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后,方淮有一瞬间的耳鸣。
握着手机的手难以抑制地颤抖。
他张了张嘴,但是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半天没有说出话,只能发出沙哑的啊声。
方淮用一只手用力抓着自己脖子,收拢手指,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请问祝聿白呢?”
汪云初瞬间就听出来是方淮的声音。
我不去找你麻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她先是“啊”了一声,然后用一副不好意思的口吻回道,“你找聿白哥哥啊,聿白哥哥在洗手间呢,我刚刚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裤子,他去处理了呢。”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汪云初继续好心问道。
方淮感到胸口郁结,无法呼吸。
他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他不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他不想知道朱聿白和她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裤子是怎么弄脏的。
一阵恶心的感觉从小腹窜起,将他最后一丝强撑着的意识击溃。
方淮颤抖着将电话挂断,把手机还给郑源。
郑源觉得方淮状态好像不太好,“你还好吗?方先生,您脸色看起来很差。”
方淮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对他摇摇头,然后行尸走肉般回到卧室。
fq期将他此刻感受到的灼烧,恶心,眩晕和空虚悉数放大,不给他留一丁点儿的喘息的余地。
方淮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毯上,
他感觉自己好像软成了一滩水,身边却没有一个容器可以将他装进去。
太难受了。
方淮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
忽然之间,他依稀记得上次祝聿白落下的领带被他藏进了衣柜。
仿佛像是遇见救命稻草般,方淮在衣柜里翻找起来。
终于,在层层叠叠的衣服下,方淮摸到了那条领带。
领带上属于enigma的信息素早已消散殆尽,但是方淮此刻却将它当成可以救命的良药。
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莫名给方淮带来安慰
仿佛与祝聿白有关的东西只需要单纯地存在,就可以救他于水火。
但这对于fq期的omega来说,还远远不够。
方淮需要的不仅仅只是一件物品。
他呜呜地哭出声。
心里责怪祝聿白为什么标记了他却不留在这里陪他。
方淮趴在地上失神。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他顶着红肿的眼睛走到床头。
从床头柜里拿出上次宋景宁留下的抑制剂。
握着抑制剂的手还在发抖,针头都对不准血管。
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
什么都看不清。
方淮崩溃地把抑制剂扔在地上,忍不住大哭起来。
哭够了哭累了嗓子哭哑了,fq期的难受依旧存在。
方淮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他哭也不是为了解决问题。
他只想发泄一下。
发泄完了,还是要面对现实。
方淮把扔在地上的抑制剂捡起来,忍着疼痛扎进血管里。
他怕一支没有效果,所以干脆注射了两支。
很快,抑制剂发挥了它该有的作用。
方淮陷入恍惚,就那么蜷缩在地毯上,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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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聿白从洗手间回来后,脸上标着大写的不耐烦。
他从桌子上拿起手机转身就要走。
汪云初眼疾手快从后面拉住祝聿白的胳膊,整个人从侧面贴上去,呼之欲出的两团柔软压在他强壮的手臂上。
“聿白哥哥,你干嘛去呀去,甜品还没有吃呢~”
祝聿白用手推把贴着自己的omage推开,言辞不善,“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汪云初撅着嘴,声音带上哭腔对着祝聿白的背影说道,“聿白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裤子,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祝聿白头也不回,长腿一迈,大跨步离开餐厅。
汪云初收起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拿出手机。
“喂,祝奶奶呜呜呜,我好像闯祸了。”
“刚才我不小心把聿白哥哥的裤子弄脏了,他好生气,怎么办呀,祝奶奶。”
“明天吗?那我赶紧买条新裤子,明天当面给聿白哥哥赔礼道歉。谢谢祝奶奶~明天见哦~”
汪云初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祝聿白上车的背影和疾驰而去的车,嘴巴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天色已经黑透了,街边早已亮起五颜六色的灯带。
祝聿白开出一段距离后,把车停在路边,放下车窗。
此刻的心情极度郁闷,祝聿白点燃一支香烟咬在嘴边。
烟头那点火光明明暗暗,在烟雾中一闪一闪地照着他紧蹙的眉头。
一根烟燃尽,尼古丁让他暂时从烦闷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祝聿白下车站在路边,初冬的寒风将他身上那股连烟味都无法遮盖的信息素吹散。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了。
郑源还没有走。
“方先生晚上吃了一口,刚吃下去就吐了,只喝了一点儿水就又上去睡觉了。”
祝聿白把外套脱下来扔在沙发上。
他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吧。”
祝聿白端了一杯热水往楼上走,越走方淮的信息素味越重。
祝聿白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打开卧室门就看见睡在地上缩成一团的omega。
房间里信息素的味道浓郁得不像话。
这不是fq是什么!
祝聿白快步走过去把方淮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脸,“方淮,醒醒。”
回答他的是地上两支用过的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