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伦敦空气变得格外清爽, 细小的浮尘飘散在整个空间,在阳光的照射下,两人的身影仿佛身处迷蒙的雾中, 文思月没有理会浮尘,只是微低着头把夏诗弦揽进怀里, 轻柔的抚摸她的后背。

  夏诗弦在文思月怀里待了不到一分钟,便主动离开, 她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水, 转过身说:“先把这里大致收拾收拾。”

  文思月环顾四周, 这里少说几年没打扫,即使简单的打扫,至少也需要个把小时。

  更何况她们根本没有可供打扫的工具,手头连块抹布都没有, 总不能简单的随便划拉几下吧?

  但夏诗弦显然不这么想, 她在这里生活过, 对房子里的一切轻车熟路, 眼见她熟练地拐到另一个房间,文思月大致观察了下房子的整体布局, 不慌不忙的跟上夏诗弦的步伐。

  “还好没停水。”夏诗弦拧开水龙头,略微松了口气,文思月站在房门口, 看来房子的原主人想法很多, 特地腾出一块空间来,在拐角做了个几平米见方的简易小厨房,里面水槽, 还有个小灶台,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除了稍微有点小,完全不影响做饭。

  不知道夏诗弦从哪里提了个铁皮桶过来,放到水槽里面接水,见文思月的视线在铁皮桶上略微停顿,夏诗弦嘻嘻笑了两声,提着桶把说:“你肯定在想为什么这么具有乡土特色的油漆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肯定是我干的嘛,师傅整天沉迷工作,南星蘅也不是干活的料,所以店里卫生基本都是我在打理,这个桶也是从华人商店老板送的,虽然土了点,但是很好用。”

  “不但可以拖地涮拖布,还能给师傅院子里的花浇水,遇到紧急情况还可以掏个洞当炉子取暖用。”夏诗弦滔滔不绝解释起来,文思月听她不停叭叭,嘴角微微抽动两下,她跟夏诗弦在一个县城长大,老人经常用铁皮桶,她又不是没见过。

  “水满了。”文思月等她说完,抬起手指着满当当的铁皮桶说。

  夏诗弦赶紧把水龙头关掉,费劲巴拉的把桶提出来,又从角落里找到根扫帚和拖布,她把拖布甩给文思月,自己则扛着扫帚气势汹汹往外走,“文总麻烦你把桶拎出来,我们先把灰尘清理了,然后再拖地,至少要把一楼弄弄干净。”

  文思月拿着拖布低头看,她很久没见到这么古早的拖布了,看着拖布头上缠着的歪歪扭扭的铁丝,她隐隐感觉手里这根拖布怕不是夏诗弦自己动手制作的。

  她眼神闪烁,起了把拖布带回城堡的心思。

  耽误了一分多钟,她一手拽着拖布,一手提着铁皮桶摇摇晃晃从小厨房出来,夏诗弦已经干的热火朝天了,手里扫帚虎虎生风,正大刀阔斧的清理玻璃门上的灰。

  说是清理,更像是粗暴的打扫,这么一会功夫,扫帚毛都被她薅下来几根。

  文思月露出个不太明显的笑容,先清理出一张椅子,然后把大衣脱掉规整的叠好,夏诗弦打扫完门头,回头正好看到文思月把衣服叠好放到椅子上,她扔掉扫帚,跟着把外套脱掉团成一团跟文思月的外套叠放到一块,撸起袖子抄起扫帚开始清理桌子。

  她先是用扫帚把都扫掉,然后快速的把地上的灰扫到一处,又从厨房摸出个簸箕来,三下五除二把清理下来的灰尘全部倒到院子里。

  “先这样吧,你抱着拖布傻站着干嘛,找块抹布擦桌子啊!等把桌子什么的擦完最后才拖地。”夏诗弦看到搂着拖布傻站在一边的文思月,不满道。

  文思月左右看看,“哪里有抹布?”

  夏诗弦哎呦一声,“算了我自己来,看你笨手笨脚的样子。”

  说着她一顿翻找,很快找到两条抹布,飞速涮干净把桌子和其他家居装饰品大致擦了一遍,期间她让文思月用扫帚把房顶的蜘蛛网扫掉,文思月照办了。

  结果刚扫没两下,她就被灰尘迷了眼,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夏诗弦又惊又怕,没想到文思月比想象中的还要笨,最简单的打扫工作都能被傻子迷了眼。

  文思月也有点挂不住,她没有把扫帚还给夏诗弦,等眼睛缓解后她又站上去接着扫蛛网,一顿鸡飞狗跳,等两人把一楼打扫完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半小时。

  玻璃门被擦干净后,房内顿时明亮许多,夏诗弦甚至还把门口的风铃修了修,让它能正常发出声音。

  一阵风吹来,带着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如果院子里再种点花花草草的话,应该效果会更好。

