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情关几何>第69章 番外六:鹤了了的观察日记(下)

  鹤瑾梦想加入宇航员。

  他十二岁就一米七二了。他那几天一直在量身高,祈祷他的身高在一米七二前停下,但他还是长过了。自那之后他的个头儿就窜得更快更高。

  他本来准备第二年就报考大学,要读航空航天工程专业,去UC Berkeley。他通读了非常多的关于宇宙和星球的文献,甚至搜了一下关于这所大学的一切环境风格包括实验室内部,一切都计划得非常完美。直到他的个子突破了一米七二。

  而宇航员的硬性条件之一,就是他不能突破一米七二。

  鹤瑾被迫放弃了宇航员的梦想。他也放弃了所有关于星空的梦想。他把他爸六岁送的天文望远镜收起来,说人是无法抓到星星的。

  鹤瑾开始花更多时间学习知识,阅读文献。他已经考过了SAT,自己申请的大学,年末就要去上学了。不是他预想过的那一所。

  他本来八岁多的时候就差不多学明白了SAT考试的内容,他花了剩下五年时间陪他父母走在了路上,顺路学习更多的知识。他提前学习很久AP课程了。

  他在不断完善自己,把他的考试成绩从将将及格,进步到极尽完美。

  他父母需要给他报私教,因为有些课程很难,而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加拿大的家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当他十三岁那年奔赴美国读大学,他们就算是搬家了。不过也不能算是搬家,他父母不会给他在学校附近买房子。

  他父亲的意思是,他需要自食其力。

  所以鹤瑾待在学校宿舍。他没有去打工,他的年龄还没到他有资格打工的地步。不过他已经在利用知识赚一些钱,教别人做题,线上家教,或者敲一些代码编写软件。基本维持了他的校园生活,他的学费是自己交的。

  鹤瑾每年见到他父母的时间和以前差不多久,他们经常会步入他的校园,偶尔看一眼他。他会和同学一起打球,认识了好几个铁哥们,他们会拽着他喝酒。

  鹤瑾懒得和他爹汇报自己未成年又喝酒的事。他知道他的屁股再也不会被打得那么惨。那帮哥们儿真挺喜欢打球的,他们去的都是各种球吧。鹤瑾什么都懂一点,跟他们玩起来很受欢迎。

  鹤瑾装出来八面玲珑的面孔,其实内心很淡漠地没有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他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生活,完善好自己的一切本职工作和生活交际。他确保了自己生活交际圈在不断扩充,并且将人根据需求分出来了与他们接触的深入层次。

  鹤瑾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他会切割和解剖一些小动物,再研究他们的切片和大脑,他是在进行脑的学习记忆功能突破可塑性的实验,读的是神经生物学专业。

  十六岁的时候他大学毕业。第三年他专业课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他导师邀请他加入科研项目小组,他加入后就挪不开身,一直待在了美国。

  他没有追上七岁那年的风,也没有追上他想到达的星空。鹤瑾不想再拥有更多的遗憾了。

  他一边读研,一边敲着代码编写程序。他加入了大学里的一个代码俱乐部,致力于钻研漏洞和技术提升。不为了利益,只为了乐趣。

  他是他们俱乐部里最好的。鹤瑾觉得这理所当然。他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用来学习,他没有浪费任何一个机会停止进步。他有天赋,他利用好了天赋。他的潜能极限会被他极尽全力到达的。

  十八岁那年他被他父亲揍了第二顿屁股。那是他成年的那天,所以他父亲来见他理所当然。对方在他宿舍等了他十八个小时,根本没见到他的踪迹。

  那是当然的。他除了在实验室泡着,就会去俱乐部里抱着台式机敲代码。他的宿舍放不下那么大的主机和五六个夸张的大显示屏,哪怕他是单人宿舍,还是豪华套间。(最贵档位,是宿舍楼里最好的一种,有空调和豪华舒适的床。每层客厅有电视沙发大落地窗,他大学第三年才申请到的。有学分限制,不是他交不起。)

