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苑心想，墨隐应该很快便能找来，自己需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还在半路时，他悄然从马车上扔出去很多自己衣服上的配饰，希望墨隐能根据那些摸清路线吧。
眼下他要面对的，就是一个无视人伦纲纪，荒淫狡诈的老男人。
“父皇，您自重。”钟苑一副苦口劝说的模样，“我是您亲生儿子的妃子，您身为羌国君主，怎能做出这般颠覆人伦的事来？”
老皇帝笑了一下，并没感到任何羞耻之意：“这世间难道还少有这种事吗？你到底还是太单纯了，隐儿他年幼无知，给不了你什么的，不如入朕宫中，封你为妃，保你一世无忧，如何？”
“我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哪能入得了父皇的眼？”钟苑摇头道，“况且太子殿下成熟稳重，深得我心，父皇还是另寻他人吧。”
老皇帝眼眸变暗，周身气压下沉：“这么说，你是不愿了？”
“我若不愿，父皇还会强求吗？”钟苑面色镇定，微笑着说，“父皇是一国之君，想来是不会为这等小事大费周章的吧？”
老皇帝沉默一阵，忽地放缓了语气：“你说得对，此事之后再议，你今日被吓坏了，朕不应操之过急。”
他坐到钟苑对面，立刻有侍女进到房中，换上一壶新茶，倒满杯盏。
钟苑看着侍女端过来的杯子，并没有接：“父皇，这里幽闭沉闷，不适合喝茶，不妨另寻别处。”
老皇帝捏着茶杯，眸光一闪：“是吗？朕觉得这里安静，甚好。”
闻言，钟苑只得接过杯子，在老皇帝的注视之下靠近嘴唇。
温热茶水即将入口时，钟苑忽然皱眉，杯子脱手掉在地上，他撑着桌子，躬身捂住自己的胸口，咳嗽起来。
看着地面的碎瓷片，老皇帝暗自蜷握住五指，沉声问：“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钟苑咳嗽过后，喘息着说：“父皇恕罪，我前些日子上山采药遭毒蛇咬了，现在还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啊……”
老皇帝嘴角轻轻上扬，上前来到他身边，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拍着他的背脊顺气，目露“慈爱”地道：“隐儿也真是的，怎么不好生照顾你？不如这几日就来朕宫中，朕让太医给你看看。”
“不了，父皇。”钟苑直起上身，不动声色地躲开背上那恶心的触感。
“太子殿下找了医师每日为我诊治，但今日游湖，还未看过呢，想必殿下正在找我，不应让他找急了啊。”
对话间频频提起墨隐，倒是让老皇帝被色心蒙蔽的神智清醒了几分。
差点忘了，他这个小儿子疯起来是最可怕的，早年间为了争太子之位，对自己的七个哥哥未存半分情意，杀的杀，灭的灭，就连他最喜欢的四儿子，也被墨隐断掉手脚，扔进了狼坑里，尸骨无存。
仅存的一个老五，却也残废了，整日依靠轮椅出行。
老皇帝沉思起来，如今墨隐在国戚包括他面前都是一副温润良善的姿态，几乎没再展露过昔日那般疯狂狠恶的模样，他这次偷偷掳来对方如此在意的太子妃，只怕是会勾出那被掩盖起来的逆反心啊……
果然，将钟苑占为己有这件事还是不能太操之过急了，最起码得等到剔除墨隐所有的羽翼，使其成为一个任由自己操控的人偶太子之后……
老皇帝亲和地笑了两声，道：“冒然叫你来陪父皇喝茶，倒是父皇考虑不周了。”
呵，各种恶心画面都看光了，真是好一个喝茶啊……钟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乖顺的模样：“怎会是父皇考虑不周呢？”
“朕派人送你回宫吧，可别让隐儿着急了。”
“谢父皇。”
钟苑将要告退时，手腕却忽地被拽住，他被一股力掀倒在桌面，杯盏茶壶等等也尽数被撞开，碎了满地。
老皇帝死死按着他，目露淫欲，嘴角都几乎要流出口水：“你这么勾人，怎能让朕不急？不如就先让朕从你身上讨点利息，好不好？”
话毕，便用指尖去挑开钟苑胸口的衣衫。
钟苑没有急于反抗，反倒是一脸平静的望着他。
所有内力在体内流转，却被压抑着，只待一个重击。
钟苑心想，如果他在这时候杀了老皇帝，羌国会迎来什么？
是皇子顺理继位，稳定朝堂，还是国戚逆反，纷争夺权，朝臣大乱不知所向，百姓不得安宁？
去她妈的安宁。羌国变成什么模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自从来到这里，他就没遇到过任何好事。这里无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是祥宁，还是昏暗，都跟他没关系。
在老皇帝俯身，将要张嘴含住他脖颈间肌肤的时候，他猛地抬手扼住老皇帝心口，指尖发力，几乎要捅进皮肉里。
“呃！”老皇帝眉目一凛，瞬间闪身躲开。
他扯下自己的衣服，只见心口的位置已经多了五个细小的血窟窿，若是刚才躲得不够及时，恐怕早已伤及心脉了。
钟苑缓缓直起身，此刻也懒得再装什么柔弱无辜了，只目光森寒地望着他。
“陛下，太子找到这里了，现在正在和幽冥卫……！”妩姬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在看到老皇帝的伤口后，被吓得捂住了嘴。
老皇帝跟没听到似的，只用手掌按住自己的胸腔，望向钟苑的眼神炙热而激动：“朕就知道，你绝对不只是隐儿说的那样，哈哈哈！有趣，朕一定会把你收于掌心，扒出你所有不为人知的模样！”
果然，墨氏皇族全都是疯子……
钟苑忽然觉得有些心累，嫌恶地挪开视线，迈步走出了房间。
外面，皇帝的幽冥卫们正在和墨隐及孤日追月等人周旋。
而正和幽冥卫纠缠争斗的墨隐在看到钟苑出现的那一瞬间，就脱离了战斗，快速来到他面前。
“有没有受伤？”墨隐极力抑制着翻涌难平的心绪，努力用还算平静的声音问。
“没事。”钟苑轻轻摇头，主动贴进他怀里，把头埋入他颈间轻声道，“待会儿你父皇出来，也别和他闹翻，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墨隐紧紧拥住他，珍重疼惜，似要将他揉进骨血。
看来进度还得加快，还不够快……
只有把所有碍眼之人都抹除，才能让钟苑安宁无忧的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