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弦面露惊讶, 她迅速瞥了眼不远处的文思月，低声说：“资料泄露？具体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这事不对劲, 咱们先回去看情况。”严婧涵面色严肃，夏诗弦对公司内部行政流程不清楚, 但严婧涵很清楚，资料泄露事关重大, 文思月才是最应该知道的那个。
可文思月明显不清楚。
严婧涵压下心里的疑问, 尽量表现出平静的样子, 走过去问文思月：“文总，您也回Shion？”
“嗯。”文思月见她们商量完了，不动声色挪到夏诗弦旁边，跟她并排走, 严婧涵反而落了单。
严婧涵独自跟在两人后面, 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转, 转来转去, 她觉出点不对劲来，诗弦今天的穿衣风格跟往常怎么不太一样？
她大跨步离夏诗弦近了些, 想凑近看看衣服牌子。
走在前面的文思月突然回头扫了她一眼，眼中含着浓浓的不悦与警告。
她立马保持距离。
文思月这才把头扭回去。
严婧涵在后面拍胸口，反正她看清楚了, 凑不凑近不重要了, 没想到文总真舍得，怕夏诗弦看出来把YS高定的水洗标都改了。
啧，看看这占有欲, 严婧涵摇头。
夏诗弦全身上下都被打上了文思月的烙印。
走在前面的夏诗弦毫无察觉刚才发生的小插曲, 她还在想YS春夏款泄露的事。
以往次年的春夏发布基本都是在9月到年底之间, 马上11月份了，这个节骨眼上泄露，很难让人不怀疑是有内鬼故意搞YS的。
文思月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事？夏诗弦无比纠结。
“那个……文总。”夏诗弦尝试性的开口。
“嗯？怎么了夏小姐？”文思月侧过头。
话在嘴里转了一大圈，夏诗弦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去，对着文思月摇头。
“没事。”
看看工作群就知道了，夏诗弦琢磨着掏出手机想打开工作群看看，群里有没有炸锅。
手机刚解锁，被文思月强硬地按了回去，夏诗弦抬头就想发火，看到文思月深沉的目光，她偃旗息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马路不要看手机。”文思月说。
夏诗弦撇撇嘴，把手机放回兜里，转移话题问道：“文总，上午您和向琳发生了什么啊？”
她莫名的在意，特别想知道。
身后的严婧涵也悄悄竖起耳朵听。
提到向琳，文思月眉毛一沉，带着反感和厌恶，“我早上去找你，碰到她从外面回来，我坐着等了会，她突然扑过来，”
文思月梗了梗，要吐了似的。
夏诗弦握了下文思月的手，文思月表情缓和些许，接着说：“她扑过来抱住我的腿，一边亲一边释放信息素，求我标记她。”
她伸手在鼻前扇了扇，“从来没闻过那么臭的信息素，太臭了，我下意识把她踹出去，她的头似乎磕到哪里，晕过去了。”
夏诗弦拳头硬了，有种冲到医院把向琳暴揍一顿的冲动。
居然敢欺负文思月，真是不要脸，她忿忿不平完又有点庆幸，还好文思月今天没穿裙子，不然得怄死。
她紧了紧握着文思月的手，眼角泛起些微心疼，“文总她没伤到你吧。”
“没有。”文思月笑了笑。
两人的互动把严婧涵的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来没听过，夏诗弦用那么怜惜的语气讲话，而且向琳再怎样只是个O而已，面对人类高质量顶级女A的全力一脚，稍微想想都知道，比起文总有没有受伤，更应该担心的是文思月有没有一脚把人踹死（物理）。
还好文总今天没穿高跟鞋，严婧涵心有余悸的想。
不知不觉三人走回Shion大楼，从旁边的旋转门进去，本应安静的大楼此时忙碌异常，每层楼都有来回走动的人员，文思月抬腕看表，微微皱眉。
前台也在不停接电话，看到文思月，前台小妹一阵哆嗦，害怕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总总总裁？您怎么来了？”前台小妹挂掉电话，战战兢兢的。
文思月挑眉反问，“我不能来吗？”
前台疯狂摇头。
“出什么事了？”文思月抬头看了看。
前台小妹不敢说。