  鹤瑾硬撑着四十八个小时没有沾一次枕头,等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他生日的第二天。他在实验室度过了他的生日。在他切割一只小白鼠前额叶皮层的时候,时间跳过了00:00。

  他和一帮哥们儿从夜总会蹦迪回来,他们真能闹,把他脑袋吵得几近欲裂,只想沾一下枕头。抱着ktv的枕头闷头大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他把一个女生的胸部当成了抱枕,他和对方都很尴尬。那个女生长得很漂亮,鹤瑾要她联系方式,她给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鹤瑾推开门就倒在了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十几个小时。睡醒的时候感觉骨头和肩膀都是麻的。随后就看到了他爹阴测测的脸。

  对方就坐在他那张室内秋千上,晃悠了一会儿转头看着他,说,“我等了你六十五个小时。”

  鹤瑾屁股突然疼了疼。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他对他父亲有一种骨子里的畏惧,十年前那顿打揍出来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屁股又要被揍开花了。而且这一次…对方说不定都不会省着力道。

  鹤瑾当天就请了假。过了几个小时就顺带着给第二天第三天也都请了假。

  他在挨打前请求他爸出去揍他。他宿舍门从来不关,其他人总来找他玩,进来会看到他爸抽他的。锁了门也有人有钥匙,更何况敲门不开,他会被揶揄几周的是不是有小动静。他已经被呛过一次了,那次他生病。

  他爹点了下头,给他抛了个礼物盒在手里。“喏,生日礼物。小瑾生日快乐,出去兜个风。”

  鹤瑾拆开礼物盒。车钥匙。他下了楼才知道,是台敞篷法拉利,桃红的。贼拉风。他爸整了一辆卡车停在校园,那种透明的大盒子,把他的新车装在里面。等他到了自己亲自拆封。

  在楼下恐怕停了有两天,他本来听见俱乐部的朋友骂说又是谁把上了新的妹,这么阔气,是不是你啊Clément。

  鹤瑾不知道价格,不过他推测比他四年学费加研究生学费合起来还贵。他替他爹省了钱,他爹用别的方式奖励他。

  鹤瑾上车的方式很大胆。他是摁着车门跳进去的。他看着一旁慢条斯理开车门的父亲,挑衅地挤了挤眉,说你不行啊怎么还保守了。

  封顽煜扭头看他的神情都带了一种看小孩的宠惯。和他报了酒店的地址。看来早就订了。

  鹤瑾把车钥匙插进去发动,想来这还是他爸在旅行途中教他的,他还在夏威夷和他一起开了直升机。不过那次他爸也是新手,他在下面看得还挺忧心忡忡。

  结果他老爸学会了就开得贼溜。还说等他学会了开航空火箭进太空,以后就是他青出于蓝胜于蓝。

  鹤瑾不想思考自己无法进入太空的这件事了。这是他心脏的一个缺口,他很难过。

  进了房间,封顽煜就指示他脱裤子。

  鹤瑾紧张死了,心说我都十八岁了怎么还光屁股挨打。他死咬住嘴唇摇头,就看见他爸说,那不然我叫你妈过来,他可比我手狠。

  鹤瑾一点不怀疑。还是乖乖把裤子褪下去了。他想勉强只露出来个屁股,他爸就示意他把裤子褪到脚后跟。他极为羞耻地照做,再红着脸请求能否关上窗帘。

  封顽煜起身把窗帘拉好,回来坐床边就拍了拍大腿。

  鹤瑾整个人就死愣在那里了,他摇着头怎么也不肯,宁愿挨皮带跪伏在床面极近耻辱。“Est-ce que ma mère t'a aussi laissé t'allonger sur ses genoux comme a?(母亲也让您这么趴着的吗?)”他说的话都带了些不驯。

