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夺大概立刻猜测出小少爷的明喻暗语各种潜台词, 虽说也被对方占过不少便宜。

  依照他对顾子书那点了解的程度,确认对方的心机一眼见底,而且只会——越来越过分。

  韩夺稳了稳心神, 双臂环在顾子书的腋下,在胸口的位置交叠, 修长的手指充满某种暧昧的意味, 在顾少爷最喜欢的纯爱漫画, 最心仪的二次元对称玩意儿上点了点。

  仿佛蜻蜓点水, 看似漫不经心,却在实施着古老的繁.殖行为。

  “我跟这个比, 应该差不多。”

  行吗?满意吗?小变态。

  顾子书背对他的后脊线绷得像弓, 韩夺从怀里绝对清楚得体会到对方的兴奋程度攀升至极, 足以令顾少爷变得更加变态,更加扭捏,也愈发渴得厉害,双眼放光。

  尤其是, 顾子书衣领延伸至锁骨的位置由白变粉, 粉里透红, 被细细涔涔的汗液润着, 散发出熟烂果子的浓稠的甜。

  想亲眼看看吗?

  韩夺特意把人拥得更紧,密切的距离使他对称的东西, 即使在蛰伏状态,也足够惊吓到小变态的扭曲好奇心了。

  韩夺故意揉了揉他的耳垂, 故意用了平常绝对不会使用的旖旎语调, 低头问他。

  “那小花生是不是很想看?”

  顾子书:“......”

  一根引线在小少爷变态的脑海里被彻底点燃, 轰轰烈烈冲向天际,炸成绚烂的烟花。

  “什么小花生......”顾子书快要气到不行, 但羞耻俨然能把他撕碎,“我可是做攻的,你这样毫无根据讲......”

  被心仪的灵感对象嘲讽是颗花生米是种什么体验?

  顾少爷大约要郁闷一年,都怪妈妈总用小时候看到的回忆来描述现在,他早已经超越了冲破天际的尺寸。

  要问韩夺信不信?当然不信,直接反问,“做攻?你最喜欢招惹的那五六十个男生,居然是想做攻?”

  “用花生米吗?”

  韩夺顺利回自己的客房睡觉,早晨睡醒的时候嘴角尚且带着微笑,心情十分好的模样,甚至哼着小曲刷牙洗脸。

  韩夺下楼准备跟顾酲与江逾白问好,顺便摸摸小少爷炸毛的发丝,有没有在一夜间得到平息。

  顾家的生活环境十分简奢与宁静,据说江逾白因为常年拍戏日夜颠倒,晚上睡觉的状态不好容易失眠,所以疼爱妻子的顾酲从外地引进许多柠檬树,借助清香新鲜的空气环境来帮助妻子。

  韩夺从三楼客房搭乘家用电梯下楼,除了淡然的微笑,包括鼻尖浮动的酸甜味,都令他有种心情愉悦之感。

  顾酲与江逾白早已经坐在餐厅里享用中式早点,顾子书翻滚了一夜未眠,蔫耷耷地坐在餐桌一隅,平常不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少爷居然变勤劳了,惹得江逾白以为他感冒或者哪里不舒服,打电话叫家庭医生抽空过来做个检查。

  从韩夺能窥见的部分,顾子书似乎还很不高兴,手里拿着骨瓷杯小口地吸牛奶。

  小花生为什么要生气?

  韩夺也没料想自己的血管里除了聪明稳重之外,居然还带一点冷酷腹黑。

  更想伸出手去rua一rua顾子书。

  结果门廊角度一转,露出餐桌旁被视野遮挡的第四个人。

  韩夺见过这个年轻人的,上次在校园里二话不说便带走顾子书的家伙,甚至没有跟韩夺讲一句话。

  韩觅晨正在帮顾子书切煎蛋,顾少爷最喜欢吃得流心蛋,刀叉切开之后金黄的蛋液流淌,再用熟香的烤面包裹着蛋液吃,酥香可口。

  顾子书说,“你别弄了,大清早的不去加班,跑我家来做什么?”一股子抱怨的小语气,但因彻夜难眠,鼻子囔囔的,眼睛水水的,鼻音里夹杂着软绵绵的娇作。

  韩觅晨当着顾酲面,直言不讳道,“天哪,瞧你这话说的,霸道总裁也得有休息日,你这是多咒哥哥早死,星期天早晨七点钟叫哥哥加班?”