严婧涵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凑到文思月耳边悄声说：“文总，听说咱们的春夏发布会出了点小问题。”
文思月往电梯走，“小问题？”
按下上行键，她说：“确实有个小问题，我没有办公室。”
电梯门开了，夏诗弦推了把文思月，三人鱼贯而入，电梯上行的间隙，夏诗弦抽走握着文思月的手，假装若无其事地问，“文总您难道不想知道发布会出了什么问题吗？”
“对于迟早会知道的事情，不是很好奇。”文思月回她，同时悄悄捏她的指尖，夏诗弦想躲，文思月不让她躲，变本加厉挠她手心。
严婧涵看在眼里，突然想起前任来，还没来得及发散思维，电梯已经到了行政部所在的楼层，她只好收起想法，对着夏诗弦摆摆手出了电梯。
行政部还好，设计部简直是兵荒马乱，夏诗弦一进办公室大门，看到的便是满当当的办公室大家都在忙碌。
纪之槐看到总算出现的夏诗弦，原本的娴静优雅全消失了，她竖着眉毛斥道：“夏诗弦赶紧过来帮忙！”
夏诗弦没反驳，只是沉默着快步走过去问需要帮什么忙。
纪之槐看了看她，扭过头给她一块硬盘，“行政部怀疑资料是从设计部泄露的，这是最近一个月的监控，你先看着找找可疑的地方。”
夏诗弦接过硬盘，“首席需要报警吗？”
纪之槐点头，语速飞快，“已经报警了，之前的定稿不能要了，这几天抓紧时间设计新的款式出来，工厂那边我来联络。”
“夏小姐，最好不要让总裁知道这件事，不然后果不堪……”纪之槐说到一半，脸上的表情从冷静变成讶异，最后变成恐惧。
“我已经知道了。”文思月靠在办公室门框边，平平淡淡地说。
站在纪之槐边上的夏诗弦清楚地听到，纪之槐倒吸了口冷气。
“总裁，您来了……”纪之槐连笑都做不到。
原本忙碌的设计部，在文思月进来后鸦雀无声，夏诗弦拿起硬盘吆喝一句：“都干活了啊，不然大家都得加班！”
听到加班两个字，打工人的本能涌了上来，同事们纷纷低头继续埋头苦干，就算世界末日来了，打工人也只想早点下班走人。
夏诗弦把硬盘接到电脑上，从头开始看起。
文思月不动声色地靠在夏诗弦办公桌前，双手环胸淡淡看着纪之槐，纪之槐被她的目光看得抬不起头，侧过身想避开文思月的视线。
文思月没找她麻烦，只是打电话让秘书过来。
偌大的设计部一时只剩敲击键盘翻阅纸张的声音，夏诗弦伸头悄咪咪瞅了眼文思月，靠在她桌前的女人身长玉立，好看的后颈隐约露了一点点出来，夏诗弦不由看直了眼睛。
似是意识到夏诗弦在看似的，文思月悄悄对着夏诗弦伸手比了个1，夏诗弦没搞明白，接着文思月又用比了1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后颈上的腺体。
夏诗弦收回目光，专心致志盯着显示器看监控。
约莫十多分钟，秘书来了。
秘书进了设计部，无视纪之槐径直走到文思月身边，气喘吁吁地说：“总裁，泄露的只有新款款式，流程没有泄露。”
文思月点头，随手拿了一把折叠椅，坐到夏诗弦旁边。
纪之槐看到文思月边上就是碎纸机，差点心脏骤停，人身后还站着秘书，纪之槐原本不高的气势更低了。
她努力让脸部僵硬的肌肉活动，挤出难看的笑容，“总裁，您怎么坐夏小姐那了？夏小姐的位置有点偏，您坐我这吧？”
文思月摆手，眉间染上一抹不耐，“你忙，不用管我，我喜欢坐这里。”
纪之槐噤声。
秘书见状唇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她微侧头，躬身附到文思月耳边悄声道：“总裁，夏小姐需要的面料到了，您需要带夏小姐去看看吗？”
文思月动作停顿一秒，秘书安静地站回原位。
“夏小姐，制作夹克的面料空运过来了，去看看？”文思月轻轻拍夏诗弦的肩膀。
夏诗弦说好听点是在认真工作，实则在盯着监控发呆，她把视频调整成倍速播放，但仍旧抵挡不住无聊开始发散思维。
文思月的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差点没坐稳掉下去。
“夏小姐，吓到你了？”文思月趁机扶住她的胳膊。
“我没事，文总您说骆马毛到了？我想去看看，咱们什么时候去？”夏诗弦回过神，表情雀跃。
她的情绪很好地取悦到了文思月，“嗯，夏小姐不忙的话现在就去？”
夏诗弦蹭的站起来，“麻烦文总了！”
她终于可以见到一万英镑一米的面料了！
文思月跟着起身，问秘书，“今天的车只能坐两个人，你开车了吗？”