  封顽煜哼了一声,没给他反抗的机会,把他的手臂拽过来就摁在了腿上。鹤瑾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拧伤了,他开口说,封顽煜就把他抓起来检查了。发现没事后,他的屁股还是得老老实实地翘起来,趴在他爹的膝盖上,准备挨揍。

  虽然过去了十一年,鹤瑾发现自己还是在害怕被打屁股。他的屁股在挨上他爸膝盖的那一瞬间就开始瑟瑟发抖了,对方的淫威这些年丝毫不减,等候挨打简直比已经开打还难熬。

  封顽煜还先揉了揉他屁股。坐得发青的那个屁股也不知道在凳子上蹭了多久。鹤瑾充满哀怨地叫苦连天,“我妈呢?”

  封顽煜神色很平淡,“他在开会。你不想接手他的公司,他在培养继承人。”

  鹤瑾抱怨,“我也可以接手他的公司,只要等我忙完这个科研项目。我就是这段时间有点忙没理他,他就找新人替代我了?”

  封顽煜冷冷道,“这就是你连续熬夜通宵两天的理由?”

  鹤瑾咽口水。他爸什么都知道。

  封顽煜开始揍他屁股的时候,鹤瑾不可避免地哆嗦了。他想起来小时候那个一周才消肿的屁股,心跳加速的很快。

  封顽煜巴掌抽下来的时候,鹤瑾就崩得溃不成军。对方的巴掌已经罩不住他的两瓣屁股,可是打在臀峰还是疼得他直抽抽。比起疼痛更重的是屈辱,每挨几下他就想起自己屁股肿得坐不住椅子的时候。

  还好他在实验室一直站着。鹤瑾心里哽咽了一下。

  臀尖被抽得挨不得巴掌,整个肿起来通红通红的,封顽煜就抽他双臀的两侧。鹤瑾回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捂屁股,掌心也挨了不少巴掌。

  封顽煜把他屁股打得全都是深红的,又狠狠掴了一遍。鹤瑾一声不吭地趴着,心里每被打一巴掌就抽得一颤。

  等挨完这顿打起来,鹤瑾以为这就算了,下意识地摸摸后面被抽肿的屁股,低着个脑袋拖着脚踝的裤子想去罚站。他爹指了指床面,示意他跪伏上去撅屁股。

  鹤瑾心里一抖。看着封顽煜的脸色都变了。他小心地伏在床面上,拿了个枕头垫在屁股下面,小心地摆好了姿势。

  皮带抽在屁股上的滋味很可怕。鹤瑾记录道。他决定再也不犯大错,方便他爸每次揍他屁股的时候只用巴掌。

  他没挨几下皮带就哭了。甚至狼狈到拽着被子盖在后面求他爸不要再打。他和对方关系在这些年亲近了不少,他想不到他爸会拒绝他。他觉得他爸就是被他妈带坏了。

  鹤瑾被迫撩开被子继续露出那个被抽破皮的屁股,重新伏在床面上,小心地撅高伤痕累累的肉臀。

  封顽煜瞥了他一眼,问话很随意,“喝酒了吗?”

  鹤瑾心里一崩,把他记住的自己喝过的酒如倒豆子一般说出来。“3 shots,2 Tequila,5 Baileys Irish cream,Half…cup of Poitin(Irish).”最后那种浓度太高,他不敢喝多。

  他听见他爸冷哼了一声。

  封顽煜怒极反笑,“度数92.5你还敢喝,屁股不想要了。”

  鹤瑾反驳,他其实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反驳,“我的酒量很好,更何况,您并不会关心我的私生活。”

  封顽煜又冷笑了两声。“你提醒我了,你已经有好几年没交体检报告了,鹤了了。”

  鹤瑾咽了下口水。全世界恐怕只有他爸在生气的时候是要叫小名全称的。他屁股要被打坏了。

  鹤瑾不敢逆反他爸的话,还是乖乖替自己解释。“您没找我要,我有定期去做体检。表…格只有最近…几个月才有异常。”

