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新找的第二份兼职是一个女同学介绍的，江北没当过画模一开始心里没底，可面试他的人说不需要什么经验长得好看就行。江北签合同时留了心眼问了下谢之遇，对方说没问题后他才放心签下自己大名。
说是工作室其实相当于一个介绍机构，将手里的模特推销出去后赚取提成，江北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一间美术生集训室，坐凳子上两个小时赚了两百块。第二个任务老板说给他两千，要不是老板及时解释不是裸模他差点要被吓跑，等他到了地方才知道为什么值两千。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穿裙子，尤其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自己穿裙子的模样被人画出来，尤其此人还跟罗什认识，是他亲妹妹。
“我可以反悔吗？”江北给老板打电话问道。
“小江你怎么回事一点都不给力，穿个裙子怎么了要给我我也愿意穿，可人家看不上我这张老脸。你麻利点儿啊，又不用露脸，给人家画画少不了你一块肉。”
“真不会画脸？”
老板吐槽道：“放心吧啊，我你还不信任吗？赶紧回去准备，别怠慢了。”
挂完电话江北纠结地走回画室，他瞥了眼正准备调色板的罗毓宁还是道出了心底的疑问：“为什么要画男生穿裙子呢？”
罗毓宁停下手中的动作反问道：“为什么男生不能穿裙子呢？”
“是罗总介绍你来的吗？”
罗毓宁一脸好奇，“你认识我哥？”
“不认识。”江北岔开话题，“衣服呢？我先去换上。”
“给。”罗毓宁将一旁的袋子递给他，“吊牌忘剪了你帮忙扯掉吧。”
江北看了眼吊牌上的数字，二万八，于是捧着裙子的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要被弄坏了他可不想花冤枉钱赔偿。
洗手间有一面不大不小的镜子，刚好能照完江北的上半身。裙子是水雾蓝色的真丝裙，长度到膝盖下方一点，江北穿起来并不合身。他看着镜中露出大片胸口的自己一阵恶寒，怪不得他学不了艺术呢，他真看不出来这有什么好画的。他鼓足勇气才迈出去，幸好画室只有罗毓宁一个人。
“哇噻！”罗毓宁惊呼道：“我眼光就是好！太适合你了，就是大了点儿。”
“是吗。”江北尴尬一笑，“要开始吗？我坐哪儿？”
罗毓宁回过神来指了下沙发旁的地毯，“就那儿，手搭在沙发上，腿交叠起来往外伸。”罗毓宁走上前帮他调整好姿势，“可以画脸吗？我加钱。”
“不了吧。”江北拒绝了。
罗毓宁虽觉得可惜但也尊重他的决定，“左手腕再耷拉点儿，把这香槟杯捏着，别太用力，得表现出微醺的样子。”
江北任由罗毓宁摆弄，他能想象出自己现在是何等做作。
罗毓宁画得很快，由于是低头的造型所以看不到画中之人的五官。穿着裙子的男人落寞地醉倒在沙发上，周遭笼罩着的郁色愈发令人怜惜。
“是不是被自己美到了。”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惊艳令江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我可以把衣服换回来了？”
罗毓宁啧了一声，“真是不懂欣赏。”
等江北换衣服的间隙罗毓宁给罗什发去一条信息，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江北的，她本以为罗大忙人会回得很慢哪料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喂哥。”罗毓宁压低声音。
“你怎么知道他的？”
罗毓宁往洗手间的方向瞥了一眼才说道：“我找的模特刚好是他，怎么了哥，你俩什么关系？”
“画我要了。”
“你这人！”罗毓宁嗅出了不对劲，“他长得的确好看，只是他没让画脸你也看不出是他。”
“条件。”
罗毓宁嘿嘿一笑，“哥，我看中了一款稀有皮的包包。”
“可以。”罗什答应得很爽快：“别让他知道。”
“放心吧哥。”罗毓宁听到响动快速说道：“我先挂了拜拜，一手交包一手交画。”
“罗小姐衣服给你。”江北将袋子还回去，“那我先走了。”
“等等。”罗毓宁叫住他，“赏脸加个微信呗，下次跳过中间商直接找你。”
“这……”可以这样吗？万一被老板发现可是要赔偿的。
“你们工作室只有画模，我朋友们有时会找摄影模特，我觉得你也挺适合的。”罗毓宁解释道：“别罗小姐了，叫我毓宁或是宁宁吧，我家人都这么叫的。”
江北点头互换了联系方式。
“你等我下，我收拾完一起走呗。”
江北不好意思拒绝女孩子又坐回沙发上等她，罗毓宁一边整理画具一边当着他的面点评起他的朋友圈。
“呀，世界奇观！我哥还给你点过赞呢！不是说不认识吗。” 罗毓宁冲他眨眨眼。
江北自然知道她嘴里指的是谁，“罗总刚好刷到了。”
“他怎么从来没刚好刷到我的呢！”罗毓宁又看了眼照片，只是一张长城的日出，没什么特别的啊。她点开江北的个人主页后再次惊呼道：“你有对象了啊！”
“对啊。”江北笑得一脸甜蜜。
罗毓宁看看江北又看看手机，如此了好几个来回。“你对象是男的吧。”
江北没否认，小女孩八卦些也正常。
“嘶——”罗毓宁凑到江北身边挨着他坐下，“真牛，一会儿有空吗我请你吃饭你给我详细讲讲你俩的爱情故事呗。”如此自来熟的性格跟罗什天差地别，江北看着眼前星星眼的女孩最终还是狠下心婉拒了。
“好吧，”罗毓宁并未挂脸，“那我们走吧，你去哪儿？让我司机送你一段总可以吧？”
江北报了冰淇淋店的地址，罗家的人似乎都偏爱张扬的车，看着停车场那辆粉色的劳斯莱斯江北立刻后悔了刚才的决定，这也太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