秘书目不斜视，“总裁我坐地铁来的，您和夏小姐开车过去，我坐地铁回公司就好。”
夏诗弦没注意到文思月的表情，她哥俩好似的勾住秘书肩膀，嘻嘻笑道：“秘书也坐地铁上班呀，我也是！咱俩坐地铁走，让文总自己开车过去。”
有一段时间没乘地铁上班了，她还有点想。
秘书灵活的从夏诗弦的胳膊中逃脱出来，理了理西装外套，她说：“这个得听总裁的。”
夏诗弦回头看文思月，“文总，您自己开车回去行吗？”
“我跟你们一起坐地铁。”文思月声音清冷，但夏诗弦莫名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纪之槐完全被晾在一边。
“总裁，夏小姐的监控还没看完……”纪之槐咬咬牙，大胆开口。
文思月摆手，“回来再看，这里交给你了。”
夏诗弦跟文思月走了，纪之槐脸面全无，她恶狠狠剜了眼夏诗弦的背影，低头继续工作。
出了公司大门，夏诗弦突然改主意不想坐地铁了，她尴尬地跟秘书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是坐文总的车，秘书姐姐真的对不起，改天我请你吃饭！”
秘书见怪不怪，“没关系，您太客气了夏小姐，我先走了。”
说完她悄悄对文思月使个眼色，文思月颔首，她又冲夏诗弦挥手告别，头也不回往地铁站走。
夏诗弦气哼哼跟文思月往车库走。
突然改主意不能说跟文思月毫无关系，只能说就是文思月的原因。
坏女人不想坐地铁，发消息威胁她，敢跟秘书走，晚上让她交换十次信息素，一次都不能少，且每次必须做满20分钟。
二十秒猛女夏诗弦别说20分钟了，连2分钟怕是都挺不过去，所以她被迫屈服了文思月。
地下车库这会没什么人，夏诗弦亦步亦趋跟着文思月上了车，然而上车后，文思月没有发动车，而是把座椅往下放了放。
夏诗弦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文总您要干什么？”
警惕性十足。
文思月把座椅调整好，对夏诗弦清浅一笑，“做你。”
这是她第一次没用交换信息素来代替。
夏诗弦转身拉车门想跑，可车门落锁，她插翅难飞。
“文总，咱有话好好说嘛，有什么事可以沟通的呀，没必要非得……这样对吧。”夏诗弦靠在窗边，挤出个微笑。
文思月摇头，掰着手指头帮夏诗弦算账，“我们现在做两次，晚上你只要再做7次一天的任务就完成了，不然晚上睡得太晚，影响身体状态。”
夏诗弦破罐子破摔了，“一天20次难道就不伤身体了？”
她觉得20次比熬夜通宵伤身体太多了。
“啧，夏小姐，那我们先把这个放到一边，说点别的。”文思月靠着椅背，双手放到胸前。
夏诗弦把包挡到身前，“说什么？”
文思月立起来，“说你跟秘书，秘书是Omega，你应该跟她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
“我也是O，保持的哪门子距离？”夏诗弦气笑了。
“夏小姐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二次分化成了O，保持距离是必然的，这点我反复重申过，看来夏小姐还不太适应。”文思月眼眸沉沉，里面仿佛酝酿着各种情绪。
夏诗弦别过头，“我贴了抑制贴，你也对我临时标记了，不会有事的，我刚才没控制住，以后我尽量克制。”
文思月伸手捏她脸，“老婆今天好听话。”
夏诗弦哼了声，“文总，向琳那个狗东西，真的没把你怎么样吧？”
文思月正想说没事，话到嘴边她硬是拐了个弯，“老婆这么在意的话，亲自验验怎么样？”
她说着把衬衫扣子解开两粒，解开第三粒时，夏诗弦按住她。
“叫我验货，结果自己脱的带劲，有这样的吗？”夏诗弦嘟囔。
文思月挺了挺胸，摊开手，“老婆帮我。”
夏诗弦看着白衬衫，咽了口唾沫，慢慢把手伸过去，颤抖着解开了一颗。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手稳了不少，很快又解开一颗。
映入眼帘的是形状姣好的锁骨，夏诗弦眼神乱飘，引得文思月一阵轻笑。
这是夏诗弦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文思月，衬衫纽扣被她全都解开，里面的身躯就像缓缓升起的月亮，逐渐展现在她的眼前。
文思月的胸有一颗小小的痣。
“好看……”夏诗弦喃喃着，不禁伸手想摸一下。
她没敢用力，小心轻柔的用指尖点了点。
