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尔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尴尬。

  毕竟表白现场互相都把对方吓了个正着, 还破天荒控制不了情绪哭得稀里哗啦……虽然结果还不错。

  总之,回过神后他脸热得要命,第二天做了好久心理建设, 才推开房间门出去。

  厨房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耶尔探出一个头, 果然见到雌虫忙碌的背影,而015在一旁打下手。

  他默不作声地餐桌前坐下。

  西泽将一份早餐盛在盘子里, 犹豫了一下,没有递给015,反手将围裙后面的结散开了一个, 然后自己端了出去。

  “啊?嗯、谢谢。”

  耶尔有些拘谨地双手接过雌虫递过来的盘子, 磕巴了一下。

  “不用谢, 雄主。”

  西泽低声道, 视线从雄虫微颤的眼睫移开,喉结滚动了一下。

  嗯……果然尴尬。

  他们全程没有对视,耶尔察觉到雌虫在身旁停了一下, 又继续进厨房去了,而他在努力按捺胸膛处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跳。

  但这感觉好像也不算坏,像是在小火熬煮醇厚的汤, 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莫名焦灼又安心的感觉在周围的空气中悄然弥漫,充斥在每一次慌乱的呼吸中。

  耶尔忍不住抬眼看向雌虫, 却发现厨房里的雌虫伸手拿起一罐白糖,愣了一会后又放回去, 把盐罐子打开了。

  不管是因为军雌的板正作风, 还是本身行为严谨, 西泽平常从来不会拿错调料, 况且那些东西都摆放在固定的位置。

  虽然只是一点手忙脚乱, 但耶尔莫名从里面咂摸出了一丝慌乱和不自然。

  像是面临不熟悉的事物时,虽然能凭经验强作镇定,但还是会不小心露出一点青涩的尾巴。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他想。

  想看着对方却不太敢看,局促时小动作多到可爱,甚至会比确定关系前更加生疏和拘谨。

  但已经完全不一样的氛围了,不用说也能自然而然地感觉到。

  耶尔抿了抿唇,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雌虫忙碌的背影。

  嗯……那条围裙好像确实有点太紧了,到时候一起出去买一条新的吧。

  上次去的那栋百货大楼不知道修好没有,那里的东西还挺齐全的。

  “怎么不吃?”

  西泽将自己的那份端出来,才发现耶尔正端正坐在座位上,出神地看着盘子里的食物,等他也坐下来才拿起餐具。

  “等你一起呀。”

  西泽微微一怔,心尖好像被软软地戳了一下,唇角忍不住勾起。

  这句话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因为本来就不被社会主流所认同,但真的……有点太乖了。

  不管是雌奴还是雌侍,都是不能和雄主一起吃饭的,一般做好饭之后需要站在一旁等候,以便随时可以照顾雄虫。

  只有雌君可以和雄主一起吃饭,但也不可能让雄虫专门等着一起吃。

  此外还有种种严苛的规矩,都一并写在随着缔结关系而发放的手册中。

  但耶尔就从来都不管这些规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也允许自己的雌虫完全自由地活动。

  他们同起同坐,平等地交流,好像彼此是亲昵又可靠的朋友或伴侣,完全不需要多余的试探和请求。

  和耶尔相处真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只有他自己好像并不知道。

  是不是有点太幸运了?

  西泽忍不住想。

  能在无数性格各异但其实都大同小异的雄虫里,在无数伪善或高傲的折辱和施舍中,触碰到这唯一的温柔又真诚的月光。

  可能是他出神的时间太长,耶尔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吃?”

  西泽低咳一声,依言拿起餐具,“这就吃。”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除了一些细微的咀嚼声、简短的请求和道谢外,再没有另外的交流。

  015有些不适应,频频看向气氛奇妙的两虫。

  “你们是闹矛盾了吗?”

