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这个身形很陌生啊?不是我认识的那些大佬中的一个……所以, 真的是没什么名气,但一路走狗屎运到现在的家伙??”

  惊讶的窃窃私语渐起,各色目光审视着那个瘦削的背影。

  赌局仍在继续。

  从二十几个逐渐减少到了十几个, 然后是七八个……直到还剩下三四个。

  其中不乏名气极高或资金雄厚的大佬, 但都被无情地淘汰出局。

  而于此截然相反的, 却是这个无比陌生、被认为是踩了狗屎运的青年一直坚持到了决赛圈,让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一众虫逐渐傻了眼。

  “什么情况?就算走狗屎运也不能一直走狗屎运吧……?”

  “出千了?可以报告给拍卖方检查一下吗?!”

  而坐在赌桌前的耶尔动作从容, 对那些恶意言论充耳不闻,也没有避讳四面八方审视牌面的视线,大大方方地掀开了面前的牌。

  仍然是无比中庸的牌面。

  不是被淘汰的最后一名, 却也没有大包大揽赢下所有砝码, 但偏偏每一次都是这样, 然后在这个位置上足足坚持了几十轮。

  一片哗然!

  “不可能!这家伙绝对出千了!主办方!主办方!!”

  不断叠加的嫉妒终于沸腾, 变得像刀一样尖锐,充血的眼球恶狠狠地瞪向端坐在椅子上的耶尔。

  “不公平!一定是他用了比较隐蔽的手段算了牌,才能预估得这么准!一定要检查……”

  “不好意思。”

  主持拍卖的虫脸上笑意不减, 彬彬有礼地回绝了搜身检查的呼声。

  “总控室并没有检测到异常波动,也没有找到丝毫出千痕迹。”

  “放屁!你可要想好,如果这家伙真的出千, 拍卖场的金招牌今晚可就要被砸了!”

  “搜查!必须搜查!不然就是对所有虫的不公平!”

  这番话一出,顿时激起一片吁声。

  更多声音被带动得叫嚷起来, 全是已经被淘汰下来的赌客,几乎要形成一片声讨的声浪。

  可能是自认抓住了拍卖场的把柄, 以为借着这次众呼, 就能顺势重启赌局……说不定再来一次, 胜利者就会是自己!

  但被所有虫针对的对象却并没有什么表示, 掀牌的动作干脆利落, 连垂落在面具间的乌黑碎发都没有乱上一丝。

  他对面的中年虫神色倏地微变,很是忌惮地看了一眼耶尔,才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面前的牌。

  “不好意思了。”

  和那平淡话语一同发生的,是荷官宣判他出局的声音,那虫神色瞬间难看至极,但也只能悻悻地离场。

  此时赌桌上只剩下三个虫。

  眼看着耶尔不为所动,甚至在他们叫喊的间隙,又加速淘汰了一个赌客,已经快要成为第一名,那些虫愈发疯狂地叫喊起来——

  “不公平!”

  “搜查!搜查!”

  “不能被有心虫钻了空子,搜查然后重启牌局!”

  主持虫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

  他相信拍卖场的仪器绝对不会出问题,而且那一位此时还坐在上面。

  有什么出千手段可以逃得过那位的眼睛?

  但形势这么一面倒,他也不好置之不理,只能稍微上前了一步俯身询问。

  “这位阁下,请问您有用什么手段作弊了吗?”

  “哪有这么检查的,你们包庇是不是!我看不用等明天了,今晚这金字招牌就臭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子爵阁下眼皮底子下作弊,必须搜身后狠狠教训一番!”

  耶尔从眼前的牌局中稍稍抽离,眼睫懒散地垂下,有些低哑的嗓音拖长了些。

  “什么手段?”

  “用我的脑子算不算。”

  他们距离太近,主持虫甚至能看清那面具上的每一根纹路,恰好眼前的虫微抬起眼,他猝不及防陷入一潭幽深的清泓中。

  那眼眸几乎能摄取心魄,让他甚至忘记了职业操守,足足愣了几十秒。

  “当、当然……”

  在他愣神期间,耶尔弯了弯眼尾,难得出声催促,“牌局已定,不要拖延时间了,早点结束早点回家睡觉。”

  他实在是有点困了,之前筹划得再晚两点多也该睡了,但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五点,再拖拖就真的要通宵了。

  那话语平淡无比,更显得仿佛胜券在握。

  对面的虫神情凝固,原本放在牌面上的手瞬间拿开,慌乱中将视线移向了上方的位置——

  “等等。”

  一道令他如释重负的声音响起,下方喧闹的虫潮也随之狂喜!

  “子爵阁下!”