  封顽煜已经彻底面无表情了。他用皮带敲了敲床面,示意鹤瑾把屁股撅起来。

  鹤瑾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肉臀。他其实也有点后悔这个举动,因为看到的破了皮的红屁股让他有点想逃打。但他不敢逃。

  皮带再次抽上来的时候鹤瑾哀嚎了,他记得从自己喉咙里蹦出来了各种西班牙语的脏话,因为他爸不会那么多西班牙语,而这个可以骂得很脏。

  但随着他爸力道加重,他也没法太挑词,痛苦到口不择言地骂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他没管住嘴,第一次破防骂人。

  他屁股被抽烂了。臀腿交界处,至少得紫。

  鹤瑾从床上撑起来的时候评估的。他爸那个皮带烂了一半,皮革磨损严重。他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皮带重新穿回腰间。

  鹤瑾再次和他爸对话的时候都不想用对方听不懂的词儿了,他就想故意刺他。“iTu puta madre.”这句很经典,他爸肯定知道。

  英文意思是,son of a bitch.中文意思是狗娘养的。但他不敢用中文骂,他屁股一定会烂掉。

  封顽煜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你知道我学了西班牙语吗?第一课就是所有的脏话。”

  鹤瑾的表情瞬间僵了,他下意识地抓了下被子。他父亲应该听懂了他骂的所有脏字,本来没想继续抽他。他非要挑衅。

  封顽煜指了下床面,“继续趴着。鹤了了,今天不把你屁股抽烂我就不信封。”

  鹤瑾表情变得很难堪。

  他爸再把他拎着后颈摁倒在床面上的时候还解释了两句,“学西语就是因为你喜欢嘀咕,你从小到大骂了我多少句?”

  鹤瑾脸色很苍白。

  他爸把他屁股彻底抽烂了。

  这次鹤瑾甚至没法从床上爬起来。他后面那个屁股被揍得有点血肉模糊。这一点可能和他从十六岁开始就喝烈酒,通宵熬夜不顾身体,还有不尊敬长辈有关系。当然他觉得最大的错误就是他惹了他老爸生气。

  他爬不起来只能蹭在床面上小心趴着,他爸就把手机丢给他让他给母亲打电话。他小心地呜咽着,给他妈妈打电话的全程都在吞咽泪水。他只能用最熟悉的语言说话,低着嗓音说中文,哭诉着他屁股被打烂了被打到血肉模糊,问他母亲能不能来看他。

  鹤弋的声音很温柔。“我晚上就过来,再撑一会儿好吗?小瑾。”

  鹤瑾又呜咽了一阵。他母亲电话那边很安静,但他知道她在会议里。他别扭地说了几句母亲再见我爱你,就挂断了电话,把头埋进枕头里呜呜地哭了。

  他爸根本没安慰他。他选择恨十秒他爸。

  他爸又抱了抱他,开始给他后面擦拭伤口。他知道对方要消毒,不敢赌气把人踹开,只能抱着枕头继续呜呜地啜泣。

  他爸摸他屁股的时候鹤瑾又骂了脏话。这次是中文了,根正苗红的,“操你妈!”

  封顽煜拍了拍他的屁股。“嘴这么脏,是不是需要漱口。”

  鹤瑾觉得他说的漱口肯定不是他理解意义上传统的刷牙漱口。更何况,让他爸来给他做普通的漱口都已经很屈辱了。

  脏话还是在酒吧里泡出来的,其实和人交往还是需要会两句。表达情绪和混熟关系。他选择交际的不是那种矜持冷漠的实验室同事,他们他有大把的时间通过其他方式接触。

  而他需要一些接地气的朋友让他感受到鲜活的生命力。

  他不觉得他爸真的否定了他的交友习惯,但他知道他绝对不能把交友模式带进父子关系。他不敢骂妈妈。他如果骂了一定会挨上比现在更狠十倍,甚至百倍千倍的毒打。他也不会骂妈妈。他爱妈妈。

