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早知道这样的结局, 羽族一众们心中也满怀凄怆。
凤池月才不想理会她们的悲伤,她要继续向前走,头也不回。
等到人都散后, 却尘衣看了眼青洵,慢悠悠说:“压力转移到你身上了?”
青洵眉头微微一蹙,作为新生代,虽然也听了很多凤尊的传说,可毕竟是那里存在于历史中的人, 她很难再将凤尊与凤池月画上等号,凤尊像是一个朦胧的旧影,凤池月才是鲜活生动的存在。她困惑地看着却尘衣。
可却尘衣没有继续说什么, 只是视线中多了几分怜惜。等到大战后,凤说一定会将羽族未来的主上拎去好好磨炼一通的吧?至于凤凰山那边,也不可能会放过青洵这么个“机遇”, 到时候绝对是一场极为精彩的“抢人”大战。
昆仑山中。
血阳吞环垂落丝丝缕缕的焰气,宛如日轮般悬浮在宫殿上, 将云彩映衬得红彤彤的。
从血阳之影中走出来的是为来自天外天的道人,他双目凝视着前方, 将一枚宝珠一拿,就置在了一旁蓄势。在血阳中,数十道身影端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道人。
壁垒这处, 却尘衣、长怀一行人警惕了起来。
虽然没有天兵的军势冲阵了, 可眼下的道人透出的气息比军势危险多了。毕竟在天兵尽数献祭给了血阳吞环后,那法器中积蓄的庞大力量都落在了道人一个人的身上。没等到对方将法器落来, 壁垒中数道身影以破空之势冲向了对面。
其中牵头的是凤说,她同样是凤凰一脉出身, “一羽同渡”法器同样能够笼罩着她。
至于其他的有青丘狐仙,也有后来加入她们这边的散仙以及真龙。后者是没有“一羽同渡”庇护的,比起凤说防御要薄弱很多。那天外天道人也是这样的,等到那枚宝珠运势足够了,便朝着前方击去。这宝珠原本速度不快,只要对面的人没有被禁锢住,他就不可能落在对方身上。但是此刻在血阳吞环的加持下,宝珠的速度快得像是流星一瞬。
可就在即将落到真龙身上的时候,柔和的月光忽地洒落了下来,天母的十二化身法相也同时出现。
在天庭的血阳吞环宛如暴烈的日,而羽族的壁垒处,月光轻盈,朦胧得好似缓缓流动的绸缎,可它不像绸缎那么脆弱。
道人的攻袭落了空,他有些遗憾,但是先前就知道天母已经与天庭交恶,此刻不仅仅是凤尊的复仇,还是天母的夺权之战。他将身上气机一催,与那落在身上的攻袭一撞,顿时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他朝着后方的血阳吞环望了一眼,数息后便有同道掠了出来,将要在这个地方掀起最终的一战。
双方交战没多久,在天庭血阳下端坐的道人已经尽数地投入了战场。
凤池月立在了高高的壁垒上,一拂袖,便如闲庭散步般朝着前方走去。在那天外天仙人攻袭的金光落来时,她伸手轻轻一拨,便将金光中蕴藏着的法器拨开了。她的气机缓缓地向上拔升,右手一拿,便取出了一柄流淌着赤红色光芒的剑。
凤鸣长空。
剑鸣声也嗡嗡作响。
但凡凤池月走过的地方,都是一片升腾的赤火。
出来拦截凤池月的不是羽族的星君,而是天外天的道人,他当初也是同意用凤尊换来仙魔“和平”的。此刻见了凤池月的身影,心神微微的一恍惚,朝着她打了个稽首,没有说话。因为走到这一步,什么“大义”都是虚的,只能手底下见出真章。他将肩膀一抖,一身哔啵声后,周身旋转着一团碧绿色的碧光,绵绵无尽。他修的是木属功法,只要这玄光有一丝存在,便会源源不断地生出来。跟其他同道比,他的道法神通不够暴烈,可后劲绵长,却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凤池月懒得去全那礼数,甚至都没正眼看道人。她身后一团赤芒闪耀,灼热的光波霎时间冲去,如赤虹般向着前方的碧光扫去。数息间,整个界域都被化作了红茫茫一片了。
这道人的木气已经修到了不惧水火的地步,他淡淡地看着两股力量在半空中撞击消磨,忽然间,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意识到在道法碰撞时,他其实是压不过凤池月的,当即将拂尘一摆,那原本成片的碧芒变得丝丝缕缕的,细如牛毛。
