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学校里冷冷清清的，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早就放假回去过年了，连实验室那栋楼也锁了起来。
沈牧回来已有一周，他没有出门，没有找桃桃，也不敢跟别人说自已受伤了。
那天的事情仿佛就像一场梦，只有早上照镜子时，看到脖子上留下的一道白痕，才知道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些天来，他一个人待在寝室里，困了就睡觉，醒了写论文，饿了吃外卖，不跟人说话。
此刻，沈牧捧着一碗香菇炖鸡方便面，窝在沙发上吃。
放假没有外卖接单，他没办法，只能将就一些了。
远处有人放了烟花爆竹，只听得见一点声音，看到一点光亮，沈牧抬头向窗外望去，有些恍惚。
这是他在学校里度过的第几个新年？
第五个。
这是他一个人度过的第几个新年？
第十七个。
他喜欢一个人待着，没有牵挂成了常态，突然的陪伴反是异常。
但他总会想起在雪地里撒欢的两个人，还有那发自内心的笑。
一阵叩门的声音响起。
沈牧被吓了一跳，他这几天精神紧绷着，对外界的反应变得很敏感，听到敲门声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开门，而是害怕。
不过学校有门卫守着，相对而言是安全的，沈牧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透过猫眼一看，发现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那双眼睛，他不会忘记，是顾昱闻。
顾昱闻听到了沈牧靠近的脚步声，也听到了他跑走的声音。
他着急的边拍门边叫唤：
“沈牧！开门！”
“不开门我就一直在这里叫你！”
“沈牧！”
教师宿舍楼里的应声灯被他的声音唤醒，明明灭灭。
沈牧担心会吵到其他留校的老教师，于是转头去给他开门。
门一开，顾昱闻赶紧挤进来。
他一脚卡在门缝里，用力推开了门，进门就把门反锁了，后背抵着门，抓住了沈牧的手。
“为什么不想给我开门？”
“放手！你怎么进来我们学校的？”沈牧甩不掉他的手，皱眉看着顾昱闻。
“我是剧组的人，登记一下就能进来。”顾昱闻揭了帽子，低头看他。
淡蓝色的睡衣在沈牧身上空荡荡挂着，他头发乱糟糟的，瘦了很多，面容更加憔悴，细细的手腕感觉微微用力就可以轻易折断。
“我家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沈牧道。
顾昱闻没说话，把打横他抱起来，往屋里走。
“你干什么！”沈牧身体一轻，突然腾空的感觉让他有些害怕慌乱，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儿。
“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沈牧说这句话时没有一点气势，更不具威胁，声音还有些颤抖。
“我不是让你好好吃饭吗？”
顾昱闻皱眉看他那碗没吃完的泡面，沙发上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不能坐下一个人，卧室的门开着，可以看到床上也是乱糟糟的。
“跟你有关系吗？”沈牧用力地捶了几下他的肩膀，想让他放人。
顾昱闻把他好好的放在床上，安静地看着他。
沈牧气恼道：“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还想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再见到……”
沈牧的后半句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顾昱闻把沈牧抱进怀里，咬住他的唇瓣一番掠夺。
沈牧气的不行，合牙想要咬他的舌头。
顾昱闻被咬得痛吟一声，却更是抱紧了手中人，大掌死死地按住了沈牧的头，不让他跑。
沈牧愤恨地用力推顾昱闻，发现根本推不开。脚也被压制住，狠心使劲咬他，却被他躲过，还反过来不停地舔弄他的唇，勾住他的软舌纠缠，让他无法喘息，脑子昏沉。
“怎么不乖乖吃饭？”顾昱闻看他呼吸不过来了，才舍得放开他，微微低头，两人鼻尖相互蹭动：“你不出门，也不跟人说话，是准备当个宅男吗？沈教授。”
沈牧闭上了眼睛，没有看他，也不想看他，只是话里带刺，不见温情或是任何感情：“不用你管。”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现在这样是在折磨自已的身体，不把自已的健康当回事。”顾昱闻反驳道。
沈牧表情冷淡：“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我已经说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你是忘了，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我就是要来找你，就是要跟你有关系，你甩不掉我！”顾昱闻俯身抱着他，到他的唇上亲吻，还转移到了他白嫩的脖子上。
沈牧揪住他的头发推他，脸上露出了一半凶狠一半委屈的复杂表情：“我还你钱，半年之内把你给我的钱全部还给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可能，我不要钱。”
“我双倍还你。”
沈牧说完自已难受起来，不知道难过的感觉是因为破财还是因为斩断情丝。
“沈牧，我好想你。”顾昱闻埋在他肩窝蹭了蹭，闻到他的气息，淡淡的，却无比安心。
“我不想你，你这样跟骚扰我有什么区别？顾昱闻，你是个受过教育的人，还是个公众人物，我以为你会有点羞耻心。”沈牧道。
“羞耻心？那我还真没有。”顾昱闻侧身躺在沈牧身旁，还把他往怀里拉，又扯了被子把两人盖得严实，嘴里还洋洋得意：“你有本事就去报警，到时候把媒体叫来，我们一起上新闻。大学教授深夜陪某著名演员睡觉，同床共枕，姿势亲密，你说会占领几个热搜？”
“顾昱闻！你……你……你不要脸！”
沈牧被气得脖子都红了，他知道顾昱闻脸皮厚，没想到那么厚，完全就是个无赖。
“好，随便你怎么骂我，我都受着。”顾昱闻抬起他的手，在手背落下一个吻：“我只要你，沈牧，我不是开玩笑。”
沈牧别开了眼，淡淡道：“顾昱闻，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藏不住话，有什么就直说了。”顾昱闻轻声道。
说完，他低头吻上沈牧的唇瓣，温柔抚弄，握住了他的手放到自已的心脏处：“真的想你，宝贝，真的。”
沈牧碰到他的心口就蒙了，顾昱闻的大手包裹着他的手，他能听到顾昱闻强劲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听见他温柔安抚的声音。
顾昱闻环住他的腰，两人姿势暧昧，唇齿相依着，纠缠着。
尽管沈牧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他动作，顾昱闻也温柔的对待他，握紧了他柔软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渐渐的，沈牧的心脏窜过了莫名其妙的酥意，让他四肢绵软。
“老婆。”顾昱闻微微退开一点，两人呼吸纠缠都有些滚烫：“新年快乐。”
话音落下，巨大的烟花爆炸声响彻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