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不知道方稚是如何认出来他的。
他看起来明明都已经意识不清楚的样子。
可能是医生提前告诉了他自己会来。
也可能是那该死的血缘关系，莫名其妙的连接感。
方淮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病床前，垂下眼皮，居高临下看着方稚。
“原来你还记得我。”
方稚张了张嘴，最开始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努力了很久，才能结结巴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是我弟弟，我从没有…忘记过你。”
真的吗？
方淮不知道。
如果是真的从没有忘记过，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未联系过他，连一句“你过得好吗”方淮都没有听见过。
当初互换腺体这件事，方淮已经不怪方稚了。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两个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廖蓝在家里一手遮天，她说东，方仲英不敢向西。
更何况事关整个方家存亡的事情，若当年真被祝家立刻发现了凶手就是方稚，他们家破人亡可能都会是最好的结果。
现在方稚落在了祝聿白手里，一命偿一命，方淮没资格干涉。
他今天来，就是出于同姓方，送他最后一程的缘故。
方稚呢喃着，说着不清不楚的话，“我以前做错了，但是我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你以为祝聿白是什么好人吗？他非法囚禁我，我都不记得多少年了，被关在那地下室里，不见天日，我没有疯，全凭着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祝聿白是不是好人，我不需要从你嘴里得知，但是你害死了他哥哥，却确有其事，我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一丝愧疚，现在看来好像是没有的，否则你也不会说出刚才那种话。”方淮来之前，还以为方稚能有悔恨的意识，现在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不该把他想的太好。
方淮忽然觉得病房里闷热难耐，仿佛再多一秒都会让他窒息而亡。
“走了，你下葬的时候，我会去看你。”
方淮匆忙扔下一句话，像逃离一样拉开门就快步走了出去。
胸口剧烈起伏着，方淮张大嘴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祝聿白从走廊的椅子上坐起来，伸手扶住跌跌撞撞朝自己走来的omega。
在方淮后背拍了好几下，方淮才缓过气来。
“你还好吗？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祝聿白半搂着方淮，低声问。
方淮摇摇头，疲惫地闭着眼睛，靠在祝聿白胸口，良久之后，才开口，“方稚做的错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向你道过歉，但是我想我应该也欠你一句抱歉，祝聿白，对不起。”
“你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你为什么要道歉？还是你觉得你顶着方这个姓，在我面前永远处于被动和愧疚的地位，我告诉你，方淮，只要你一声令下，别说是把祝家拱手送你，就算你让我给你当狗，我也心甘情愿。”祝聿白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一下一下砸进方淮的耳朵里。
“方稚已经受到了他应该受到的惩罚，至于他的死活，我是真的毫不在乎，我只希望你开心，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所以，永远不要为其他人的过错，来向我道歉，知道了吗？”
方淮站直身体，在祝聿白炙热的目光下点点头。
“行了，看也看完了，以后这破医院我们再也不会来了，别害怕了，回家了。”
方淮乖乖地任由祝聿白牵着他的手往外走，走了几步，祝聿白又停下，问“你真的不要我给你当狗吗？好想给你当狗啊，老婆～”
方淮：你在口出什么狂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