  鹤瑾又啜泣了很久。他感觉这个时间比他挨打要短一些。直到想起了第二天的功课和俱乐部竞赛。

  他不得不请求他爸替他请假。

  鹤瑾觉得这件事真的可以登入他的屈辱名单前十。他爸在他身后踱着步子替他请假,而他需要把头埋进枕头减弱哭声,因为让导师和同学听到了他很丢人。

  封顽煜挂了电话,望着床上瑟缩着的儿子。他个子有一米九一,几乎快赶上他俩了。屁股挨了打还是哭得像个小孩儿。好像比小时候打他那次还惨。那时候还倔得很,眼睛泪汪汪的也不肯撒娇。

  鹤瑾小心地把脸从枕头里抓起来,侧过脑袋去瞅他爹。“教授说了什么?”

  封顽煜耸肩,“都没什么大事,替你请了两天假。”

  鹤瑾吸了下鼻子。“两天我就能爬起来了么。”

  封顽煜望着他那个被打狠了的烂屁股,又把视线移回儿子脸上,对方眼睛都哭肿了,“再惨也爬得起来,我试过。”

  鹤瑾哑着嗓子,说了句很瘪的对不起。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就像是被戳爆的气球,喉咙痛痛的。

  他爸给他倒了几杯热水,又给他屁股上了一遍药。他缩在他爸怀里哭了。他埋着脑袋,连带着这几天科研项目毫无进度的压力都哭了出来,痛苦得无法自抑。他项目就他一个人,做不下去他毕不了业了。

  他爸抱了他很久。酒店的电视机被他爸放了一个球赛节目,他能听到进球的欢呼雀跃声,随后是解说飞速讲解刚才选手进的那一球如何精彩。鹤瑾还是不怎么喜欢球赛,不过他可以和朋友聊这场。

  鹤瑾还在大学就读时期,是他们校队的橄榄球队队员。他是Quarterback。他可以把球传到该传的地方。他运动神经不错,但他不想走职业,大学毕业就退役了。他们学校啦啦队女生都很漂亮,他有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她们现在还会把他叫出去当保镖。鹤瑾量力而行。

  他没有特别喜欢的姑娘,比起外貌,其实他更希望她们能让他在智力上感受到挑战。而现在的姑娘都很喜欢韬光敛彩。他推测,是因为他表现的很肤浅自大。这是他在学业研究外为自己设计的人设。这也是他为什么嘴里有这么多新词儿。

  他知道他爸心知肚明他有多psycho。他在九岁那年没事把小时候决定的两项实验告诉了对方。第二项实验他没有说内容,因为还在进行中。他爸只是揉了下他的脑袋,遗憾地说你这可能是DNA里带出来的。

  他爸好像也有精神问题。据说父亲的基因缺陷更容易遗传。但他突然觉得自己和父亲更近了一步。第二项实验也以失败告终。他不想再用家人当实验对象了。他决定付出真心。

  对父母付出爱这一点他并没有很后悔。他父母也同样很爱他。也许并没有像爱着彼此那样爱着他,不过他们给予他的感情刚好足够他成长成一个优秀而强大的成年人。

  即使他在很多细微的小方面都有问题。但用他爸的话来说,问题不大。

  鹤瑾收回了思绪。他屁股上的疼痛让他想去挠破皮的地方,他感觉这就是本能。但他不太敢。

  他爸把他的手压在了床边,让他看着手机语音控制。鹤瑾扭过头,看着他爸,他的眼皮还有点抬不起来,肿肿的,“您还会尝试自杀么。”

  他看到他爸的手顿了一下,望着他的眼神有些闪躲。“没有。”

  鹤瑾一下就明白了。“您说谎。”他伸出手反过来拧他爸的手腕,对方的手比他结实很多,宽了不止一点。“母亲知道吗?”