“是不是很喜欢？”文思月低声问。
夏诗弦愣愣点头。
“还想验哪里？”
“我想看腺体。”夏诗弦声音不稳。
文思月哼笑，又引着夏诗弦的手往大腿摸去。
夏诗弦摸着摸着感觉不对劲，她低头一看，“你解我扣子干嘛？”
变|态！竟然让她用自己的手解自己的扣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夏诗弦啪地拍开文思月的手，刚才那点旖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脸色臭臭的，“我要看你的，你反而解我的？”
她时不时看向文思月的腰腹和大腿，西裤上的皱褶让她有点把持不住。
文思月抚摸着拍得通红的手背，眼尾带点委屈，“我们互看不行吗？”
夏诗弦冷笑一声，“行，谁先看谁的？”
见她不服气的样，文思月稍加思索，主动提意见，“我们猜拳，谁输了看谁的，公平公正公开。”
夏诗弦想了想同意了，猜拳赌的就是一个概率，问题不大。
两人同时抬起手。
“石头！”
夏诗弦感到一只手摸她大腿，她为了不分心，伸手把对方的手按住想制止她的动作。
“剪刀！”
偏偏对方的手像条灵活的鱼，哪怕她按住还是不安分，夏诗弦浑身发抖，泪都要出来了。
“文思月，你把手拿开！”夏诗弦咬牙，用最软的语气放最狠的话。
文思月弯了弯眉，“不要。”
说着她反客为主，挣脱了夏诗弦的手。
“布！”
夏诗弦脑袋一团浆糊几乎无法思考，她连自己出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婆你输了。”文思月举着拳头笑吟吟地说。
夏诗弦双眼无神，过了好一阵她缓过来，才发现自己出的是剪刀。
“文思月，你卑鄙！耍赖！”夏诗弦并拢双腿，对文思月怒目而视。
对方对她的怒斥毫无反应，欣赏着自己葱白的手指。
夏诗弦看不过去，伸手想掰她的手，文思月灵活躲过，顺道把夏诗弦捞到自己腿上。
驾驶座本就狭小的空间雪上加霜，两人几乎无法动弹。
夏诗弦软绵绵趴在文思月怀里，半推半就锤了两下文思月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变|态的。”
文思月扶着她的腰，“老婆不就喜欢这样？”
夏诗弦眼镜都快掉下来了，文思月腾出手帮她摘掉，眼镜一被摘掉，她立马挺不住，往文思月身上倒。
文思月一手勾她头。一手扶着她的腰，怕她动作不稳，过了一会，文思月觉得不扶大概也不会摔下来，于是松开了扶着夏诗弦腰的手。
夏诗弦完全跟着本能走，她潜意识还以为文思月在扶着她，实际上文思月固定在她腰间的手换了个位置。
原本勾着头的手也移到夏诗弦后颈，时不时摩挲着夏诗弦的腺体。
“别急……”文思月努力把控夏诗弦，怕她上头。
夏诗弦确实上头的不行，她脑中早就一片空白。
“哎呦……”
夏诗弦突然叫了一声，捂着头不动了。
文思月惊了一下，连忙把夏诗弦紧紧搂住，“诗弦？”
夏诗弦捂着头顶眼泪汪汪，“文总你下次换辆车叭，这个车太低了，我磕到头了。”
流年不利啊！早晨磕到大理石，现在又磕到，夏诗弦怀疑再这么来几下，她会磕成智障的。
“把头低下来我看看。”文思月没心思交换信息素了，夏诗弦磕到碰到她心疼。
怀里的人乖乖低头。
文思月轻轻拨弄了下夏诗弦的头发，靠近发旋的地方红了一小块，她不敢用力，帮夏诗弦揉几下，揉着揉着没忍住，又连着亲了发旋好几下。
夏诗弦在她怀里挣扎，“你……别乱亲啊。”
“抱歉，没忍住。”
这是第几次没忍住了？夏诗弦默默翻白眼，爬回副驾上，系上安全带，缩着手脚坐在那。
“文总赶紧走吧，我想看骆马毛。”夏诗弦说。
文思月瞥了眼她大腿，按下启动键离开了停车场。
夏诗弦坐在副驾上有点困，刚才她太激动了，没想到交换完，只有一阵深深的疲惫。
不敢想20次，她的腰肯定要断的。
车内混杂着信息素和体|液的味道，夏诗弦闻的羞涩的不行，悄咪咪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
“马上到了，把裤扣系好。”距离YS还有两个红绿灯，文思月提醒她。
夏诗弦低头一看，裤扣果然没系上，她哼哼两声，别过身背着文思月系扣子。
“文总，面料到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开始裁剪了？”夏诗弦系好扣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异常后，她开口问。