  郝家与顾家是邻居,又是世交,郝觅晨的学习成绩比顾子书好,又年轻有为事业有成,在顾家双亲眼中是不折不扣的好邻居,好竹马。

  顾子书才不理他,刁过切好的煎蛋与面包块,夜气未消道,“那你也不一起吃早点,大清早跑到我家来是有什么欣赏别人吃饭的怪癖?”

  郝觅晨一身得体的精英装扮,西装由佣人挂在置衣架,衬衫用皮质袖带锢在手肘,皮笑肉也笑地打量着几周未见的小竹马。

  “嗯,太久没看你了,特别想,听我家司机说看见你回来,这不,高兴地大清早就跑来,特意看看你的。”

  两人只是依照从小相处的模式插科打诨,但在外人眼中,更像是无法无天地调.情。

  顾酲很欣赏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对于韩觅晨还带有别的感情,见俩人又要在餐桌上斗嘴皮子,突然有所言道,“听说你父母最近张罗着帮你相亲,怎么样?有十分喜欢的孩子吗?”

  郝觅晨紧盯着顾子书小口小口啃面包,小仓鼠似的,不由伸手摸了一把对方微乱的鬓角,露出顾小少爷的面颊。

  “我都没去,挺没意思的,而且我又不是很喜欢商业联姻,被婚姻捆绑的生活还不如坐牢。”

  “其实我一直很向往叔叔阿姨您们,自由恋爱到现在还能持续保持着热恋,这才是完美的人生需求。”

  他在顾酲夫妻间经常对顾子书嘘寒问暖,俩人之前把这种表现称之为社会主义兄弟情,不知郝觅晨的微动作变得频繁,还是哪次宠溺的眼神叫顾酲夫妻警醒。

  郝觅晨对小书的疼爱是发自肺腑,而且异于常情的。

  江逾白不由试探了一嘴,“晨晨是不是喜欢男孩子呀?”

  顾子书从不知道他是弯的?

  ......

  不!!他知道,故事剧情里提示过,郝觅晨是想对他强行弯!!

  郝觅晨竟也没有隐瞒的打算,半开玩笑说,

  “说我现在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想扑在事业上,这话难免虚伪,但好姻缘难求,估计我得活到六七十岁,都未免能遇见个合心的。”

  不过。

  “小书要是将来一心忙着做艺术家,没时间搞风花雪月,我趁早毛遂自荐一下,我们兄弟俩可以搭伴过个日子。”

  江逾白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邻家小子天天往家里刷存在感,绝对是早惦记顾家这块小嫩肉的。

  “可以呀,我们家的处事风格没有那么古板,只要你能受得了小花生的怪脾气......”

  走廊里传来闷闷的一声咳嗽,韩夺理所当然走了出来。

  韩夺的显身叫全家三口的表情出现了不同的变化,江逾白是激动难以自持,顾酲是表示热切欢迎地露出微笑。

  顾子书是气鼓鼓的,偏开头不看他。

  韩夺与三人打了招呼,家佣将小米粥凉拌菜蟹黄包热腾腾地摆上桌。

  顾酲介绍,“这位是郝觅晨,小书的青梅竹马。”

  “这位是韩夺,小书的室友,平常特别关心小书,细致入微像小书的大哥哥一样。”

  介绍到这里,顾酲也忍不住笑,“这下子小书的身边就有两位比亲人还重要的哥哥了。”

  两个哥哥面色都在瞬间变了,故作冷静地都伸出手,快速地碰了一下。

  郝觅晨不爽的点在于,顾酲用哥哥两个字给他在上枷锁,言下之意:开玩笑归开玩笑,别觊觎我儿子。

  韩夺不爽的点在于......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爽些什么。

  餐桌上的谈话开始游离于六道循环之外,飘来飘去。

  早餐享用半个小时顶天了,成年人们需要尽快投入在工作上去。

  留下的三个小辈则眼睛瞪鼻子。

  郝觅晨率先打破局面,对顾子书说,“今天我撺了个局,一帮子兄弟非要庆祝我公司又挣大钱了,闹着叫请客的,你来不来?”

