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寒梓瑜醒来时,床边留了一封信,他拿起信封,里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寒梓瑜,等我,本尊今夜再来找你。”

  寒梓瑜突然想起昨夜自己被下了药,不停扒着魔尊的衣服。

  明明魔尊同北逸就是一人,可他实在无法将他们俩看作同一人。

  也许是在北逸心境中看到过与魔尊的前世结局,和那些不堪的画面,令今生的他看到魔尊便想逃离。

  寒梓瑜看着床榻上还在熟睡的北逸,拉了拉被子为他盖好。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

  寒梓瑜错愕地看着推门而入的人。

  习青怔住在原地,他眼神闪躲本想立马离去,可脚步如灌了铅,身体都不受控制。

  北逸被撞门声惊醒,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肃清紧随其后赶来。

  四人的目光对视,一片鸦雀无声。

  习青又看向那双白色的靴子,难怪前几天觉得这靴子甚是眼熟,竟然是师尊的。

  师尊,师尊怎么会和北逸……

  前几天在高空飞行时,师尊还被北逸亲了……

  师尊,怎么会……

  师尊,怎么会……

  “北逸,你这个狗玩意,你竟然勾引师尊。”

  北逸立马披上外袍下了床:“出去。”

  习青立马退了出去,并乖乖关上了门。

  此刻他脑子嗡嗡作响,那可是师尊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可是最令他敬仰的师尊,怎么会,怎么会和北逸在一起。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习青眼神空洞,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扶着门窗的手也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日头正盛时,四个人围坐在桌前哑口无声。

  习青看到北逸夹菜的手伸了过来,他也立马抬手夹菜。

  二人夹住同一块肉。

  两人抬眸,习青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北逸不知为何,只觉有些心虚,于是松了筷子夹另一道菜,谁知习青的筷子又立马跟了过来。二人又夹住同一处。

  两人的手都冒了青筋。

  肃清清了清嗓子:“喝酒吗?”

  一句话打破了现场的沉寂。

  北逸咳了咳:“来一杯。”

  肃清为其斟了一杯酒,酒还没倒完,脚就被人狠狠踩住。

  习青边踩边低声道:“给我来一杯。”

  肃清立马又为习青倒了一杯。

  习青瞪着北逸,眼神中布满凛冽的杀气。

  二人剑拔弩张,气氛十分恐怖,习青周身的灵力都迸发了出来,桌面的酒壶被他的灵力冲击倒地。

  清脆的一声响,随后酒壶碎裂,酒洒了一地,酒香四溢。

  寒梓瑜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习青,吓得习青立马收敛了起来。

  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几人虽默不作声,都在静静地喝着酒吃着菜。

  可吃着吃着,二人的筷子都夹在了一起。

  北逸皱眉,习青用尽力气去争夺那块肉,北逸也不甘示弱。

  只听咔嚓一声,二人的筷子纷纷断裂。

  寒梓瑜猛得拍在桌子上:“不吃就都滚。”

  习青怯畏地收回手。

  北逸白了习青一眼。

  “师尊,你别忍着,我替你揍这狗玩意,他竟敢爬到你床上,竟然欺负你,我要弄死他!”习青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北逸大卸八块。

  寒梓瑜拧起眉头,他正要说些什么,被北逸一把拦住。

  “对,我就是趁师尊睡着了,爬到他床上给他暖床,你有何不满?”

  “你,你,你不要脸!”习青竟一时不知如何骂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北逸:“师徒同睡一张床榻有何不妥。”

  习青支支吾吾:“可,可,可你,你不是喜欢男子。”

  “我喜欢的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前几日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我还当你的面亲了他。”

  习青脑子乱成一团麻,师尊和北逸,北逸和心上人?这到底是谁和谁在一起了?莫非师尊喜爱北逸?师尊如此清心寡欲之人,竟然会允许北逸与他同睡一张床榻……

  习青盯着寒梓瑜的靴子,北逸明白了,那日虽易了容,换了衣袍,可鞋靴未换。

  “师尊和阿梓的鞋子都是我买的,从前下山历练,看鞋子好看便多买了几双。我那还有,你要吗?”北逸问道。

  习青瞥了北逸一眼:“滚开,谁要你穿过的臭鞋。”

  北逸瞥了他一眼,故作淡定:“怎么,你不会以为师尊和我?”

