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晴沉默了很久，左手腕扯了扯，把那个系在他们手腕上的丝巾扯出来。抬手把口罩随便地摘下揣在兜里。他左脸被打得太惨了，现在还高高肿着。将将止血而已。
他望着纪风，伸出舌头，直接舔着把绢花烫金的丝巾叼在了唇舌间，往里卷。他的舌头一闪而过，却媚得不行，纪风甚至能注意到他红舌没入丝巾中间被裹挟的样子。性暗示明显至极。
那半帘丝巾被春风吹起来，遮住了亓晴大半张脸，挡住了被掴肿的掌痕，他只能看到对方妖艳的红唇和迫人的眸色。唇角破了点皮，鲜艳的血色染起来，像在纪风心尖点火。
他咬着丝巾，慢慢吞咽下去，像正在咬食玫瑰花的花妖，从那一大丛的花丛中诞生与爬出，浑身赤裸，还不懂尘世间的一切规则。纪风彻底被蛊惑了。
好像他的眸色也燃上了一把火，烧出来的都是翻滚在花海间的花妖。淫乱又浪荡，却向他无条件臣服。
纪风深吸了口气。他伸出手去掐亓晴的舌头，左手没入对方的口腔，把那个丝巾往外带的时候拇指狠狠轧在对方的红舌上。“别闹。”
亓晴的笑容几乎堪称得上媚眼如丝，有勾魂儿的薄笑，唇角上翘，凤眼轻轻夹起，眼尾勾着一抹绯红。“在这儿做我啊？”
纪风又深吸了口气，手肘撑上墙才把这口气完整地吐出来，他欲望差点没压住。“宝宝别闹，有伤风化。”
亓晴俯下身就去亲吻他，丝巾被裹挟着让渡到他的口舌间，他隔着那薄如蝉翼的丝绸触碰纪风的温度，试图让对方同他一样烧得烫起来。
纪风怔着，乖乖地撤脚，整个人倚在了墙面上。他伸出手揽着亓晴的后腰，把美人儿抓进怀抱里，又揉了下他的后臀。一巴掌就能掐住的一瓣小屁股。柔得很。亓晴和他吻了好一阵才分开。丝巾被纪风抓着，又带回了兜里。他俩十六岁一块儿买的，宝贝着呢。
他重重拍着亓晴的屁股，仿佛那白色西裤沾了些尘土一般，实则是当众掴巴掌。打得狠，亓晴完全缩进他怀抱了。还蹭着他的胸膛，鼻尖喘着热气。他抓着他的手，明明在挨打，却贴得和他那么近。
对方很娇弱，腰肢都盈盈不堪一握。跟年少时完全不一样了。
十七岁他就比晴晴高了。那时候他能护着他。
纪风每天都给他带牛奶和营养早餐，但…后来晴晴再也没长个。定型了。
亓晴被他揍得屁股疼，脚趾又蜷起来。他喘了口气，“先买小橘子…”
纪风还没松开抓着他的右手。两个人的掌心都晕出了些汗滴，温度滚烫得要命。他又吸了两口空气，那力度猛得像吸烟。“想买就买，走吧。”
纪风憋下心中的暗火，把那股想死的劲儿和性欲一起狠狠掐灭，松开些攥紧晴晴的力道。
亓晴见他松开一点，又爱抚他的掌心，摸了有好一会儿。“我们正常牵手也行，没事的。”
他的指腹很柔嫩，摸在纪风手上像在按摩，把纪风的心都摸软化了。纪风舒了口气，把手从军绿的牛仔外套口袋里摸出来。铁链顺着他们的手腕滑下去，垂在身侧，沉甸甸的，像他身上无往而不存在着的枷锁。“晴晴，你说的。”
亓晴松了口气，又紧了紧握着他的左手，那里烫得他都快融化了。纪风流了好多汗。“我说的。走吧。” 口罩解开，别人要看要议论也是先注意他的脸。那么肿的巴掌印，肯定能沦为好谈资。
挑小橘子的过程还算简单。纪风不知道哪种好，愣愣的。亓晴边解释边拿起来给他看，最后挑了一小袋。
纪风看着他纤细的指尖，还有些泛愣。刚才牵着手没注意到，现在才看到他左手流血了，“晴晴，你早上切芹菜的时候受伤了吗？”
亓晴嗯了一声，抬起指尖去看，被纪风摸进了掌心。他从兜里拿创可贴，把亓晴的手腕又扯动了。给对方左手食指骨节包扎好。