  “快点将这个扰乱秩序的家伙扫地出门!居然胆敢欺骗拍卖场……!”

  艾尼克斯从座位上站起,狭长的眸子紧盯着下方的耶尔,神情仍然波澜不惊,但眉梢已经微微扬起。

  只有熟悉他的虫才知道,这完全是他兴致大发时的特有神情。

  他直接踩着栏杆跳了下去,但并没有如那些虫所愿攻向耶尔,反而将赌桌上仅剩的虫推开了。

  “你已经输了,接下来……是我的赌局了。”

  他随手抚开那几张没掀开的牌,双眼紧紧盯着对面的耶尔,同时点头示意荷官,“新开一局。”

  耶尔眉心微蹙,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直接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阁下一开始没想参与的吧。”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困倦,好像有一搭没一搭舔毛的猫一样懒散,“加长赛是另外的价钱。”

  脑细胞是不可再生的,熬夜一次损失千万,真是血亏。耶尔冷漠地想。

  艾尼克斯仍然好像看珍稀动物一样看他,闻言反应了一下。

  “可以,如果阁下能赢我,这里的拍品随便挑,全部记在我名下。”

  “就算输了,阁下也能保留原本的第一,优先挑选一件拍品带走。”

  这话一出,再次掀起了一片惊呼,但就算把牙咬碎了也没有虫敢出言不逊,只能更加凶狠地瞪着耶尔。

  “我能拒绝吗。”

  耶尔摊了摊手,不为所动,“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件东西,拿到就走,其他的就算了——”

  “所以能直接跳过和阁下赌的环节吗?”

  “不行。”艾尼克斯眯眼笑,像狡诈又霸道的狐狸成精。

  “这是我家的赌场,规则全部由我来制定,如果阁下不和我赌,一件拍品也别想拿到。”

  耶尔轻啧了一声,心理活动和六个小时之前的伊莱恩不谋而合——

  天龙资本家真该死啊。

  他叹了口气,妥协地拍了拍袖口的灰尘,在赌桌前坐直,“那就速战速决。”

  赌局上杂乱的扑克牌和砝码全被清扫干净,周围讨论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只有机器高速洗牌的声音清晰可闻。

  站在虫群外的伊莱恩却急出一头热汗。

  艾尼克斯的家族是依靠赌术起家的,很注重锻炼家族的子弟学习赌术,而那里面又以眼前这位子爵为首,甚至能说是一块金灿灿的招牌。

  如果耶尔输了,谁都不会得罪,也能拿到想要的东西,自然皆大欢喜。

  但如果……他赢了呢?

  虽然能多拿几件拍品,但也因此砸了那个家族的金招牌,后续必然麻烦不断,甚至会遭遇暗杀。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耶尔能明白其中利害,稍微圆滑一些,不要太执着于输赢……

  不要忘记进入赌场前的本心。

  ……

  和之前疯狂淘汰的可怕形势不同,这场赌局的速度无比缓慢,却更加让虫喘不过气来。

  耶尔的神情认真了很多,拿牌掀牌的速度一降再降,高速计算着陡然变得十分复杂的牌面。

  而对面的艾尼克斯神色从容,但实际上只有他知道,自己绝没有表面上的这么游刃有余。

  至少……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压力。

  那是原本只有在和家中长辈对赌时,才会感受到的压迫和凝滞感。

  这个虫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又为什么会窝在这么垃圾的边缘星……?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脑子里,但一瞬就被艾尼克斯抚开,继续专心致志地观察面前的牌局。

  这次的牌局输赢此消彼长。

  双方在自己的主场都各执一头,一时间竟然显得胶着起来。

  但再怎么缓慢,也一步步走到了终局。

  “最后一局了。”

  艾尼克斯突然道。

  他的手指有些焦虑地敲着桌面,不断看向对面不动如山的虫,试图从那面具之下看出点什么。

  目前的局面是耶尔赢他一次,如果这一局仍不能掰回来,那他堪称惨败——

  至少在艾尼克斯看来是这样,他已经很久没有被拉开这么大差距了,那可是足足两分!

  “是啊……”

  耶尔很想显得更专注一些,但实在忍不住困倦,又有点怕对面的资本家突然发癫,只能用拳抵唇偷偷地打哈欠。

  快六点了……天都亮了,他还没能回家睡觉。

  恍然间手背仿佛擦过一抹柔软滚烫,指缝间再次泛起细密的麻痒。

  还没等他思索那到底是什么错觉,一片流淌的软腻蜜色就钻进了脑海。

  耶尔倏地一惊,有些心虚地挺直了脊背,将手里的牌拢起。

  ……想什么呢,真的有点困过头了吧。

  和不少翘首以盼结局的虫一样,伊莱恩也拼命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眼前的局面让他的心不断下沉,但又莫名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一时间矛盾极了。

  “开吧。”

  艾尼克斯不是会故意拖延的虫,干脆利落地掀开了自己牌,然后用眼神示意对面的耶尔。

  “恭喜。”

  耶尔看了眼他的牌,将手里的牌轻弹了出去,同时慢悠悠地道。

  他输了!

