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听到那边的杂乱动静,墨隐抬眸望去,只见上官亓蹲着身子,动作僵硬地拾捡散落的物品,重新放回箱中。
须臾,他缓缓走了过来,目光放在钟苑身上,语气毫无起伏:“请把手给我。”
钟苑伸出左手,被他捻住手腕把脉。
但紧接着,钟苑就感到对方指尖按压在自己皮肉上的力度很重,不知是不是错觉。
须臾,上官亓收回手:“已无大碍了,之后只需静养。”
“谢谢。”钟苑浅笑着说。
上官亓没出声,只若有若无地用夸赞的表情说:“太子妃真是容貌不凡,堪称国色。”
这一回,钟苑清清楚楚的透过他的眼眸看到了心绪不宁,以及冷淡的态度。
于是脑中逐渐有了个想法,但还未成形,需要试探一番。
钟苑勾住墨隐的脖颈,凑近他耳畔,用撒娇的语气道:“夫君,医师说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可以放我出去玩了吗?”
几乎是一瞬间,上官亓看着这一幕握紧了双手,甚至隐约能看到他腮帮紧绷,似是咬紧了牙关,极力在抑制着某种东西爆发一般,迅速转身离去:
“既然太子妃无碍,我便先退下了。”
等人走出寝殿,钟苑才放开墨隐,重新退回床头靠着,双臂交叠,眉尾轻挑,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墨隐还为他刚才突然在外人面前抱过来撒娇的一番动作而不好意思,努力做出镇定的表情,见他现在笑得不明其意,便问:“怎么了?”
钟苑轻摇着头,笑道:“太子殿下还真是魅力无限,招人喜欢啊。”
“……别戏弄我。”墨隐马上明白了缘由,无奈道,“阿亓和我自幼一起长大,有些情谊,但我并没有想过他会对我有如今这般心思。”
“哦。”闻言,钟苑心间那点逗弄意味瞬间消失不见了,尤其是听到墨隐说的“自幼一起长大”时。
“他半年前离开都城潜修去了,前几日才回来,我昨天才和他重聚。”墨隐说着,捞过被子给钟苑的腿盖上,毕竟人穿得少,怕他着凉。
钟苑蹙眉,继续问:“你昨天去见他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墨隐回忆着答:“昨日午时,你刚吃过药睡下,不是什么重要事便没告诉你。”
“怎么不是重要事了?”钟苑莫名的有些心堵,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经常聚在一起吗?”
默了会儿,墨隐点头说“算是吧,除却和几个皇兄争斗时,曾经的闲暇时光都是和他一起度过,有互相商讨过兵书,还钓鱼……”
钟苑一愣,什么叫“曾经的闲暇时光都是一起度过”?并且还做了那么多日常琐事!
心堵的感觉愈发明显了,钟苑莫名沉了语气,打断他:“好了,对你们的过往不感兴趣,别说了。”
“我去给你拿药。”墨隐为他掖好被角,然后才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他刚踏出去两步,就被钟苑拉住了手腕,回头看去,只见钟苑顿然望着他,嘴巴微张却不出声,好几秒后才开口,语气也稍显僵硬:
“那个,我对兵书也略……颇有知悉,咱俩之后一起讨论下,还有,我对钓鱼挺感兴趣的,等我好了,你就带我去试试吧。”
静静地注视了钟苑一会儿,墨隐缓缓点头,轻声道:“好。”
钟苑便松开手,让他出去了。
刚跨出寝殿门槛,墨隐便放慢了脚步,直至停下动作,站立于门口,微垂着头,逐渐露出一个轻浅的笑。
---
乾宁宫,刚经历完一场颠鸳倒凤,此刻老皇帝正坐在床沿,享受着妩姬的“事后服务”。
“陛下,您刚才好猛啊,婢妾的腰都快散了……”妩姬衣不蔽体,软嗒嗒地趴在他背上,手绕上前给他擦拭热汗。
然而半天都不见老皇帝回话,妩姬便面色一沉,探头去看他的脸,只见他眼神幽暗,里面丝毫没有残存方才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欲色,反倒嘴角紧绷着,不甚满意的样子。
妩姬不禁咬唇,佯装委屈地坐到他怀里:“陛下!婢妾知道自己身世条件不如那些后宫嫔妃,可您不是向来最爱召婢妾侍寝的吗,为何现在不理人家啊。”
老皇帝视线下移,怀中人极尽妩媚,神情奉承,几乎挑不出让人不满意的地方来,可就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心里好像空着什么,浑身哪哪都充斥着不得劲的滋味。
忽地,脑海中浮出一张脸来。
是了,还得是那样的才能让人挑起兴趣,才能足够耐人寻味……
“啊!”妩姬突然被掀倒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老皇帝覆了上去。
紧接着,又是……
“陛下——”妩姬一句话都不能连续说出来,她极力保持着神智清醒,环住上方皇帝的脖子。
“陛下,告诉婢妾……您在想什么?”
想什么?老皇帝合上眼眸,脑中的那个身影愈发明晰可见,同时,他的身子也因此而愈发热情高涨,喘气声不断变得沉重。
妩姬咬牙稳住气息,捧住他的脸,肃声道:“陛下想要什么,婢妾都能帮您弄来,我们可以用这个方法……”
听完之后,老皇帝嘴角上扬,眼底展露出彻彻底底的劣欲,帘帐落下,朦胧了榻内一片荒唐之景。
---
“追月护卫!”
追月刚拿到一个东西,正急匆匆往祥元宫寝殿赶,却在半路遇上了花凌,还被对方叫住。
“什么事?”他不得已停下脚步,询问道。
“我是想问,殿下近日好些了吗?”花凌面露担忧,自从那日上山采药后,他就再没能见到钟苑了,就连把挖来的药草送去时,也是由追月递交。
如果可以,他很想亲自去照料钟苑,但墨隐一开始就给他下过阻隔的命令,所以他根本无法靠近寝殿半步。
“放心,主子早就快痊愈了,是太子殿下不许他出来而已。”追月快速地答,他急于要去找钟苑,于是和花凌简单利落的说了两句,便走开了。
花凌立于原地,久久望着寝殿方向,却又像是在透过华贵的寝殿去看别的什么东西,五指不禁绞紧了衣摆。
“主子。”
追月跨进寝殿,来到钟苑的桌案前,从怀里掏出一卷信,“这是我刚才在祥元宫外,遇到的一个来自五皇子府的侍女给我的。”
钟苑从兵书里抽离注意力,接过信卷打开查看。
须臾,信在他手里被内力震碎,化作细碎粉渣散落在空气中。
追月问:“主子,里面说的什么?”
钟苑搓了搓指尖,弄干净碎渣,沉声道:“墨逸非快坐不住了,他嫌我迟迟不对墨隐动手。”
闻言,追月扭头四周扫视一番,确认寝殿内外都只有他二人,才压低声音说:“那该怎么办?我们需要做些什么稳住他。”
钟苑思索片晌,然后从堆叠的书卷中抽出一张纸来,又拿起笔,在上面麻利地书写。
追月俯身,待看清他写的是什么东西后,不禁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