凤池月将剑一横,身后的赤芒陡然间一闪,向着前方猛然扑去。这道赤芒宛如火山爆发,极为汹涌,顷刻间便将道人的青针冲垮。那一直围绕着凤池月的光芒,旋即在嗡鸣声中朝着前方道人斩下。道人心中警铃大作,忙引得血阳吞环之气来护身,犀利的剑芒从他周身垂落的毫光上撞去,瞬间留下了一道剑痕。道人暗松了一口气,正待引起法诀对付凤池月的时候,陡然间发现一缕赤火顺着剑痕沾到了他的身上。小小的火星在法袍上落下了一点烬痕。道人没敢让这灰烬沾身,忙不迭将它从身上削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无数赤芒闪烁,一只华美的凤凰法相自火中冲去,顷刻间占据了半边天。凤池月一拂袖,便有浩浩荡荡的劫火朝着道人的身上落去,那与血阳吞环垂落的力量□□撞。
道人宛如置身于一团烈火中,他无法从赤光中走出去,只能拼命地催动血阳吞环,想要从中借取更多的力量。他其实更希冀着同道来帮忙,可战场中的同道一个个都被纠缠住了,根本无暇来管他。
“师姐。”凤池月忽地喊了一声。
道人心中悚然大惊,骤然间意识到明见素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她藏在哪里?会在什么时候祭出那要命的一剑?心神不再圆满无缺憾,他很快便露出了一个破绽来。他引动的血阳吞环之力的确很多,可力量落到他身上是要靠他来运转着,那股力量无法替他弥补缺陷。于是这道人在最后一刻,看到的是凤池月嫣然一笑后的冷冰冰的嘲弄。
“真蠢。”凤池月一扬眉,业火剑将层层的阻碍削去,她一巴掌拍到了道人的脑袋上,看着他头颅碎裂、血肉飞溅。
这场厮杀并没有很快结束,天庭那边的星君人数在削减,可是血阳吞环的力量反倒不停地增强了。原本羽族这边一两个人能够对付一个,但是到了后头,往往要好几个牵制着一个星君,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明见素、凤池月那般的。
这段时间,凤池月已经杀死了好些个星君,她的对手一变再变,她察觉到新来的与血阳吞环的结合变得越来越紧密了。有时候感知十分敏锐,在危险还不曾爆发出来的时候,便引动了法力挡在了前方,阻住浩荡的光流。
这样的敌人有些棘手,可也不是对付不了。
道人功行不一,并不是谁都能运转那股庞大的法力的,纵然是十成的威能,到了废物的手里也只能发挥出三四成。业火剑朝着前方斩落,但凡是阻碍在前的,都被剑痕断成了两截,火焰如流星般飘堕了下来,火海一望无垠。一闪而逝的剑芒掠过了赤色的长空,快得好像没有存在过。在剑芒落下的时候,天地在刹那一静。
那道人根本来不及抵御,就在剑芒下彻底暴散了。
凤凰涅槃是死劫中的新生,涅槃之后自然要比过去要厉害。
再者凤池月涅槃的地方是在天河之渊,那儿是元炁始兴之地,涅槃所需的灵机是从仙魔两界的根基处夺来的,岂能不强悍?
紫极宫中。
天渊一直在冷眼观战。
他发现那道金色的壁垒已经向着昆仑山方向推进许多了。
他如今是血阳吞环的宝主,依稀能够感知到这法器的气息已经拔升到了更高的地步。
此刻明见素不在,不知缘由。或许可趁着这时机解决凤池月!
天渊念头一动,终于从一直藏身的昆仑山中踏了出来。
他见到了十二道月相,眼中流露出几分厌恶,他当然想亲手打杀天母,可现下还是凤池月最重要。
“故人别来无恙。” 天渊周身环着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他借来了血阳吞环上的力量,气机拔升到了他过往从未抵达的境界。在他的身后,血阳吞环闪烁不定,仿佛沸腾躁怒的江水,一道道垂落的气焰摇晃不已。
凤池月瞥了眼天渊,抬手就照着他的面门落下一剑。
天渊冷笑,轻轻松松地拿了一道法诀,将凤池月的攻势接下。他先前虽未入占据,可力量一直在积蓄中,接住了凤池月的攻势的同时也一抬手,打出了一记烈芒。那积蓄的力量陡然间爆发,整个界域剧烈摇晃中,无数光芒在爆闪。天渊的周身是极致的明亮,慢慢地,那些光焰开始消退,他朝着前方一看,凤池月正完好无损地站在了那里。在凤凰法相笼罩下,任何攻袭都无法向着前方逼近。
天渊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凝,但是很快的,他神色又恢复如常,这毕竟才开始。