有点跃跃欲试。
文思月打方向把车开进地库，“嗯，不够的话告诉我。”
夏诗弦喜滋滋地摸着包里的工具，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提前把工具都带上了。
两人从地下车库直接坐总裁专用电梯到工坊。
“妈耶，这工坊这么大的？”夏诗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里跟Shion的打版车间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文思月眼里揉着细碎的光，“亚太部的工坊中规中矩，比总部的还差一截，有机会带你参观。”
夏诗弦咬紧下唇，在她看来，这个工坊已经算是她见过最大的了。
工坊整体风格简洁淡雅，以白色为主，缝纫的桌子模特人偶工具一应俱全，甚至临时还能凑出个小型秀场。
文思月带她到最大的工作台前，骆马毛正安静的铺在上面。
“这段时间工坊你随意用，想用什么面料跟秘书说，秘书会帮你准备。”文思月笑着说。
夏诗弦受宠若惊，“我一个人用……文总太浪费了。”
“没事，反正亚太部也不做高定，闲着也是闲着。”文思月不以为然。
“不做衣服还有这么大的工坊？”夏诗弦咂舌。
YS到底多有钱啊，这么个工坊怎么也要上千万的吧？这么贵的地方她随便用？她都怕不小心把哪里弄坏了赔都赔不起。
文思月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指关节轻叩桌面，说：“弄坏了不用赔，只要你喜欢，以后也可以随便用。”
夏诗弦抿唇，抠抠索索从包里掏出她的工具，针线，顶针，还有一把剪刀。
剪刀比普通的裁缝剪刀略小，形状也不太一样，看得出使用时间很长，圆弧的地方磨得锃光瓦亮。
“这把剪刀……”文思月沉吟。
夏诗弦低头看着剪刀，表情复杂，“这是师父专门给我用的，因为我手小，有的面料不好剪，从我当裁缝那天，我一直都在用这把剪刀。”
她表情带着怀念，遗憾，还有文思月看不清的东西。
“我仔细想过夹克的细节，最开始我的想法是用印花表现硫磺蔷薇，后来我打消了这个想法，想改用中式传统刺绣，可我不擅长刺绣，而且很费时间，我没信心能呈现出来，所以我打算用拼贴的形式来表现。”
夏诗弦一边说，一边拿过来一个模特人偶，铺开骆马毛量尺寸。
“拼贴对缝纫技术要求高，尤其是要看不出针脚的效果……”文思月靠在工作台边上，摩挲着下巴说。
“这个我有信心。”夏诗弦量好尺寸，画好线，毫不犹豫了下了第一剪。
她的动作极快，同时行云流水般流畅，寥寥几剪，夹克的单片初具雏形。
裁剪好，她把单片面料一片一片放到人偶上，不一会，夹克的形状出来了，文思月第一次看夏诗弦工作，眼里带着惊艳。
“一万英镑的面料果然不一样，剪起来手都有点抖。”夏诗弦放下剪刀来回看夹克的效果。
文思月笑了，“我看你下剪的时候一点没犹豫的。”
夏诗弦深沉道：“犹豫，就会败北。”
……
从YS出来已经五点半了，夏诗弦本来想着直接下班回家，但纪之槐给她打电话，让她必须回公司一趟，还特地交待最好不要带着文思月。
夏诗弦听到这话奇怪地皱了皱眉，她心突突直跳，问了句：“首席，泄露的人抓到了？”
纪之槐没回答她，只是语气生硬地让她赶紧回来。
夏诗弦挠头，对跟在身后的文思月说：“文总，首席让我回一趟公司，您先回去吧，不用跟我一起走了。”
文思月摇头不同意，“我送你过去，在楼下等你。”
拗不过文思月，夏诗弦坐车回到YSS。
刚下车，严婧涵的电话又来了。
接起来，夏诗弦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
“诗弦，你在公司吗？”
夏诗弦抬头望着Shion大楼，“下午我跟文总去了趟YS，这会刚回来，正准备进公司大楼。”
严婧涵安静了一秒钟，她那边异常嘈杂，隐隐还有叫骂声。
“诗弦，你……你先别回公司，设计部那边出大事了，就算回来，最好带着文总一起回来。”
夏诗弦还想再问，严婧涵不给她机会，飞速挂断电话。
她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回头看了眼文思月，严婧涵刚说让她最好带上文思月，她不想，就算没有文思月她也可以处理所有事情。