  习青偷偷看了一眼师尊,被他的威严给吓到,北逸这狗东西,师尊才看不上他:“没没没,我哪有那样想,只是,只是,你怎么能和师尊一起睡,床那么小,你又这么壮,你挤到师尊怎么办。”

  “昨夜没空房了,我不和师尊一起睡,和你一起睡?”北逸质问着。

  “不行!”习青立马道。

  寒梓瑜:“行了,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

  “哦。”北逸道。

  习青看了师尊一眼不敢再多言一句,可心中的疑惑还是难以解除。

  师尊那般孤傲的人,怎么会允许北逸睡在他身侧呢,更何况北逸和那位阿梓在一起了,更不应该再与其他男子同床入睡,哪怕那人是师尊也不妥啊。

  他又剜了北逸两眼,真是臭不要脸的狗玩意,明明有了爱人还不知羞耻地竟然跑到了师尊的床上。

  习青:“师尊。”

  “何事?”寒梓瑜微微蹙眉。

  “今夜不如叫北逸去我屋子里睡吧。”

  北逸嘴里的食物还没嚼完,他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盯着习青。

  习青瞥了他一眼:“弟子那屋里有两张床,我一张,他一张,肃清可以化为蛇身进入他的空间袋。”

  肃清也愣了下,明明昨夜的温存尚在,今日便要被驱逐,他垂眸,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

  北逸看到肃清这笑只觉毛骨悚然,他只见过肃清一本正经的样子,见过他不问世事、冷冷清清又有些呆的样子,似乎融不进人世。可如今竟然会有这种腹黑的笑意。他狐疑地看了眼习青,莫非他二人已经……

  习青的目光与北逸相撞,他看到北逸那探究的目光,立马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公子?”

  北逸:“啧啧,心虚什么,你有什么不能看的?”

  习青:“本公子怕你贪恋我的俊美容颜。”

  寒梓瑜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故作淡定地放下酒杯,冷冷道:“吃饭!”

  习青立马败下阵来:“是。”

  习青不甘心,他抬起腿朝着对面的北逸踢了过去。

  习青多踢了两下:看我不踢死你,竟然敢勾引师尊,踢死你。

  又踢了两下,他觉得奇怪,桌子前的北逸并未露出异样的面容,习青好奇,难道踢得不疼?

  于是他故意将筷子碰掉,捡筷子的时候瞄了一下桌子下方。

  才发觉方才自己踢得是肃清。

  习青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就在他要起身时,北逸的脚朝着他踢了过来,习青顺势摔在桌子下面。

  他惯性地想要抓住支撑点,一不小心抓住了肃清的大腿,还是根部。

  习青的脸刹那间红透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肃清立马紧张了起来,大腿的肌肉变得紧绷绷。

  习青尴尬地抓住桌子腿爬了出来,整理整理仪表坐回凳子上,他继续瞪着北逸。

  二人的目光交汇,电光火石间气流涌动,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喷涌而出……

  寒梓瑜咳了两声:“都吃饱了?”

  习青收敛住,他深深呼了口气。

  北逸的手轻轻伸到下面,他摸了摸寒梓瑜的腿,被他一脚踢得差点撅了。太狠了,太狠了,师尊太狠了……

  疼得北逸咬着唇,额头都浸出一层薄汗,再近一些怕是要踢断他的命根子。

  北逸立马安分了下来。

  寒梓瑜面上依旧冷冷清清不谙世事,实则内心早就想一脚将北逸踢死。

  肃清为习青夹了一些饭菜,北逸则偷偷关注着寒梓瑜。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了,几人来到附近还未走远,便看到了长长一队人马身着白衣走来。

  为首的几人手握铜铃,嘴里呼唤着归乡词。

  有几人吹着号角,那铮铮铁骨的气势丝毫不差,却又悲怆至极。

  令人立马想到了战场马革裹尸的样貌,想到无数战士为保家国抛头颅洒热血……

  还有一众老幼妇女着白衣静默地走在后方。

  长长的队伍一直朝着龙华山的方向而去。

  昨日的那名女子看到寒梓瑜立马鞠躬道:“谢仙君昨夜之举。”

  其他的老幼妇孺也纷纷弯腰致敬。

  寒梓瑜立马道:“大家不必如此,这本就是在下之责。”

  众人悲怆之际依旧对寒梓瑜表达了歉意。

  习青被这场面感动到,他提出要跟随队伍去龙华山,告慰战士的魂灵。

  寒梓瑜:“一同去吧。”

  太阳当西晒时,众人穿行在龙华山的山路上。

  山路崎岖,爬到半山腰队伍停下休息。

  而肃清的脸色煞白,气若游丝。

  习青:“肃清,你怎么了?肃清?”

  寒梓瑜:“龙华山的仙气过重,他承受不住。”

  很快肃清化作一条青蛇钻进了习青的袖子中。

  所有人休息片刻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