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你在不在里面?开门!”

  顾昱闻在他给沈牧买的房子外面高喊着,没人回应。

  门锁录有他的指纹,顾昱闻按了一下就进屋了。

  沈牧一夜没有睡,早上跑到这里,躺在沙发上才休息一会儿就被接二连三的巨响惊醒。他起身,有些懵懵然看不清楚,但还是辨认出高大的男人满身狼狈地冲进来,红着眼睛宛如一头猛兽,一副要杀人吃人的样子。

  顾昱闻那张帅气的脸上此刻都是咬牙切齿的狰狞愤怒,脸色难看到让人心惊肉跳,沈牧的呼吸都停下了。

  顾昱闻看到瘦小的人侧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头发还乱糟糟的,一脸茫然睡意,被惊呆了没动,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接着心脏传来阵阵钝痛。

  “沈牧,你不是说等我吗?你还敢跑?你怎么就这么野?”顾昱闻长腿大迈,急切中带着慌乱,步履都稳不住冲过去一把将沈牧抱紧。

  他看到沈牧的两只眼睛都哭肿了,好像一对核桃那样。

  沈牧瞪大眼睛,但瞳孔却失去焦距。他没想到和顾昱闻见面,他居然会说这句话,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就在耳边却如此缥缈虚妄。

  他找不到顾昱闻,联系不上他,他们房间里面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妄美好,他不敢想象他们分离的场景。

  重逢后,顾昱闻总是缠着他,所以他根本无法忍受甚至设想顾昱闻即将到来的决绝和厌弃。

  他只好胆小逃跑,又不舍得远离,最终来到这里。

  “你跑什么跑?你不是说乖乖听话,等我回家,你怎么还到处乱跑?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啊?”顾昱闻愤恨抱紧怀里僵硬单薄的人,说着埋头在他瘦弱的肩膀上,流下眼泪。

  沈牧眼睛里都是胆怯退缩、慌乱紧张。

  他什么时候这样过?

  就算遇到危险,沈牧都从来没有这样脆弱不堪,而现在他就好像马上要化成散沙一般。

  沈牧这样不安的样子,让顾昱闻胸口闷痛,每口呼吸都耗尽了浑身的力气。

  此刻,沈牧脑子里都是空白,喉咙就像塞了一颗石头被死死堵住,想说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被高大的身躯紧拥着,一双强壮的铁臂禁锢着他,力气大到仿佛要让他融入这个男人的身体里。

  沈牧略微绯红的眼角悄悄滑过晶莹的珠子,温热的液体让红肿的眼眶更加干涩疼痛。

  好半天,沈牧才颤声道:“昱闻,我们分开吧。”

  顾昱闻的脑子里嗡嗡响,脑子里什么都过不了,盛怒之下没有丝毫犹豫和顾虑,立马咬牙切齿:“你再敢说一句,我就把你绑在这间房子里,哪里都不让你去,谁也不能来见你。”

  “我现在很累。”沈牧瞪着干涩的眼睛茫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话里更显疲倦:“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就好了,可是现在我觉得很疲惫。”

  “我们不会分开!”顾昱闻脸色阴沉,用力抱着他。

  他要抓紧他,要得到他,不能再对他放手,不能纵容这个人逃离。

  他们这几天相处得无比和谐完美,沈牧也慢慢开始恢复按部就班的生活,找到了新工作,还跟乖崽相处的那么好。

  但其实沈牧一直想着会有一天离开。

  怪不得顾昱闻总是觉得沈牧异常轻松和自在,对他过分热情,因为他从来没有信过他。

  无论顾昱闻说多少次,回答多少遍,沈牧还是不信他,只是把这段时间的相处当做两人的消遣而已。

  “我不要你了,我累了,顾昱闻。”沈牧几乎用尽力气:“我不想要你了。”

  沈牧经常这样直白地拒绝别人的示好,可此刻对顾昱闻说出口,却仿佛剜心一般痛苦。

  顾昱闻埋头到他肩窝里,咬紧牙关,不想让呜咽声泄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