  这个认知让周围的虫瞬间兴奋起来,鄙夷的话已经含在了嘴里。

  然而很快,他们猛地意识到一个事实,神色难以置信到扭曲——

  等……不对!应该是……!

  是平局。

  伊莱恩瞬间如释重负,这一起一落几乎要让他瘫软在地,今晚收到的刺激太多,让他几乎有些心梗了。

  艾尼克斯还没有回过神来,愣愣地眨了眨眼,“我……赢了?不,不对,我们平局了。”

  “是啊,非常遗憾,没机会让阁下破费了。”

  耶尔随口道,薄唇弯起的弧度大了许多,较之原先冰雕似的完美有了更多真实与鲜活,好看极了。

  负责发牌的荷官好不容易回神,又陡然撞到这随意晕染开的一抹惊艳,再次傻愣在了原地。

  “到此为止吧,请问我可以去拿想要的拍品了吗?”

  主持虫反应过来,看了眼对面的艾尼克斯子爵,“当然!阁下留步,我让他们把东西全部拿过来,您稍等片刻。”

  当众挑选和拿走拍品是这里的规则,耶尔无可无不可地坐回去,等待他们布置好。

  艾尼克斯终于回过神来,却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刚才他有种很不确定的感觉,觉得自己仿佛要输了,又觉得兴许会赢。

  这下真的赢了,却完全没有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仿佛对手暗中放了水,让着他故意让他赢一般。

  想到这,他的神色变得黑沉,“你……”

  “嗯?”

  很快就能睡觉了,耶尔也变得耐心了一点,“阁下还有什么事吗?”

  艾尼克斯卡壳了一瞬。

  但说到底,这只是他的猜测罢了,完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耶尔给他放了水,而不是他爆发了一波运气赢了最后一场。

  好半晌,他才压下了胸口的郁气,伸手示意了一下,一个黑色丝绒盒子被小心地放到他手中。

  “你也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他打开看了一眼,将盒子撂在了桌上,敞口正对着耶尔。

  是那条不知真假的“机甲之心”项链,谣传是帝国最为耀眼的将领,蒙特上将在战场上的遗留。

  “不。”

  耶尔顺利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敲了敲上面保护的玻璃罩示意打开,“我只要这个。”

  艾尼克斯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后把下面的注解念了出来。

  “这是什么……一块可以打开雌奴项圈的芯片?这什么鬼东西?!”

  他眸底露出难以置信和嫌弃,随即审视的目光移向主持拍卖的虫:这什么破铜烂铁也敢拿出来拍卖??

  “你、就为了这东西,专门来参加这次拍卖,甚至为了这玩意拿了一个第一名……?”

  不仅是艾尼克斯,周围的所有虫都露出梦幻的神色,被这场荒诞闹剧震撼得不知今夕何夕,面面相觑半晌,最终也只能苦笑几声。

  “它于我有独特的价值。”

  耶尔没有多做解释,将东西拿起来放好后站起身,点了点头权做告辞,“走了。”

  “阁下稍等。”

  身后的声音冰冷且强硬,和刚才相比少了一些随意和高傲,让耶尔暗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转身,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攥紧那块芯片,藏在面具下的神情渐冷,“请问子爵阁下还有什么事吗?”

  “你摘下面具给我看看,我把这条项链也给你,怎么样?”

  艾尼克斯仍然心怀疑虑,还有着一些锐气被挫的懊恼,让他很像看看那面具下到底是谁,会不会是自己曾经认识的虫。

  或者干脆就是很久不见的长辈,知道他之前的荒谬行径,专门过来给他个教训知道天外有天……

  总而言之,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挠心挠肺过,如果今天就这么放耶尔走了,他未来十年都会睡不好觉。

  “我拒绝。”

  耶尔头也不回地道,直接拔腿就走。

  那些拥挤的虫潮又惧又怕地看着他,纷纷往旁边让开,摩西分海般让出了一条通道。

  艾尼克斯直起腰,冷声吩咐一旁候着的虫,“爱德诺,把那些家伙全部清走!这一层的监控器什么的全关了。”

  “还有,把大门关好。”

  耶尔终于转过身,看着刚才询问他是否作弊的虫站出来,动作很快地清了场,呼叫总控室将这一层的设备全部关机。

  包围过来的警卫有些强硬地将他带回赌桌前,又全部退了出去,这一层大厅里便只剩下他和艾尼克斯两只虫。

  “我以家族名誉起誓,绝对不会私下对你进行报复,也不会打扰你的正常生活……只要你出现在我的地盘里,就算平地摔都算我的,尽管来找我赔医药费,这总行了吧!”