血阳吞环是清鸿道人祭炼的,严格意义上他才算是宝主,可为了提升血阳吞环的威能,清鸿道人连自身都献祭了出去,自然所有权柄就落到了天渊的身上。作为唯一的宝主,他与血阳吞环的联系比其他道人紧密,他是有办法调来血阳中更多力量的。至于前线战斗的星君会因为他的举措如何,这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天渊再度催动法力,他隐约觉得法力更上一层楼了,先前那样声势浩大的攻袭他还可以进行几次。天渊没有再犹豫,他不知道明见素会什么时候出现,只得拿最强悍的力量去镇压凤池月。他的眼神冷厉如刀。而凤池月只是淡漠地看着他,任由漫天的业火堕落,烧尽一切。
天渊意念一转,将丝毫不逊于先前攻击的强盛力量落下,宛如江河狂澜向着凤池月所在之地轰然宣泄而去。凤池月眼神闪了闪,她根本没有必要硬吃这一记攻击。她的眼眸逐渐变成了神圣而又纯粹的金色,祭出了一个腾挪的神通。这是一种涅槃后才有的玄异,只不过她很少使用。神通一转,天渊所有的攻袭都落了空。
并不是说这些攻袭消失了,而是尽数被转挪到了别的地方。
至于那个地方,自然就是凤池月涅槃的天河之渊了。
天河之渊位于地下,条条支脉贯通整个仙界,元炁分离化作清浊二气,大多流向了洞天福地,而整个仙界最大的洞天福地,自然是昆仑山天宫。天渊的这次攻击在抵达天河之渊时顿时沿着清气蔓延的路径冲去,片刻后,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传来,却是整座昆仑山轰然碎裂,化作了废墟坍塌。
这巨大的动静引得无数人朝那边望去,只见血阳吞环悬在半空,那矗立千万载的仙宫宝阙早已经消失在滚滚的烟尘里,连断壁残垣都找寻不到。
天渊面上顿时一黑。
凤池月悠然道:“原来天庭跟朱雀他们的老巢一样,是同一个废物督造的吗?莫名其妙就倒塌了呢。”
天庭外自有重重护山大阵,要想从外攻破并不容易,天渊不知道凤池月是怎么做到的,他只知道昆仑山紫极宫崩塌后,所谓天帝的权威尽数落到了尘埃里,就算是日后继续执拿权柄,他也只能成为一个笑料。心中对凤池月的恨意攀升到了顶点,天渊一声长啸,攻势比前些时候越发聚合凝练。
可这次凤池月并没有继续使用那腾挪的神通。
因为在她动手前,一道剑意横空而来。
剑光闪烁间,带出了一条浩浩荡荡的剑气长河,前方的阻碍不管是风、云还是旁人的法力攻势,顿时如融雪般消失。在杀破天渊的攻袭时,剑意并没有止息,继续朝着天渊的身上落。
在看到剑芒的一瞬间,天渊只觉得心神有刹那的凌乱,身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空隙。剑芒就照着空隙传来,他身躯陡然一僵,紧接着无数碎裂的金芒从身上坠落,却是一件宝衣替他挡下了这一剑。天渊霎时间回神,将法诀一引,催开一道道光芒守御自身。剑芒还没有从他的周边撤去,而是倏然间化作了七道,一阵狂斩。只不过先前的撞击,到底是削弱了剑上的力量,难以往前推动一步。
“明见素!”天渊恨声道,眼神仿佛淬了毒。
从那道灿烂剑光长河中走出的明见素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天渊,只是到了凤池月的身侧,垂眸凝视着她,见她没有任何的损伤,才松了一口气。
“师姐你是没看见,昆仑山山头爆炸的场景。”凤池月笑吟吟地看着明见素说。
明见素莞尔一笑,道:“没事,再炸一次就好。”
凤池月点头,笑着说:“师姐,你去吧,天渊由我来对付。”
明见素一颔首,目光便放在了那血阳吞环上。
前身以无尽剑匣为本命之器,至于剑器本身用一柄丢一柄,并未跟剑匣浑然一体。而且她在凡间历劫时,遇见了不败,不败虽然喜欢无尽剑匣,可跟剑匣的关系很远。此番祭炼是为了让剑匣与剑器更好地达到“混一”的效果。剑匣、剑器浑然一体,聚时为“一”。在祭炼的过程中,她也领悟到了新的天道剑式——一剑无尽!
明见素一抬手,七道剑芒旋即飞了回来,倏然聚合为一体。她注视着半空中的血阳吞环,传言此器无极限,能吞化一切存在,那就看看它是否能承受得住无尽的剑气!明见素身形一动,朝着那血阳吞环飞掠。
天渊见她动作,心中悚然,正待追逐,凤池月的攻击已经落了下来。天渊面上冷笑:“这法器能吞下一切攻击,你真以为自己能有摧毁一切的本事?”
“为什么没呢?”凤池月反问道,对上天渊充斥着怒火的脸,她又笑道,“你自己是个无能的废物,不会以为所有人跟你一样吧?”