  顾子书竭力不看韩夺,只能偏着身体面朝竹马,“我还要好好念书呢,根本没空。”

  “又来?又来?你现在每次拿学习做借口来搪塞我,自己觉得像话吗?嗯?每年寒暑假的作业都是谁给你写的?这份恩情这么简单就忘记了?小没良心的。”

  郝觅晨的态度随着顾酲夫妻的离去变得随性妄为,对韩夺的态度也降低为存在感0。

  顾子书啐他,“那也不是你写的,都是你扔给那些个狗腿子写的,怎么好处最后全落在你身上了?”

  “而且我这不带着朋友出来玩的吗?”关键时刻还是得搬出大仙男一用。

  即使大仙男嘲笑他是颗小花生,没有资格见世界上唯一一根对称的象拔蚌。

  韩觅晨眯眼打量韩夺,韩夺则回报给对方同样的冷漠。

  火光电石。

  “把他也带上不就行了,难道哥的钱少得再多请不了一个人?”

  韩夺不喜他这讲话态度,也从不愿意与此类表里不一的人打交道。

  顾子书原本也不打算强求韩夺,可是韩夺是他能早点逃跑的唯一借口,不得不寡着小脸,朝韩夺扔了一件高定三件套西装,趾高气扬道,“放心吧,我不会再偷看你了,快穿上!”

  郝觅晨组的局总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金色海岸作为天城首屈一指的顶级奢华夜总会,能被豪门名流一致认可的必然不会差。

  顾子书与韩夺搭乘电梯直通顶楼,电梯密闭的空间里,顾少爷终于忍不住率先破戒。

  回头踮起脚尖,把韩夺系在最上面的纽扣解开一颗,露出隐藏在里面的性感喉结。

  韩夺以为他会特意叮嘱些什么,例如注意言行举止,千万不要丢脸什么的。

  结果顾子书只是用两只手努力地把他肩膀两侧的西装面料慢慢捋平,隔着平光眼镜片毛茸茸的灵气眼睛忽闪忽闪。

  蓦地像撒气说,“等回宿舍我再教训你。”

  韩夺气闷不畅的胸前倏然畅通无比,心底叫他一颗小小花生豆子还总想装大象。还装攻呢。

  被可爱威胁到了。

  伸手微揽了顾子书的腰肢,顾子书反而快速地躲开对方赤烫的大手掌,在电梯抵达顶楼的时刻,恢复成不可一世的玩家顾少爷。

  整座顶楼都被郝觅晨租下来开派对,露天的阳台有泳池,有人工草坪,俊男美女穿梭其间。

  众人大多是人设顾子书的,纷纷上前跟小少爷打招呼,但在看见西装革履的韩夺一刹那,无不发出没见识的尖叫。

  “这帅哥好帅啊,是顾少你的朋友吗?!”

  “顾少又祸害了一个小鲜肉,真是太过分了!”

  伴随着控场音乐的低音炮震动,人们艳羡的叫声与扭动的身躯彼此交缠,蓦地令顾子书厌烦无比。

  他说,“别随便乱问,哪边儿凉快呆着去!”

  所有人并不会被他这种奶乎乎的威胁有所忌惮,而是表面笑着,心底骂着:小渣男,看你今晚怎么挨得过去!

  韩夺与顾子书穿梭在全魔乱舞之中,顾子书打算再看不见郝觅晨的踪迹,就拍拍屁股领韩夺回学校宿舍。

  一个身影急赤白脸地扑了过来,一把搂住顾子书的肩膀,身体比顾子书高半个头,似乎还未成年的样子,抱紧顾小少爷道,“小书哥,我总算等到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