  015处理不来过于复杂的情感,鉴于耶尔好几天不回家,这会又不肯和雌虫多说一句,最终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耶尔猝不及防呛了一下,莫名又开始脸热,低声道,“……没有,别乱猜了。”

  “哦。”015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但好似打破了什么阻隔,有些缓慢的空气再次开始流动。

  默默地吃完早餐,身前的盘子被收走,耶尔却突然伸出手,拉住了雌虫的衣服下摆。

  西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好像雪豹被拉住最敏感的尾巴一样,立刻乖乖地站住了,“怎么了?”

  耶尔的心跳漏了一拍,加速着一下下撞击胸膛,在耳廓深处响起隆隆的闷声。

  他几乎怀疑这声音会被雌虫听到。

  但015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这边,耶尔舔了舔唇,还是放开了手,低声道,“没事,你去吧。”

  雌虫似乎感受到什么,有些紧张地低咳一声,但闻言还是率先进了厨房。

  一般耶尔吃完早餐就会回房间去,整理些资料或者做些别的什么,今天却始终没有离开餐桌前的凳子。

  一直等015离开去别处,他才悄无声息站起来,凑到正在处理残局的西泽身边。

  自动洗碗机正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白色的泡沫不断生成又被水流卷走,机器发出稳定而细微的嗡鸣,融化在清晨的静谧中。

  西泽正在处理下午的食材,这种星兽的肉质非常特殊,需要提前腌制三到四个小时才入味。

  另外一些注意事项耶尔记不清了,当时那个售货员吧啦吧啦地讲了一大堆,但对于一个厨房黑洞来说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咯吱咯吱……”

  修长有力的手指搓揉着生肉,将调料均匀地腌制入味,还没有开始烹饪,那柔韧蓬勃的鲜香已经散发出来了。

  “这个,到时候要怎么做?”

  耶尔喉结滚动了一下,思考了半天怎么挑起话题,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问道。

  “先用酱料腌制入味,我记得家里有葡萄酒……”

  耳侧雌虫的声音沉稳,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尖,带来一片细微的麻痒。

  耶尔认真看了一会,视线不知不觉转向了西泽的侧脸,却恰好对上一双柔和的金眸。

  璀璨的金色眸光折射着晨曦,好似已经融入了大亮的天光中。

  而最正中倒映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让那身影在那双眼睛里被簇拥在了阳光中,像是无声而虔诚的朝圣。

  耶尔心底轰然一声,原本有些浮动的心绪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他不确定是自己先靠上去的,还是雌虫先闭眼低下了头,或者在某一个瞬间双方达成了共识——

  滚烫的呼吸交错相融,一开始只是轻轻的试探,但在相触的瞬间便牢牢黏住,仿佛天生就该合在一起般密不可分。

  焦糖的甜将那清苦的气息冲淡了些许,让雌虫吃起来没有艰涩了。

  像是一整块流淌着枫糖的夹心硬糖,含在嘴里来回打转,舍不得一口吞下。

  耶尔以前不知道接吻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那些偶像剧主角一亲再亲,变着花样旋转三百六十度也要强行亲,亲完后还一脸回味无穷的样子……

  别人的口水这么甜是吧?

  但现在——耶尔毫无底线地想:嗯,确实甜滋滋的。

  “记得用鼻子呼吸。”

  紧密贴合的双唇稍稍分开,很快又紧贴在一起,西泽垂下眼眸,在那薄唇上轻轻啃咬研磨,声音低哑地道。

  军中有关于肺活量和水中屏息的训练,这方面雄虫肯定是比不上他的,不努力学会用鼻子换气的话,亲一会就要停下来休息了。

  耶尔喘息灼热而急促,窒息时泛起的生理泪液沾湿了眼睫,让他看起来好像被亲哭了一样,“……嗯。”

  西泽低下头,用唇描摹着雄虫脸上柔和的起伏,最终停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将那些湿漉漉的咸涩液体尽数吻去。

  这样不含其他意味的亲昵,比起唇舌交融更让耶尔喜欢。

  像是孕育生命的温软母体,为了安抚那些不安和惊惶,而轻轻地在额头落下一个晚安吻。

  “雄主……”

  耶尔微阖着眼,被亲得发出黏糊的鼻音,像是被顺了毛的猫一样,在富有技巧的手指下袒露出肚皮,尾巴悠闲地一甩一甩。

  他的腰部抵着坚硬的台面,冰冷的触感穿透衣服,和逐渐滚烫的肌肤反差强烈。

  很快轻颤的地方就被一双刚洗过的手揽住,隔绝了不适的冰冷。

  “今天要清扫一遍主卧吗?”

