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小咪面露惊喜,“那你就是小鱼了。”她嘻嘻地笑着,让人很有好感。倒是小汪用拳头捶了捶女孩的背,让她别太开放了。

  万一人家不喜欢呢。

  不过还好,楚渔很喜欢小汪小咪,也很喜欢像许思思那样的人。

  小汪小咪和“小鱼”,还有未名生物小黑,组成了医院探险四人组。

  趁这里如此阴暗黑沉,小咪便讲起恐怖故事来。她讲起这些东西可以说是熟能生巧,只是把刚才碰见的内容元素迭加在一起,就编了一个鬼故事。

  “……想着前几天夜里听到的那些声响,今天换了夜班的陈护士终究是忍不住了。前两天,她隐约听见怪声是从废旧厕所里来的。趁着病人们都睡下了,陈护士在服务台上挂了[在厕所]的牌子,一个人往那边去了。

  “医院的灯年久失修,到了那个废弃厕所,只剩下几点闪烁的电线光了。

  “呜呜……呜呜呜……

  “厕所最里面那间传来了这样的声响。

  “也许是门坏了,又或许是厕所上方的排气小窗没有紧紧合上。

  “陈护士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觉得自己踩在马桶上是能够够到窗户的。

  “真是奇怪啊。她想。今天的晚上特别的黑,月亮像是被云吃掉了。

  “陈护士来到了厕所间,这时候,那呜呜的声音消失不见了。

  “世界变得好安静……就连病人那如雷的鼾声都听不见了……

  “就在陈护士想要打开内门的时候,伴随着一声粗糙的嘎吱声响……最里面的那扇门缓缓的打开了。”

  哗啦啦——

  一丛树叶故意发出了声音,但听在有个人耳朵里便像是惊雷炸响。

  小汪虽然看着个子高大,但实在是胆小的不行,“能不能别讲了!”

  小咪用力的拍了拍朋友的肩膀,“这有什么好害怕的,而且我都还没讲到重点呢。”

  看着眼前这一幕,楚渔便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仔细想想,他胆子其实也挺小的,只是楚渔更习惯于在内心尖叫,而不是嘴上喊出来。在恐怖片里遇到那些吓人场景的时候,他总是心里一跳,面上倒没什么表情。

  小黑用爪子捋着人类饲主的头发,它不太明白楚渔的心情为什么明显愉悦了起来。

  它没注意手上的劲儿,楚渔被扯得头发疼,没忍住嘶了一声。

  猫从楚渔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它咪咪叫唤了两声。

  小汪正处在一个精神紧张期,听见猫叫——特别是黑猫,他整个人一激灵,眼神忍不住往四周瞥来瞥去。

  楚渔:“没事啦,它刚刚挠到我了而已。”

  回归正题。

  楚渔问这搭档的二人,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小咪扬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模样相当潇洒,“其实这个医院我们都走了两三遍了,可实在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她的语气里难掩失望,其实这也不难怪,慕名而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对他们对个冒险组合来说可是一个麻烦。

  “早知道就不夸下海口提前把下期的节目预告给放出去了。”

  听着小咪的唉声叹气,楚渔十分自然的联想到了自己。

  这养家糊口,多是一件美事啊。

  一只还不睡觉的鸟跳到窗台上,它的身影在窗户上印出一个黑乎乎的圆。它扭过头,把左脸贴在窗户上,红色的眼珠竟然反着光。

  楚渔看见那只鸟,又想起了大乘寺外的那群东西。他心里有些打鼓了,他快要变成小汪二号了。

  “住院部那边你们也转过了吗?”

  为了给自己打气,小汪主动道:“有好多门都上了锁,根本进不去,那些空的房间我们都看过了。”

  楚渔提起他查到的新闻,“那些死过人的病房进得去吗?”

  小咪耸了耸肩膀,“或许我们可以再去转一圈。”

  【也许我们可以到那里看看。】

  楚渔觉得小汪小咪的存在感比猫强多了,至少他们出现之后,他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一行人沿着悬空在中央的砖石走廊往住院部走过去,两侧的窗户上留着一些棕褐色的痕迹,有些还混着灰白,看起来是鸟类飞过时甩下来的排泄物。

  不愧是直肠子的动物,这里甚至都没有什么落脚点。

  小咪不愧是网瘾少女,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还在没有顾及地玩手机。

  “嗯?”她的脚步停了下来,走在她后边的楚渔差点撞上人家。

  “没电了吗?”小汪顺口问道。

  小咪没有立马回答,她摆弄着手机,正对着她的那面闪烁着一个白色的点。她启动了摄像模式。

  【有什么东西来了。】

  猫的发言让楚渔提高了警觉,而这时小咪则用低沉的语气说:“我的手机好像拍到了什么东西……”

  小汪把手电筒的光打到对方脸上,“别吓我们。”

  小咪翻了翻相册,只有一些完全模糊的照片。

  楚渔含糊地提醒道:“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要不我们先——”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大脚趾被猫狠狠地踩了一下,吱哇吱哇地疼。

