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昱闻不是没想过沈牧会拒绝他，甚至恨他。
可是他更怕沈牧这样无奈地做出最终的选择，因为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沈牧的决绝是冷漠的，他不会用激动的情绪表达，此刻他恐慌和无措地说着拒绝的话，才会让顾昱闻从心底里觉得害怕。
顾昱闻苦笑着，仿佛脱力，道：“我不会让你离开，除非我死，那样你就解脱了。”
沈牧僵着身子，脊背发凉，浑身血液仿佛快要凝固。呼吸本该是温热的，却因为顾昱闻的话变得冰凉，如附骨之疽般贴在他的肌肤上。
“在那之前，你想都不要想。”顾昱闻声音低沉透着阴寒和愤怒，鼻尖在他肩窝里逡巡轻嗅，接着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沈牧身体穿过一丝寒意，最终抵达四肢百骸。那种惧怕和不安油然而生，接着就是痛得发颤，闷哼一声便咬住唇瓣不敢发出声音，可是眼泪接连成珠源源不断，完全出卖了他的脆弱和恐惧。
顾昱闻的眼神沉沉，嘴里弥漫着血液的腥味，却觉得美好无比，仿佛真的要品尝这个人的同时为他留下无法抹去的标记。
“痛……”沈牧实在受不住这种快要让人崩溃的氛围，不由得哽咽起来。
那份钻心的痛楚传达全身，很快就软了他的四肢，连手指都没有一丝力气动弹，最重要的是顾昱闻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失控得可怕。
顾昱闻被微弱的哭腔唤醒，松开了沈牧。
怀里的人还在发抖，他看着溢出一丝血色的疤痕仿佛满意这样的杰作，舌尖划过凹凸不平的牙印轻轻舔舐，沉声道：“沈牧，你还敢吗？”
沈牧身体止不住发冷，这样的顾昱闻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顾昱闻吗？如此阴狠的语气，配上那样恐怖的神情，让他觉得阴森。
“回答我。”顾昱闻在他耳侧亲吻，提醒道。
“不。”沈牧艰难地吐出一个字，顾昱闻的话语穿进他的耳膜，让他没由来的感到压抑。
“说清楚，不什么？”
“不敢了。”沈牧看不到他的表情。
明明那么温柔的吻，温柔的安慰，但是沈牧依旧很显然地感知到那份令人窒息的氛围，仿佛他回答错误就真的会被囚禁起来。
“不敢做什么？”顾昱闻含住他的耳垂，在他的腰间轻抚，感受到他的僵硬和不安。
“不敢，说，分开。”沈牧用尽力气直面严厉的胁迫，感觉男人好像缓和了点，可是自已却莫名觉得委屈起来。
“真乖。”顾昱闻把他转过来，看着挂着泪痕的人，两只红肿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沈牧眼里还残留有惧意。
可是顾昱闻还是狠下心继续警告道：“没有下一次了，知道了吗？”
“嗯……”沈牧小声答应，顾昱闻眼底一片冰凉，冷硬的神情就像是在失控的边缘才渐渐回笼般。
“吓到了？别怕，我在这。”顾昱闻摸着他有些微凉的脸，他刚才真的想发火了，要是沈牧还那么固执地要离开，他不知道自已会不会做出什么让沈牧无法接受的事。
沈牧盯着顾昱闻的脸，那份担忧和温和明明显而易见，可是刚刚这个人怎么会那么让他惧怕？
顾昱闻看到沈牧眼里的犹豫和不安，自责他自已还是没能给沈牧足够的安全感。
同时，他也没能得到沈牧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
“昱闻。”沈牧快哭出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自已实在无法承担这份冷静对峙的压力。
他急切地需要顾昱闻的关心和安抚。
顾昱闻看着他委屈的脸，心里泛滥的不尽痛意和苦涩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赶紧柔声哄着：“不哭了，不哭了，有我在。老婆，我来接你回家。”
说完，他在沈牧红润的唇瓣上亲吻。
顾昱闻和懊恼，他真是被眼前的人气疯了，霎时后悔那样威胁他。
他千辛万苦找到沈牧，不是为了伤害他的。
沈牧听到这几个字，仿佛才真的感到有氧气进入他的鼻息，通过每一根血管，抵达他的心房，心脏终于有了动力。
他就像活过来一般，眼泪兴奋地止不住落下。
这一刻，他才敢安心靠在顾昱闻的身上委屈地叫他：“老公……”
“不哭了，宝贝。”顾昱闻把他抱起来搂进怀里。