  015的声音突然从客厅传来,伴随着一阵熟悉的轱辘轱辘。

  本来不大的声音现在好像贴着耳朵炸响,耶尔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微微睁大了眼睛,立刻和雌虫拉开了一些距离。

  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现在衣冠不整,连忙拉直了一下衣服。

  “需要,麻烦了。”

  眼看着015就要闯进“事后现场”了,耶尔连忙清了清嗓子,向着外面喊道。

  西泽比他冷静一些,扯了扯皱巴巴的围裙之后又洗了一遍手,将雄虫额前凌乱的碎发一一梳理好。

  “好的。”

  得到回应,那滑动的轱辘声立刻折返,向着一旁的主卧去了。

  耶尔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又觉得无比怪异而刺激。

  怎么莫名有种……背着家里小孩偷.情的感觉?

  这个念头一浮现出来,他耳尖刚消去的热度立刻回返,甚至比刚才还要嫣红滚烫,看起来彻底已经熟透了。

  “没事的,”西泽低头蹭了蹭他,声音有些低哑,用哄幼崽的语气轻声道。

  “雄主先去看会电视吧,我很快就好了。”

  “好的。”

  耶尔下意识舔了舔唇,依言从雌虫身边走开,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神情流露出不舍,下垂的眼尾泛着红,湿漉漉的。

  好像已经乖乖走开,却还要将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勾勾连连着饲养员小腿的猫,不知道这有多考验意志力和忍耐力。

  西泽的手指动了动,又克制地收紧,垂眸掩去滋生的晦涩欲念。

  *

  耶尔开放了卧室的权限给西泽,也包括床的使用权。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决定要试一试就要好好谈,有心理障碍努力克服一下就好了,他是这么想的。

  但论如何装睡骗过枕边虫,和判断到底睡没睡着这件事,耶尔远远没有军雌专业,所以在第一次装睡时就被揪了个正着。

  那之后西泽就不愿意和他一起睡床了。

  “我只是稍微有点不习惯,多一起睡几晚就好了。”

  耶尔坚持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但还是被雌虫无情拒绝。

  “我看见您在吃安眠药了,有睡眠障碍的话是不能随便打破习惯的,雄主的睡眠质量很不稳定,不能因为我继续坏下去了。”

  第一次得到西泽这么坚定的拒绝,耶尔眯了眯眼,发动了包括但不限于反复请求、赖在沙发上不下去,和抓住雌虫就亲等等大法。

  雌虫从来拒绝不了他,在这等攻势下只坚持了一个小时就到了极限,被迫妥协着软下口吻。

  “我可以和雄主一起睡午觉,但是晚上一定不行。”

  午觉一般持续一个到一个半小时,房间里的窗帘会被拉上,外面的阳光一点都透不进来,昏暗得像是晚间。

  耶尔不太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有另一道呼吸。

  但不知道是不是信息素交融过的原因,被熟悉的清苦气息笼罩的时候,私有领地被入侵的不适感会消失很多。

  “还是睡不着?”

