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真是我当初捡回来的那只?”
饭后, 盛灼坐在沙发上与乖巧的狗子对视,它湿漉漉的眼睛倒依稀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不过记忆中那脏兮兮瘦弱可怜的小家伙,竟能出息成这样?
“嗯,它小时候身上有病,应该是被主人抛弃了。”
谢溪又在一旁撑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白净优雅的狗子蹲在地上,微微歪了下头, 一对软乎乎的耳朵看起来手感非常好。
“叫什么名字?”
盛灼冲狗子招招手,毛茸茸棉花团似的狗子便摇着尾巴凑上来,将脑袋搁在她膝盖上, 圆圆的眼睛自下而上盯着盛灼,似乎还对这个救了自己的人有印象似的。
“...叫小白。”
谢溪又不自然地换了个姿势。
“小白, ”盛灼倒也没多想,狗子确实白, 谢溪又将它养的很好,她轻声唤着名字。
可萨摩耶像是没听到似的,连耳朵都没动弹一下。
“小白。”
盛灼并不泄气, 看它刚刚那精神满满的样子, 本以为叫名字狗子会兴奋地回应, 谁料到看着挺聪明的一狗子,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好啦,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去洗澡吧。”谢溪又将盛灼拖起来推向卫生间, “洗完澡好好睡一觉。”
盛灼还没玩够, 奈何谢溪又催得紧,只好舍弃那一对Q弹的耳朵, “它还没吃饭吧。”
“我会喂,放心吧。”
盛灼收拾好洗澡要准备的东西,门都关好了才想起来洗发露用没了,新的在外面储物柜中,便推门去找。
不想正好撞见谢溪又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地上放着个可伸缩的狗粮碗,谢溪又正在开罐头,嘴里还轻声逗着狗子。
“火勺。”
“汪!”
狗子立刻原地转了个圈,兴奋地在用小爪子不停扒着瓷砖。
“小火勺!”
“汪!”
狗子前腿着地撅起屁-股,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盯着谢溪又,嘴巴张开露出粉色舌头,不愧是有微笑天使之称的颜值狗,现在的它看起来格外有灵性。
门后的盛灼:火、勺??
凌晨三点,谢溪又终于合上电脑,活动下僵硬的脖子,又检查了火勺的睡姿,确定是肚皮朝上后,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毯子给它盖好。
卧室内,盛灼似乎是睡着了,蜷缩起来的身体将被子拱起个小沙丘,谢溪又轻轻压上门,又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
当她慢慢地掀开被子后,本应熟睡的小姑娘一下子翻过身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瞪向谢溪又。
“火勺?你起名字的水平和我高中门口的保安大爷有一拼。”
谢溪又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暴露,看着盛灼那素白的小脸,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还笑?”
盛灼将谢溪又拽上-床,俯身在女人锁骨处狠狠地咬了一口,温软滑嫩的皮肤还残留着沐浴露的甜香,她又伸出舌尖舔了舔。
“不是,它爱吃火勺我才给它起的这名。”谢溪又笑意不止,并不在意锁骨处传来的钝痛,反而伸手将盛灼搂得紧了些。
“你真当我三岁小孩?”
盛灼俯视着身下的女人,对上她那满含笑意的眸子,纤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射出浓墨般的暗影,看得盛灼一阵心痒痒。
毫不犹豫地亲上女人柔软的唇瓣,盛灼觉得心脏燥热得难受,覆着薄茧的手钻进宽松的睡衣。
入手是细滑如脂的肌肤,她能清晰感觉到身下之人在随着她指尖的触碰而微微颤抖,鼻息相交的这一刻,盛灼清晰地听见那极小的一声喘息。
大脑中仿佛‘啪’的一声,象征着理智的弦线清脆地断裂,盛灼的吻落在女人白皙秀颀的颈间,如虔诚的信徒般拼命抑制灵魂深处喷薄的渴望,可密密麻麻的吻还是随着滚烫的唇继续向下。
克制又大胆,她在亵渎心中那抹神坛上圣洁的光。西柚医生,闻起来香香甜甜的西柚医生,如果能更近一些就好了,盛灼这样想着。
心脏跳得太快,盛灼猛地躺倒在枕头上,不行,再继续要猝死的感觉,她张开嘴巴努力顺平呼吸。
缓了会儿,她又悄咪-咪望向身侧,衣衫不整的谢溪又正幽幽看着她,素来盛满温和笑意的眸子微微眯起,昏暗房间内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不进谢溪又眼底。
盛灼直觉现在的谢溪又似乎有点危险。
难不成生气了?
盛灼反思,她的虎牙确实是尖利了些,刚刚也没注意轻重,可西柚医生一直放任自己胡乱撒野的呀。
眼波微转,盛灼捏起兰花指小心翼翼地将谢溪又的衣领摆好。
“你...”