她尽力忽略心中的不安，咬咬牙抬脚往大楼里走。
走了两步，她猛地回身，打开车门把包地给文思月。
“帮我保管好。”
说完她快步离开进了公司大门。
公司异常安静，安静的让她感到不适，前台小妹也不见了，中午的嘈杂就像是错觉一样，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乘电梯上去。
平时嫌慢的电梯，此刻异常的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叮的一声，已经到了设计部所在的楼层。
仍旧是安静。
安静到连她的脚步声都显得多余。
越靠近办公室，她的脚越沉，心跳越快，恍惚的让她以为回到了数年前的那天。
“夏诗弦。”
纪之槐声音很沉，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我不明白，总裁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她做什么了？夏诗弦不明白。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纪之槐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夏诗弦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得要命。
“首席，您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她声音有点干。
纪之槐冷哼一声，指了指夏诗弦的工位，“我看你心知肚明，只是不懂装懂罢了。”
夏诗弦走到工位上，临走时关掉的电脑被打开，电脑桌面上赫然是邮件页面，她慢慢坐下，看着屏幕里的邮件，瞳孔慢慢缩到一块。
纪之槐见她的表情，以为她心虚了，哼了一声，语调上扬带了点幸灾乐祸，“夏诗弦，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迟早会被发现的。”
夏诗弦表情冷漠，“不是我干的。”
纪之槐慢悠悠走到她身边，“还说不是你？在你电脑里发现你给竞争对手发邮件，邮箱的注册信息也是你的，你还想抵赖？”
夏诗弦回敬她一个冷笑，“我为什么要承认没做过的事？首席没来之前我跟设计部水火不容，谁知道是不是她们故意打击报复我的？”
纪之槐愣了下，夏诗弦确实有这个可能。
但很快她回过味来，眯着眼睛绕夏诗弦走了两圈，“就算有这个可能性，那也是要证据的，你有证据吗？”
好家伙，纪之槐这是专门冲着她来的，夏诗弦茅塞顿开。
“那首席有证据吗？能证明是我做的？”夏诗弦站起来反问纪之槐。
纪之槐皮笑肉不笑，“我当然有。”
她伸出手，其中一个跟班立即递给她一个U盘，她顺手把存储器插到电脑上，找到一段视频。
“邮件显示的时间是上周，所以我们着重查找了上周的监控，正好找到了这么一段。”
纪之槐点了播放。
夏诗弦半低着头，看视频里的自己。
视频里面，她和向琳正在说什么，期间她起身离开了一会，向琳站着没动，等到她回来，向琳又跟她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向琳离开后，夏诗弦坐回去，点击鼠标打开了邮箱，似乎是在发邮件。
视频结束。
夏诗弦紧紧皱着眉，拼命回忆当天的情况。
视频里的，跟她经历过的好像不太一样，那天她都干了些什么？
死活想不起来。
纪之槐指着屏幕里的夏诗弦说：“邮件发送时间跟监控里的时间相吻合，你还想狡辩吗？”
夏诗弦抬头和纪之槐对视，一字一句地说：“我没做过。”
纪之槐啧啧两声，“这就是铁证，我已经通知执行官了，当然还有警方，到底是不是，到时候自会一清二楚。”
夏诗弦捏紧拳头，余光瞥到邮件的发送时间，她默默记下，不搭理纪之槐想离开。
纪之槐的跟班们层层叠叠把她包围，纪之槐在中间笑得开心，“夏诗弦，你不说两句？”
“我没什么可说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没想到她骨头这么硬，纪之槐表情有一丝崩裂，她迅速调整表情，接着说：“总裁赏识你，一万英镑的骆马毛说用就用，工坊说给就给，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夏诗弦表情更冷了，“首席，您是听不懂普通话吗？春夏发布会不是我泄露的，监控也有可能被篡改，如果警察都像您这样武断，怕是社会秩序早就崩坏了。”