  猫虽小,但一只脚趾头则放不下。

  小咪挠着自己的下巴,好像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快把照相机拿出来!“她支使着搭档。

  ”做什么啊……那东西又不好用。”

  小汪所携带的照相机,并非直播时所使用的摄影机,而是十年前他姐姐上大学时买的第一台白色佳能。他姐姐不用了之后,这台照相机就“过继”给了小汪。虽说现在的设备上去了,但小汪每次出节目都要带上这台照相机,他说,这可是他的护身符。

  他嘴上念叨着,手上的动作却很老实。

  楚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我看过一部不知道是香港还是台湾的电影,里面的妈妈能用照相机的镜头看到鬼。”

  “就是这个!”小咪想打一个响指,但是失败了,引得小汪笑了一声。女孩咳嗽了两声试图重新振作她的威严,“那部电影叫《咒乐园》,有一条很窄的走廊,虽然看着没什么,但是用照相机看过去的话——”她压低了声音,“就全是鬼手!”

  小汪平等地憎恨每一个恐吓他的人!他磨磨蹭蹭地把照相机拿了出来,开机,聚焦。

  这时候,楚渔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显示人则是一串乱码。

  什么鬼……

  如果是骚扰电话的话,手机应该会主动拦截下来的。也许是新的推销电话?还没有太多拉黑的那种?

  楚渔没多想就接听了电话,结果入耳是一阵紊乱电流的声音。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楚渔以为是声音太小了,就把手机放得离耳朵更近了。可听筒刚放到耳朵边上,里头就传来了鸣叫。

  是的,鸣叫。

  那个声音,震得楚渔把手机给扔了出去。在手机从他手里掉落并垂直地面的那段小小的路程中,青年的脑海中,逐渐泛过这个月、上个月、上上个月的收入与支出,还有他目前为数不多的存款。

  一个黑色的影子跳了起来,用它那口稚嫩的好牙咬住了楚渔珍贵的财产。

  “好猫!!!”楚渔发出了由衷的感慨,恨不得绕着猫转圈圈。

  猫的警戒像枭一样及时传了过来。

  原本平直的楼道在顺时间内崩溃,他们来的入口已经变成了一团灰烬。墙壁被未知的物质分解成了黑白色的小方块,消散的速度快要赶上雪水在太阳威严下的融化。一股阴沉的黑暗在某个角落里滋生出来,像是被巨大的饥饿驱使着,飞扑着朝他们而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楚渔,他被大乘寺外的那只眼睛精准命中过,那滋味可不好受。而且,当时如果不是猫,楚渔都不知道自己人现在还在不在呢。他抓住其余二人的手,拉着两人往住院部那边跑。

  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半个陷阱。

  小咪和小汪放空了两秒钟 ,才看到了正在发生变化的某些东西。

  一般来说,只有灵感较强的人才能够看到鬼神与怪异。可此时,三人一猫已经落入了这个医院的鬼神的结界,祂的世界,所有人都沾染上了这个鬼神的因果。

  扎着头发的青年爆了个粗口,黑色的烟雾化作了怪形野兽的模样,正朝着可口的食物(他们)奔涌而来。

  直播了这么多鬼屋,他们头一次遇上这种不科学的东西!

  小咪又叫又跳,她脸上的惊喜多于害怕,恨不得把眼前发生的一切当场拍下来。如果不是楚渔抓着她的胳膊在飞奔,恐怕小咪就要停下来咔嚓咔嚓十连拍了。

  他们跑过了走廊,跑到住院部入口了,这里的大门敞开着,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停下了……?”刚刚踏入这一栋楼房,楚渔便感觉身后的波涛汹涌的声响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急剎车来得真的很快,小汪直接撞上了门板,撞得头晕目眩的。

  “我怎么感觉这像是陷阱!”小汪的预感和楚渔是相似的,为什么到了住院部这栋大楼,那些追赶他们的东西就消失不见了呢?这也太巧了、太奇怪了。

  小咪睁大了眼睛,她随机扯了扯某人的袖子,“快看!”

  “什么?”被扯到袖子的楚渔转过头去,只见眼前一片明亮。瓷砖洁白如新,甚至能够倒映出他们的脸。

  走廊里病人来来往往,护士们的脚步来去匆匆。

  距离他们三个人最近的那条长椅上,坐着一个面容祥和的爷爷,一个脸色发青的奶奶,还有一个低着头的大姐。

  这不可能啊……

  楚渔立马想到了猫所说的那个另一个房间,他们恐怕是来到了异空间。

  小咪手里还拿着那台白色佳能,她仿照电影里的妈妈所做的那样把照相机抬起来,用双眼去注视镜头里的东西。

  面容祥和的病人有一张黑色的脸,脸色发青的奶奶正在嚎叫,低着头的大姐正在满地寻找她消失不见的右脚……

  小咪慢慢地放下了照相机,他们看到的依旧是合理有序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