  艾尼克斯却没有采取更多强硬手段,而是自顾自保证了一大堆,甚至破天荒地发了誓。

  但眼前的虫仍然不为所动,让他逐渐咬牙切齿起来。

  “让我看看你面具下的脸,这一场的拍卖品都是你的!”

  耶尔无声地审视了他一会。

  他仍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贵族到底想干什么,但十足霸道是真的,如果不摘面具,今天能不能出这个门还真是未知数。

  那边艾尼克斯将许诺不断夸张,甚至说要将这一整栋建筑转让给他,但在耶尔看来不过是难缠的资本家画大饼。

  这个面具其实也没什么用……以眼前这个雌虫的权势,足够在艾塔尔这个荒星畅行无阻,随便调查一下都能知道他是谁了。

  他叹了口气,手指覆上白狐面具的边缘,精密的卡扣转动着松开了咬合。

  咔嗒。

  面具被放在赌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耶尔睁开眼,神色冷淡地看着眼前呆住的虫,“可以了吗。”

  “……”

  艾尼克斯已经呆滞了。

  眼前的虫站在一片纸醉金迷后的狼藉中,安静眉目一如远山,随意散落的碎发下是点漆似的眼眸,眸光中潋滟着一枚极亮的星子。

  水晶吊顶投下来的大亮灯光,竟比不上那肌肤一分白腻,好似一捧无暇新雪,让面具硌出来的红印子都像点点血梅,泼洒出一片惊心动魄。

  艾尼克斯动作凝滞,舍不得眨的眼睛泛起一阵干涩,但已经被主体完全忽视掉,脑子里一片空白。

  耶尔微蹙了蹙眉,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消磨时间。

  “看也看过了,我走了。”

  他薄薄的大衣下身形宽肩窄腰,萧萧肃肃、清俊颀长如松如竹。

  试探着后退几步的动作让每一根线条都鲜活起来,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神祇。

  艾尼克斯的视线终于从那张脸上移开,却也根本移不开眼,喉结上下滚动不已。

  “等等!”

  眼看着耶尔就要离开,艾尼克斯立刻低声喊道。

  在耶尔侧头的瞬间,他将面前的小盒子扔了过去,“这个,你拿走吧。”

  是那个机甲之心项链。

  耶尔也不客气,朝他微微颔首表示谢意,然后毫不留恋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直到耶尔的身影消失很久之后,艾尼克斯才彻底回过神来,浑身疲惫地陷在宽大的座椅里,只是那副画面仍然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一股强烈的怪异感就盘旋在心头,提醒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面具……没有虫纹,还有那股似有若无的味道……雄虫?”

  “他是一只雄虫?”

  难以置信的喃喃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

  *

  不仅是最上层,整栋建筑内部似乎都清了场,只剩下一片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狼藉,五颜六色的砝码被扔得满地都是。

  一直到走出大门,看到焦急等在一边的伊莱恩,耶尔才稍稍放松下来。

  “还好吗?”

  焦急等在门外的伊莱恩冲了上来,紧张地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再三确认他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没事,回去吧。”

  外面天色渐白,时间已经接近清晨。

  远处的天空温柔晕染开小片赤红蔚蓝的霞光,几颗星子挂在极目的交界线,像是长夜遗留下的尾巴。

  耶尔摇下车窗,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通宵的疲惫让他昏昏欲睡,只能通过吹冷风清醒一下。

  想了想,他拿出那个小黑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项链。

  耶尔凝视着这条项链良久,突然眉心紧蹙,低头嗅了嗅项链上的气息,但除了铁锈味和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外再无其他。

  奇怪……?

  刚才好像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归属于哪里。

  “嘀嘀。”

  光脑发出一声消息提示,耶尔堪堪回神,将项链放回口袋,唤醒光脑页面查看消息。

  【翡石拍卖场的所有权已经转至您名下,请注意查收!随信附件:拍卖场地契*1,股权转让合同*5,库存拍卖品图片*1298……】

  耶尔:“……?”

  耶尔:“。”

  原来不是资本家画大饼,是虫傻钱多的散财童子吗?

  作者有话说:

  主星虫脉又+1(金币进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