一直不见踪影的总监也出现了，她带着痛心，仿佛夏诗弦是设计部骨干似的，“小夏，你虽然不擅长设计，可自从裁缝部并入设计部后，我自诩对你们裁缝部的还不错，没想到你为了一己之私居然做出报复公司这样的事来，你对得起裁缝部的同事们吗？”
提到裁缝部，夏诗弦爆发了，“你还有脸说？你怎么把我们部长弄走的要我再给她们讲一遍吗？你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没数？你他M让我背了多少黑锅？我掀桌子不干了，你才认怂，怎么，就这么怕我拿剪刀捅你？”
她指着总监鼻子破口大骂，“你以为你跟向琳勾勾搭搭我不知道？向琳能留在设计部你也出了一份力吧！有些事我懒得计较，反而让你踩在我头上，我只想简简单单上班下班，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满肚子坏水，只想着算计别人，自己拿好处。”
说完她喘了口气，看着纪之槐，“首席，我在Shion呆了三年，说句实话，这三年来我有无数背刺Shion的机会，但我一直都没做，之前我都没做，为什么反而当Shion不再是SHIon的时候，我要做这种事？”
“您不让文总过来，不就是因为怕文总保我，这样你就没办法整我了，不是吗？”
纪之槐脸色更加阴沉了，“我是不想让总裁看到你的真面目而伤心。”
“呸！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不就是怕文思月吗？”夏诗弦啐了一口。
纪之槐被说破恼羞成怒，“你闭嘴！我什么时候怕她了？！”
“我没有害怕她，听到没，夏诗弦！”
夏诗弦不想再纠缠，她拨开人群，快步离开办公室，任凭总监和纪之槐在后面喊她，她都当做没听见。
她没乘电梯，转而推开消防通道，从逃生楼梯慢慢下楼，下了两三层，她不想动，一屁股坐到楼梯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刚才她不过是胡搅蛮缠罢了，监控视频那样的铁证，就算她浑身是嘴也是说不清的。
大概过两天警察就会把她抓走吧。
夏诗弦合上眼，一股又一股疲惫无力的感觉像海浪一样冲刷着她的心。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没什么长进，只能硬挺着外强中干的躯壳，嘴硬地不承认。
事到如今，她做没做过已经不重要了。
夏诗弦叹口气，看来买房计划又要拖延了，这次比上次更严重，上次只是从英国回来而已，这次都闹到要进局子了。
她整个人像泡进了柠檬水里，又酸又涩。
“好歹没以泪洗面。”夏诗弦自嘲地笑了笑。
在楼梯间坐了十来分钟，她情绪平稳了许多，刚才只是emo，这次她绝对不会轻易认输，一定要找到栽赃陷害她的人。
她掏出手机看日历，上周跟向琳有交集的只有一天，向琳跑来跟她说话，那天她在……她在画图啊！根本没有打开过邮件！
夏诗弦脑中一道惊雷，快速回忆起来，那天向琳莫名其妙跑到她工位跟前卖惨，还被总监撞个正着，后面总监把她叫进办公室，给她邀请函……
出来的时候向琳鬼鬼祟祟的，她的电脑还有被动过的痕迹，本来以为向琳只是想偷她的设计稿，没想到……
夏诗弦瞪大眼睛，瞬间串联起来。
“妈的……原来是合伙搞我……”夏诗弦从台阶上站起来，眼睛里直冒火气，由于太过激动，没有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等她摩拳擦掌准备回去继续跟纪之槐她们大战三百回合时，她眼前出现了文思月秀气的双腿。
文思月站在离她稍矮的楼梯口，抬头仰望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冷冰冰的。
她定定看了一会夏诗弦，突然笑了下。
“没想到YS春夏发布会，居然是夏小姐泄露出去的。”
文思月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夏诗弦低头看着文思月，心飘飘荡荡，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