  封顽煜把手撤了回去。“知道。”

  这次他爸没躲。应该是真的。

  鹤瑾望着封顽煜,轻声道,“我小时候对您冷漠,这一点有影响吗?”他难受了。

  封顽煜摇了下头,“什么影响不影响的,跟这没关系。”

  鹤瑾点了一下头。他望着封顽煜,对方虽然已经四十五了,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依旧外貌俊逸,眉眼里带着一些不羁。“爸爸…我很幸福。这样说的话,您和妈妈会放心吗?您不用为了我再逗留在这里了。”

  封顽煜嘴角扬起来,揉了下他的头发。鹤瑾皱眉,他发型乱了。随后就听到了他爸说话声,“别担心了,有你妈管着我呢。”

  鹤瑾点头。他小心地拽了一下他爸的衣角。“爸爸,你搂着我睡吧,今天。”

  封顽煜点头答应,绕到他床的另一侧滚上来,把他护在怀抱里,又揉了揉他肩膀的肌肉。“你有喜欢的人没?”

  鹤瑾顿了一两秒,很遗憾地开口,“目前还没有。”

  封顽煜笑了一下,“没关系,我碰到你妈的时候二十二呢。”

  鹤瑾数了一下,他还有足足四年。“但我知道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小学吧,妈妈一直欺负您。”他想了几秒补充道,“她现在也在欺负您。”

  封顽煜失笑,“确实,他老爱欺负我。”

  鹤瑾又把脑袋低下去,“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放心吧,我没有什么家庭暴力的基因。”

  封顽煜顿了一会儿,他在斟酌自己的措辞。“鹤弋把这些事都跟你说了吗?”

  鹤瑾点了一下头,“他让我还是需要小心,不要伤害他人,也不要伤害自己,更不要允许他人伤害我。”他说完话笑了一下,“我不会向您一样允许其他人打我屁股的,爸爸。”

  封顽煜耳根泛红,烫的温度让他思念起了鹤弋。“你等我去看看他到哪儿了。”

  他站起身后下意识地摸耳廓。鹤弋太喜欢亲他这里了,这些年一直搂在他背后就细细密密地吻,再亲昵地吻在他唇上。

  对方把阴茎抵在他身后,逼着他自己坐下去。只有他极度羞耻地上下骑乘,再主动啜泣着哀求对方狠一点,那时候鹤弋才会狠肏他。

  封顽煜站到房间外面,拨了电话。鹤弋接电话接的很快。“你到哪儿了?”封顽煜的语气没那么佳。

  鹤弋的声音很温柔,“宝宝,我到酒店楼下了。给我们开了个新的总统套房,他们正在搬鲜花。”

  封顽煜脸一下就红透了。“你别给我装温柔乡,我一会儿要干你。”他后半句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儿子听见。

  鹤弋的声音依旧很柔和,“我在进电梯,你等不及了吗?”

  封顽煜红着脸,干干巴巴地嗯了一声。“很想你。”

  鹤弋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了一下,封顽煜的心像被清水碧泉的瀑布冲刷下来似的,撩拨了一下,扣乱心弦。“你知道房间号吧。”

  鹤弋手里捏着电话,右手捧着一大束Jumilia。淡粉色的花骨朵,簇拥起来很漂亮。他走过来的时候,封顽煜眼前一亮,耳畔的电话传来了和眼前声音一样的话。“春天快乐。”

  封顽煜接过花,把手里的电话挂断。他凑上去和鹤弋来了个亲亲密密的吻,把对方压在酒店的墙面上,又使劲地摁了摁。

  他一只手抓花束,另一只手抓鹤弋的脖子。几乎是勒住对方的狠力道。鹤弋眉眼柔和地望着他,一点都没有生气。

  封顽煜松开手,又讨好地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笑意直达心底,他对鹤弋一直是真心的爱。“春天快乐,鹤鹤。”

  他们是春天结婚的。他还记得那个盛大而又不会落幕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