被凤池月牵制住的天渊无余力去干扰明见素,倒是司吏星君等从昆仑山废墟中飞出来的,欲要上前阻一阻。但是很快的,他们就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了。明见素将天道行令一祭,立马就剑风横扫,天地归元,万物尽化尘埃!
明见素距离血阳吞环还有一里地的时候止步。
罡风卷动她的袖袍,衣摆上的仙鹤展翅,飘然绝尘。
化合为一的剑器仍旧是“不败”的模样,两支天地自成的黑白枝条宛如阴阳相合,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剑上流光是那纯净的蓝。
在剑芒祭出的刹那,一道道剑意仿佛奔流的瀑布般泄去,在半空中渐渐地汇聚成了浩瀚的长河。
天地间的赤芒被那明净如苍穹般的蓝替代,可那并不是天穹自身的色彩,而是不尽的剑意!剑意所到之处,留下来的运转的痕迹不消,紧接着又吐出了新的剑流。浩大煊赫,似是无数飞星闪烁。被这般胜景惊动的人只看上一眼,便立马将神识敛了回来,省得被那剑意光华刺伤。
在奔涌的灵机撞上血阳吞环的瞬间,血阳吞环的气机在攀升。
那些与血阳相连的星君也感知到了自身能借来的法力在增多。
一时间,场中的羽族仙人、狐仙、真龙感到压力倍增。一羽同渡化作一只轻羽覆在壁垒上方,正在那股激荡的力量下左右摇动,像是下一刻就撑不住要裂开了。
却尘衣、长怀她们看得心惊肉跳的。
十二元辰大阵中,天母法相身上清透明澈的流光渐渐变得暗淡了,仿佛无力支撑这座大阵。可倏然间,天母又将气机往上一催,十二月轮后方,缓缓地腾生起十道日轮来。天母的本相一步迈出落入了阵中,十二道法相虚影朝着她的身上迈去,瞬间便没了踪影。可十二元辰阵未曾坏去,反倒是灿灿的光芒闪出,描摹出一幅日月同天的胜景。日月轮转不休,顿时稳住了局势!
天渊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可转念一想,明见素攻袭那血阳吞环,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献祭,他才舒坦了几分。然而异变顷刻间生出,血阳吞环剧烈地震颤了起来,仿佛承受不住那无穷无尽的剑气了。它垂下的焰气形成了一道屏障。可那里阻得住剑势?顷刻间,一道剑芒已经从光焰中穿了过去,而余下的剑气也紧跟着向前激射。在血阳吞环吞化一切时,它的“实在”是不会显露出来的。但是吞化到了极限,法器也露出了“本相”来。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其实远不如那惊雷宏大,可它仿佛变成了天地间唯一一道声音了。
天渊的心中警铃大作,在血阳吞环轰得一声散开时,他已经将法诀一催,向着建木的方向遁逃。
而在战场中的星君,并不是谁都有天渊这种敏锐的。
血阳吞环在“一剑无尽”下彻底被打碎,那股力量失去了承载之器,顿时一空。这就使得天庭那方星君借来的法力消失,他们的气机一瞬间落了下来,原以为可以抵御攻势的护身光芒瞬间薄得像是一张纸。
在这一息间,十多道身影血肉爆散。
明见素将无尽剑匣一催,向着天渊逃跑的方向追去。
她自己则是身一折,走向了凤池月。
凤池月伸手抱着她,问:“师姐,现在开心了么?”
明见素道:“还没结束呢。”
剑心通明剑如眼,她看到天渊遁往建木方向了,是想要卸去自身天帝权柄自愿前往天外天避祸么?
凛冽的剑芒削去了天渊身上的层层宝光。
明见素与凤池月朝着狼狈逃窜的天渊追去,攻势如狂风骤雨倾泻,可始终给他留下了一口气。
在意识到血阳吞环无用后,天渊第一个念头就是遁往天外天,下境不成就上境,他放不下天帝的权势,可相较起来,还是性命最为重要。
在损耗了数件护身法器后,他终于抵达了建木下。
他迫不及待地往建木攀爬,看着落在后头的明见素、凤池月二人,想要大笑。
倏然间,明见素将剑一横,作势要斩断建木。
天渊瞳孔骤然一缩,心神惊惧到了极点。可铿然响动后,高大的建木分毫未动。
天渊一口气卸下,终于放肆地笑了出来。
他败了又怎么样?明见素她们能将他怎么样?
可就在天渊攀爬建木想要遁入天外天的时候,他嗅到了淡淡的荷香。
眼前闪过了数朵莲花,他蓦地感知到一股重压落在身上,被那股法力一推,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蓦地自上往下跌落。
从建木上摔下的天渊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没等他爬起来,便是数道剑光将他手足都钉在了地面上。
凤池月朝着天渊看了一眼,啧了一声说:“怎么?天外天也不肯回收垃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