水果铺的声响其实不太嘈杂，基本都是来顺路买个水果的，没有人特意照着别人的脸和手看。这片是高级小区，只有有钱人偶尔出来挑拣些餐后的消食水果，或者保姆秘书。每个人都行事匆匆的，周末也不会太拥挤。纪风一直到回去都没捕捉到他不想听到的东西，心也就安下来了。
房子还是他精神崩溃之前处理的，用的是他攒下来的一笔钱买的。他和晴晴大学的时候开过一些小店，两年下来营业额还不错，就选了这边市中心的房子。他父母不会特意动用关系查，别人也查不到，晴晴名下的。
他走之前就定好了的，国外那两年这套房子在装修，当时交过首付，之后的款直接从他俩合伙的账户上划。回来后纪风就把款项彻底结清了。
这些年下来，水电费物业费也都是晴晴交的。家里的家具也是纪风看着他置办挑选的，打造成了他俩人的小窝。不被任何人打扰的那种，世外桃源。如果纪风没瓦解，恐怕现在家里的风格又要变样，会塞进去很多他个人喜好的新口味，以前的一些藏品珍品，还有新皮鞭皮带板子什么的。他在性爱上花样多，喜欢玩性虐，在晴晴身上用过不少手段。现在放家里的还都是在晴晴屁股上打熟了的那几套。
回去的路上纪风就拎着小橘子，右手小心地牵着亓晴的左手，十指相扣。两个人亲密无间地往家里走。
快到了小区的时候亓晴眨巴了一下眼睛，讨好地望着纪风，把口罩戴好。
纪风知道他还是不想让熟人知道，没说什么。跟着他回去，见亓晴从报刊亭拿了份北平日报，又跟保安打了声招呼，刷卡进去了。
“你带手机了吗？” 纪风随口问道。亓晴疑惑地嗯了一声，“带了，刚才就是手机付款的啊。”
纪风又喔了一声，“我不想在家待着了。” 亓晴咽了咽口水，瞥着他的眼神怯生生的，“那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 纪风顿了半晌，“没想好，但我想出去花钱。”
亓晴忍不住笑，唇角翘起来，眼尾都很飞扬。纪风心疼地瞥了眼他眼角的血道子，“哎呀我们晚上去泡吧，好不好？”
亓晴就笑着点头。“嗯。”
回了家后，纪风在家搞了大扫除。三年内头一回出力，把床单脏衣服都拿去换洗。扫地拖地，踹着不顶事的扫地机器人让他再捋一遍。
晴晴就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涂脚指甲。妖艳红，嫩得不行，把纪风心尖勾得痒痒。
亓晴挺爱美的，偶尔会涂乳液什么的在身上，就被他肏得更惨。纪风喜欢咬掉他身上嫩滑的那种地方，再沾上自己的精液。乳液味道很苦，晴晴还得给他刷嘴。纪风抱怨了有几次为什么不能用他的精液涂，次次都被踹下床。
纪风听他表姐说过做指甲要的时间久，晴晴从来没缠着他去做。纪风以前时间太少了。现在他在家窝三年，亓晴不敢一个人出去那么久。
等他俩忙完，纪风摸了好久亓晴的后腰，还把他搂在怀里轻轻跳舞。用黑胶唱片机放了一首炸裂的摇滚硬曲，舞着慢步的slow dance。亓晴被他亲昵地抱在怀里，前后踱步，最后倦怠地歇在他的怀抱。
黑胶唱片是纪风的喜好，晴晴哄着他买的，那天期待了很久他会状态好一点，但纪风实在疲惫不堪。他那时候，还不想听到音乐。
所有慢调的钢琴曲和舒缓优美旋律的唱片都被晴晴收起来了，纪风也不知道在哪儿。
纪风把他抱上床，又好好歇了个午觉。晴晴被他搂着睡得很香，香软如玉的腰肢就被他拢在怀里。美人在侧，望梅止渴。纪风想就这样睡到世纪末日。
不过世纪末日还有很多年才会到来，在此之前还会有好多个熠熠生辉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