  身后响起翻身的窸窣声,随后颈侧扫过一道灼热呼吸,雌虫有些低哑的声音传来。

  “没。”耶尔嘴硬道,“五分钟之内一定睡着。”

  他听到雌虫轻笑了一声。

  然后从身旁伸过来一只手,先伸手掖了掖他的被子,然后隔着被子覆上胸口的位置,按照一定的节奏轻拍起来,完全是哄幼崽睡觉的手法。

  那股专属于雌虫的清苦气息愈发浓郁起来,散落在枕头和被子里,被捂得温热熨帖,像是筑起来一座温暖又安全的堡垒。

  原本只是装出来的绵长呼吸,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真的,然后一路滑落黑甜的梦境。

  他们之间会隔着一定距离,也是为了让耶尔熟悉和适应,但那只是一开始的状态,等睡着了再醒过来,就会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滚成一团了。

  第一次的时候耶尔很是脸热。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睡姿糟糕,毕竟每次都是按照医生要求,平躺着酝酿睡意,然后浅眠几个小时就醒过来了。

  但和西泽一起睡才知道,他居然真的会踢被子,或者把雌虫那一边的被子卷走大半,把自己裹成团之后再滚进雌虫的怀里。

  虽然入睡会更困难些,但真正睡着了之后,他居然能打一套广播体操都不醒,实在是颠覆了耶尔以往对自己的认知。

  “真的很可爱。”

  那时西泽忍着一点笑,拍了拍他身上的春卷,低咳了一声。

  “我也没想到,雄主睡着之后会这么咳、活泼。”

  耶尔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他埋进被子里冷静了会,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将窗帘唰得拉开。

  被阻隔在外的灿烂霞光便倾泻而入,在床上打下一片暖融的光影,有种已经睡到世界末日的安静感。

  ……

  但不可否认,耶尔的睡眠问题很大。

  有时候状态不好需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虫族的基础医疗发展得很好,这些药物已经没有成瘾性或特别大的副作用。

  很多时候耶尔都因为抗拒而偷懒不吃,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小时后,第二天又若无其事地起床。

  但这一吃药习惯被西泽知道后,就好像之前耶尔每天晚上压着雌虫喝的牛奶一样,变成了每日任务。

  不过耶尔基本还是能赖掉就赖掉,雌虫对他的撒娇和耍无赖从来没有抵抗力,立场十分不坚定。

  “这是什么?”

  耶尔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转着那个长条小狗抱枕玩,看到雌虫端着一小盘东西过来,饶有兴致地抬了抬眼。

  “宵夜。”

  西泽温声道,直接用筷子夹起那块小甜点,抵住了耶尔的下唇,“只有一口,吃完就睡觉吧。”

  睡前吃甜食对牙齿不太好,耶尔纠结了一瞬,又迅速沦陷在那香甜的气味里,啊呜一口吃掉了。

  没关系,好好刷牙就没事了。

  虫族的牙膏特别神奇,耶尔有时候会怀疑它的生产标准是方便雌虫变回原形时,可以直接用来刷那可以穿透头骨的钢牙的。

  照例是一个晚安吻,柔软又滚烫地印在脸颊上。

  耶尔脚底发飘地洗漱去了,迷迷瞪瞪地刷牙时,恍惚间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呢?

  一直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他才恍然好像忘记了吃药,但是阵阵睡意翻涌而上,是吃完药后才会发生的药理反应。

  他舔了舔唇,隐约还能尝到唇齿间残留的香甜。

  真的好甜,要甜到牙痛了。

  不是说那块点心。

  ……

  偶尔出状况的也会变成雌虫。

  耶尔原本以为他的梦魇已经好了,毕竟精神疏导了很多次,重建的精神图景汲取到了充足的养分,目前状况十分良好。

  但记忆和情感并不等于精神力,是可以被外力修复和介入的东西,否则军雌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不会那么难搞,这是耶尔后来才慢半拍明白的。

  本来只是一次很平常的午后。

  上午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下午也没有别的安排,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甚至窗外的阳光都很柔和,非常安全而闲适。

  但没有丝毫准备的,西泽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在达到临界点时猛地痉挛一瞬,连带着床铺也剧烈震动起来。

  “咳……赫赫……呃啊!”

  他似乎深陷噩梦,额上布满了冷汗,眼皮下的眼球正不安地摇颤,一丝鲜血从紧抿的唇角流下,把惊醒的耶尔吓得正着。

  “西泽?!”

