “有劳大人。”芜丁看崔衍这副神情,以为他心疼自己,顿时就心软了。

  “疼吗?”崔衍又问。

  其实他只是好奇,戳着挺好玩。

  崔衍从身上抽出丝帕把脓水沾走。

  “不疼。大人小心,别把那层薄皮掀起来就行。”

  芜丁心里正受伤脆弱得要命,崔衍只随口问了几句疼吗,他竟感动得红了眼眶,眼角都湿润了。

  崔衍从没见他哭过,以为其实是很疼的,就放下针,对他说:“等你缓缓。”

  “不用,大人继续吧。”芜丁以为他怕自己疼,舍不得下手。

  “那我戳了?”

  “嗯。”

  崔衍兴致勃勃把他左手掌心五六个血泡戳了个遍,又拉过他右手。

  “若非生在崔家,我倒想当个大夫。”崔衍一边下针,一边随口胡诌:“你这身手,上山采药肯定不费事。”

  说完抬头,笑盈盈看了芜丁一眼,又低头去戳血泡。

  芜丁却理解为,崔衍无论生在何处,都要芜丁陪伴他左右。

  罢了罢了,芜丁吞下鼻中酸咸的泪水想,奴才就奴才吧,我认了。

  戳完擦净,崔衍又找来两个丝帕,把芜丁手掌包扎上,两边打上对称的结,这才满意地把手还给他。

  “这样也好,”崔衍笑得孟浪:“骑不成马,阿芜要随我坐车了!”

  说到“坐车”,这才想起昨晚在车里未尽的事业,恍然大悟,拉着阿芜便往里屋去:“崔某昨晚醉得困顿,让阿芜好生不爽,罪过罪过!这就好好补偿!”

  芜丁被他好一通摆弄,最后瘫软在他怀里,觉得自己此生休矣。

  珊瑚晌午过了才醒,爬起来就想着问问芜丁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走进崔衍房门,却看见两人正有说有笑互相夹菜。

  他刚要生气,又忍不住怀疑,昨晚的事究竟是真的,还是他的幻觉。

  崔衍招呼他吃饭,芜丁去取来另一副碗筷。

  珊瑚担心自己神智失常,心不在焉,没多想就入了座。

  破天荒的,三人竟在同一张桌上吃了一顿饭,堪称和谐美满。

  崔衍衔着筷头坏笑不止。

  *

  如幻在九华山这些日子,至清时常让座下首徒如心与他切磋,时不时也亲自指点几招。

  这天早课后,如心又与如幻过了百来招,至清点头示意可以了。

  “你内力浑厚,本正源清,可是练过几年心意混元?”至清假装随口问道。

  心意混元?

  如幻头回听说,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

  “师叔见笑了,如幻不知何为心意混元。”

  至清见他一脸迷惑,不像故意伪装,却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急迫。

  “至真师兄早年在我九华山受教时,曾自创一套用于休养生息的内功心法,名为心意混元。”至清微笑着回忆道:“修炼此功,需心无杂念,日夜专注,非一般人所能把控。”

  说白了就是只有童男子才练的起来。

  如幻想起师父教给他那四段心法,前前后后练了十二年的那套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心法。

  那个就是心意混元吗?

  “请师叔指教。”

  至清笑着看看如心,自己背着手走开了。

  如心等至清走远,才斜瞅着如幻道:“心意混元练成之后,丹田仿佛有一真气泉眼,内力源源不断从中生发出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谓旷世神功。只不过……”

  如幻正凝神体会自己丹田是否有泉眼,如心嗤笑一声:“只不过一旦破了色戒,功就散了。你小心点吧。”

  说完白他一眼,也背着手走了。

  破色戒?绝无可能。

  如幻打坐运气,的确感到丹田充盈扎实,体内真气涌动。

  心意混元!

  原来师父教了我他自创的心意混元神功!

  而且只教了我!

  如幻内心激动得意,喜形于色。

  殊不知其他师兄弟入门时都已不是童子之身,不教他还能教谁,至真其实别无选择。

  于是他又把那四段心法认认真真练了起来,在庭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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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幻:破色戒?我还有那本事?

  珊瑚:嗯?谁要破色戒?谁?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