谢溪又欲言又止。
“好啦好啦,嘘...睡觉吧睡觉吧。”盛灼将被子一盖,整个人心虚地翻过身去一动不动。
身后传来谢溪又的轻叹,随即她背后一暖,温软的身体覆上来,纤长的手指在被子下揉了揉盛灼的腰,谢溪又低声说道:“晚安。”
“晚安。”
盛灼睁大眼睛说着晚安,并无睡意。熬到三点并不是为了问一句狗狗的名字,更多的是谢溪又突然回来打乱了计划。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温热的手掌像是知道她还没睡似的,盖住了她的眼睛。
屋外北风呼啸,盛灼向身后的发热体上缩了缩,慢慢阖上眼睛。
翌日,海生集团的案子终于传来了消息。
贺仙仙与‘红牙’的深层次关系被扒出,连带着南边的曲明东也一同落网。
值得一提的是,警方真的顺着网友的诉求查到了翁培头上,经调查,在医院检查出翁培失去生育能力后,贺仙仙将其囚禁,进行了长达七天的精神折磨。
从别墅保姆口中得知,那七天,翁培被关在一个不见光的屋子里,贺仙仙不许他睡觉,派有专人在房内看管。
她心情稍有不顺,轻则辱骂,重则暴-力殴打。
七天后,翁培疯了。
“仅仅如此么?”
以盛灼对贺仙仙恶毒程度的猜测,结合翁培一直重复的那句‘我杀了他’,不难猜出,那七天里贺仙仙一定是用韩冰刺-激了他。
最后的结果是:
贺雄、贺仙仙一审判决死-刑,由于新-型-毒-品‘红牙’的关联,光头也搅和进去了,判处无期徒刑。
盛灼静静地听着主持人的话,电视上播放了一小段法-院内的视频——
贺仙仙头发胡乱绑在脑后,脸上打着马赛克看不清表情,只是结果宣判后,她瘫软在地上,最后被两个执法人员架了起来。
盛灼紧紧抿着唇,上次见到贺仙仙,还是在龙虎堂的后院,透过望远镜,贺仙仙站在盛耀身体内流出的血泊中。
再上一次,好像就是韩冰死的那天。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真的那么喜欢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么?
“老大,仪阳那边都处理好了。”
樊越在门外喊了一嗓子。
打断了盛灼的思路,一转头就对上谢溪又的眼神,她正坐在餐桌上办公。
“你真想好了?”
盛灼自然知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好了,馆长和袁老师都给支出去了,其他的...不能贸然行动,温白一定盯得紧,若是在这个时候把袁一或者是一些亲近的家属转移出去,打草惊蛇不说,主要是怕出了S市,我鞭长莫及。”
谢溪又点点头,微沉的声音淡淡的,“我这边不用你操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和温白的事,你既然想自己解决那就自己解决吧。”
盛灼看得出来,谢溪又有点生气了,这还是头一次如此冷淡的与自己说话。
而且这个时候的西柚医生,绝不是简简单单撒个娇或是亲亲抱抱可以哄好的,她十分清楚个中危险,也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提供些帮助。
盛灼眨眨眼睛,没说话。
这些她都懂,但她也是有骨气的。温白心有不甘,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满腔怒火呢?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只换来温白愈发疯狂的进攻。
是,
她是可怜温白孤立无援,可怜温白与自己一样是个生下来就被厌弃的孩子。
可这不能成为借口。
温白疯没疯盛灼不知道,她只知道,再继续就没有意义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棋局,本应杀伐果决进退有度,可她温白越线了。
棋局已经变得冗长而枯燥。
盛灼等不及了。
长久的沉默横亘在二人中间。谢溪又愠怒地盯着电脑屏幕,盛灼固执地低着头。
紧张的气氛让火勺不解地左右看着她们,最后还是选择了长期饭票谢溪又,走上前去用脑袋蹭着她的小腿。
谢溪又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安抚地摸摸火勺软绵绵的脑袋,还是起身走到盛灼身边坐下。
盛灼的眼睛看着自己布满细小伤痕的手,长而密的睫毛一动不动,直到谢溪又将她的肩膀揽过去。
“是我话说重了,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和她玩这种危险游戏。”
盛灼抱住女人柔软的身体,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闷声说了句别担心。
这确实是危险游戏。
死亡左轮游戏曾在动乱年代风靡一时,六个弹仓只有一枚子弹,对准太阳穴轮流开枪直至子弹射出。
这个游戏最多可以容下六个人一起,将生命放上赌桌,没有任何外在因素能左右,就是简单粗暴地用一把枪来决定生死,冰冷的枪不会心软不会犹豫。
温白的局也很简单,甚至更残忍。她要逼盛灼在自己的命和他人的命之间,做出抉择。
保护他人,分散战力——
深入无主街区的任务盛灼不可能交给别人,如果温白全部战力集结,盛灼必然九死一生。
保护自己,集中战力——
倘若温白真的派人去堵截,倘若出了意外呢?盛灼赢了又有什么用处?能用她温白一人的命将死人还魂么?
这场左轮游戏。
两个参与者,两个弹仓,一枚子弹。
扣下扳机即见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