他现在放松便知道那种酸爽，被打伤的后背火辣辣的，还挂了汗水，简直就是新鲜的伤口上撒盐，痛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只得咬牙忍着。
“我有好多事没有跟你坦白。”沈牧靠在他身上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听着胸腔传来快速的心跳，才确认这个人回到了他身边，说完这句话已经是释然但是伴随着诚惶诚恐。
“没关系，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要哭。”顾昱闻抱紧他。
顾昱闻知道，沈牧这个人不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忍无可忍的时候必然会做什么一次性报复回去。既然他还没有离开，也没有做什么，不是对自已有感情，就是还另有目的。
沈牧趴在他胸口，木讷生硬道：“你知道？你知道我瞒了你吗？”
“我知道，我愿意配合。”
沈牧忍不住抓紧他的衣服，情绪激动。
这个人一直都知道他也目的不纯吗？
为什么知道了还要听他的？按照他说的去做？
明明可以不用的。
“这么伤心？被骗的是我，你哭什么？”顾昱闻抬起他的下巴，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都是迷茫和紧张。
沈牧这是害怕他离开吗？
沈牧脸上有几道泪痕，他眨巴几下眼睛，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了。
“你让我担心了，给我道歉。”顾昱闻轻轻地用指腹擦掉他的眼泪。
沈牧费劲睁开眼睛，被面色阴寒的人刺得心里凉了凉，顾昱闻的语气听不出好坏，只得忍着翻涌的心酸和莫名的心跳加速垂眸落泪，乖乖小声道：“老公，对不起。”
“原谅你了，我的老婆。”顾昱闻立马接过话，下一秒就俯身咬住沈牧润泽的唇瓣，急切地扫荡起来。
顾昱闻疯狂地掠夺沈牧的一切来填补他们之间的空虚，安抚沈牧的慌乱和焦躁，同时也平复沈牧的不安。
要是在这里找不到他，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牧如果真要跑，那就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决绝离开。
这个人聪明又愚蠢，竟然敢直接离开京城找个地方自已等着自已疯掉，他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面对那么恐怖孤独的未来。
沈牧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张开嘴让他进攻，任由他揉弄舔舐、亲吻纠缠，这一刻沈牧成功得到了自已期待中的救赎和宽慰。
他们总是互相对不起又总是轻易地原谅对方。
等到两人气喘吁吁，沈牧才止住眼泪，顾昱闻也慢慢地松开他。
“老婆，好点了吗？”顾昱闻蹭了蹭他的鼻尖，温柔缱绻：“我带你回家。”
“昱闻，我想你了。”沈牧闭着眼睛，感受到男人的呼吸滚烫，把自已尽量缩进他宽阔温暖的怀里。
他还是喜欢这样的顾昱闻，那样强势又温柔，只对他一个人这样。
“嗯，我也想你。”顾昱闻亲了亲他。
“可是你刚刚……”沈牧轻轻抓着他的衣服，有些不敢说但还是坦诚道：“很凶。”
顾昱闻拍了拍他的臀：“还不是被你气的？”
沈牧脑子里瞬间空白得没有一点信息，痛倒是不痛，但是这样太羞耻，只好躲在顾昱闻的怀里学鸵鸟，脸上也开始发烫。
顾昱闻看他这样呆萌，笑得发抖，在他泛着粉色的耳朵上亲吻：“老婆，我们回家了。”
接着，他把人抱起来，急切地要把他带回自已的别墅里去。
“我自已走。”沈牧突然腾空，吓得回了回神，两手抵在他的胸口，小声说着：“快点，我自已走。”
顾昱闻怎么乱来一通，要是把他抱出去，被人看到了该怎么解释？
“不放。”
“快点，被人看到了你还怎么当明星，还怎么赚钱养我？”
“我不当明星也能养你。”顾昱闻直接被他气笑了。
沈牧刚刚哭得厉害，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只要他高兴了就好。
“可是我喜欢你当大明星，老公。”沈牧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顾昱闻才把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