  这时候的雌虫很难摇醒,可能是因为陷入了某些特定的场景,精神图景外也竖起厚重的城墙,没办法强行突破。

  只有信息素有些用,焦糖的气味似乎能渗透进梦中,带来一丝安抚。

  西泽会依靠本能靠近耶尔,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耶尔的手,几乎止不住浑身震颤。

  “!!!”

  随后他猛地惊醒,眼里全是血丝,神情恍惚而疲惫。

  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却是不断轻吻耶尔被掐红的手腕,冷汗渗进眼睛里也顾不上,低哑着声音道歉。

  “没事的,都过去了,别怕。”

  耶尔低声哄道,扯过被子把雌虫包裹住。

  怀里的身体不复平常的滚烫柔软,无比警惕而紧绷,甚至还在微微痉挛。

  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

  雌虫没有主动对他说的,应该都是些不愿提起的回忆。

  反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慢慢治疗就好,不必再把伤口挖出来忍受阳光和目光的苛责。

  一切都会过去的。

  耶尔无声道。

  他将信息素释放出来注入雌虫的身体,低下头在雌虫的脸上落下安抚的吻。

  *

  围绕着床的运动不只有睡觉,还有生殖腔疗养和精神力疏导。

  忙着想办法拿到接触雌奴颈环的芯片那段时间,耶尔一直早出晚归,甚至一连两天都不会回家,这些安抚措施自然而然就被落下了。

  雌虫不会主动索取,耶尔又对这方面常识印象不深,还是在西泽又一次发.情.期紊乱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还背负着专属于雄虫的责任。

  好不容易疏通好奔涌的情.欲,床上的雌虫已经浑身滚烫,漂亮的身体线条柔软起伏,湿漉漉的蜜色中散发着蓬勃而温暖的气息。

  像是一大块正在融化的枫糖,因为从里到外沾上了耶尔的气息,变得甜滋滋的了。

  耶尔被他整个抱在怀里,期间还偷偷埋了一下脸,差点被那软得过分的胸肌溺死,好不容易才扑腾起来。

  他回抱住西泽,低声嘱咐道,“下次记得主动和我说,我不太记得这个……或者定个闹钟也行。”

  耳边雌虫好像轻叹了一声,像是满足又像如释重负,伸手摸了摸耶尔的后颈。

  “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的。”

  然后这就成为了七八点后的晚间活动。

  基本就是常规的疏导,或者再过分一点就互帮互助一下,弄完之后亲一亲,然后再各自洗漱睡觉。

  ……

  又是一次夜间活动结束。

  耶尔扯了扯黏糊糊的衣服,决定先雌虫一步去洗澡。

  在浴室的水声哗啦啦响起来后,西泽闭了闭眼,察觉到流失的体力恢复,披着衣服从床上下来。

  他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圈。

  这个房间的布局很简单,也基本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张床、书桌和椅子,最多再加一个小沙发和一点杂物。

  面积甚至没有上将府的杂物间大,但就感觉特别可爱,散发着独特的温暖而安全的气息,像是一个在心脏角落建起来的小窝一样。

  窗可能没有关紧,吹进来一丝冷风,“哗啦”的翻页声突兀响起。

  西泽眸光微动,移向雄虫的书桌,那里摊开着一个厚本子。

  之前没见过,可能是雄虫忘记收回去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近看了一眼。

  下一秒,他瞳孔微缩。

  纸页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字迹遒劲有力又清秀俊逸,通篇看下来错落有致,非常舒服,但……他看不懂。

  外交是身为将领十分必要的一环,西泽对星际各种常见种族的语言都有所涉猎,但他完全看不懂雄虫写的是什么。

  可能是什么稀有种的语言吧……有些虫会对冷门语言感兴趣,甚至会专门学习和研究。

  浴室里哗啦啦的声音不见减弱,西泽犹豫一瞬,拿起床边的光脑,对着纸页上的文字扫描了一下。

  【警告!无法识别!无法识别!】

  【请扫描正确的语言——】

  作者有话说:

  好像有什么东西露馅了(掀开)(偷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