  夏诗弦咸鱼似的瘫坐在椅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随手指着长桌的最边上,“当年我就坐那个位置,师父在这里,南星蘅一开始在师傅旁边,后来渐渐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她看不上师傅,总是偷跑去那条街上跟那边的小裁缝们鬼混。”

  往日的时光历历在目,虽然有裂缝,但对夏诗弦来说,总体还是美好的。

  “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不断修正,你想看到它美好的一面,最后基本就只有好的,反之亦然。”文思月跟她并排而坐,看着门口的风铃说。

  夏诗弦不是很在意,“也许吧,不过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人至少不能总是活在痛苦中,如果不人为制造些美好的回忆出来,可能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多人。”

  两人安静了会,只有风铃时不时被风吹起来。

  “如果老年生活是这样的话,我感觉不是不能接受。”长久的沉默后,夏诗弦开口。

  文思月偏头看她,“诗弦喜欢,我也喜欢。”

  夏诗弦笑了笑,“你就没想过以后的生活?”

  “几乎没有,”文思月摇头,眼神透过风铃看向极为悠远的地方,“我不喜欢给自己希望。”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没有失望就不会有难捱的时候。

  夏诗弦敏感的理解了文思月的意思,她抿唇不语,文思月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仿佛没有人可以温暖她,但她知道对方其实很孤独,紊乱症和信息素外溢让她不得不时刻压制情绪,她想这大概也是三天三夜的根本原因。

  再沉着冷静的人,也有压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同时她很庆幸,还好文思月是跟她而不是别人。

  她隐秘的希望着文思月能把这些克制的情绪对她尽数倾泻,只有这样她有时才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被爱着的感觉。

  明明她不是缺爱的人,却总是在文思月身上追寻着什么。

  “那你现在可以想象下,或许以后并不会有那么多的失望。”夏诗弦侧过头,假装不经意的说道。

  文思月弯着唇笑,“诗弦说的有道理,是时候重新规划人生了。”

  说着她率先站起来,伸出手,“跳个舞?”

  夏诗弦满脸嫌弃,“蛤?连个音乐都没有,要是有人路过怕是会被吓死。”

  文思月难得任性一把,“不管,我想跳,诗弦陪陪我。”

  尽管不是很情愿,夏诗弦还是把手递给文思月,文思月稍一使劲将夏诗弦从椅子上拉起来,两个人因为惯性的作用在椅子边转了两圈,一种畅快的感觉从夏诗弦的心头升腾起来,她不禁笑出声来。

  文思月见状,把手放在她的腰间,随后把人往她这边带,两人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紧紧贴在一块。

  随着距离越来越紧,夏诗弦的动作愈发绵软,她总觉得鼻尖萦绕着信息素的味道,而且她对于文思月的信息素抵抗能力越发的差,几乎快要失去抵抗能力了。

  这不科学,她心不在焉的想。

  一般来说,信息素交换的越多,对对方就应该越熟悉,对对方信息素的抵抗能力也就越强,怎么到她这里还反了呢?怎么越做越不行了?

  “直起腰来,你都快挂在我身上了。”文思月兜着她的后腰,抖了抖手臂。

  以往文思月这么说,夏诗弦还要试着给自己挽尊,但现在她对文思月的话丝毫不当回事,直接开摆,“我累了,谁让你非要跟我跳舞的,累死你。”

  还是有点小小的报复心在里面的,至少要让文思月手臂酸上一两天。

  文思月紧了紧手臂,挑眉,“哦?诗弦这么坏,竟然还想累死我。”

  夏诗弦怀疑她在开车,“对啊,省得一见你我腿软。”

  算了,她也不是没有反攻过,不过不管怎么样,文思月总是能拿捏住她,不管她是主动还是被动,她夏诗弦永远都是受苦受累的那一个。

  文思月听她这么说,原本相握的手突然抽了出来,快速捏住夏诗弦的下巴,夏诗弦被迫张开嘴,对方呼了口气,信息素的味道似乎更加浓郁了。

  “你干……唔……”夏诗弦话还没说完,文思月头一歪一口亲过来,夏诗弦下巴被人捏着,只能被动承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文思月终于松开她,“一朝回到解放前,看来还要更多的交换信息素才好。”

  夏诗弦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她觉得不是她变了,而是文思月更厉害了,亲她一口差点把她送走。

  不过文思月除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后面再也没做什么,只是规规矩矩的跳舞,直到舞跳完,扶着夏诗弦坐到椅子上,她都没做任何出格的动作,动作规矩又端庄。

  夏诗弦两条腿跟两根筷子似的搭在地上,她感觉腹部不太舒服,随着身体的冷却,温热变成湿冷,让人难以适应。

  文思月见她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由失笑,帮夏诗弦坐好后,她的手指若有似无的轻触夏诗弦的腺体,“腺体已经消肿了,今晚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