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鸿越想越奇怪,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比普通朋友更好,盛运来从来在自己面前都是畏畏缩缩、做小伏低的怂样,这次为了这同学,像是发了狠,什么都不管不顾。

  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便想着去调查一下,万一真的被自己查出什么,还可以要挟一下她,看盛运来还怎么张牙舞爪地狂。就算查不出什么,看那个同学也不像没钱的,关系那么好,用盛运来的名义借钱,应该能借不少吧。

  ——

  盛如鸿偷拍了几张时木兮的照片,很容易就查到时木兮是时宁集团的千金,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大喜过望,已经认准要好好坑她一笔了。

  在时宁集团附近待了一天,准备等时木兮出来,跟着她找到她家住址。

  时木兮知道盛运来最近事情多,心里烦躁,肯定又不会好好吃饭了,想过去陪着她,遂跟杨宁和时弘达说好,最近会去朋友家住几天,也晓得她俩关系好,没多说便同意了。

  盛如鸿一直跟着时木兮的车,跟着跟着发现时木兮到了盛运来处,更加起疑。

  这死丫头就是骗我,还谈什么业务,都住在一起了,关系怎么会不好?

  盛运来还没有下班,时木兮准备先照着菜谱学做菜,想着盛运来肯定还没吃就开始夸,不禁失笑。

  正在准备,门铃响起。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时木兮边说边开门。

  打开门,看见盛如鸿站在门口。

  “嗨,美女你好啊,又见面了。”盛如鸿死皮无赖似的斜靠在墙上。

  时木兮有些厌恶,但毕竟是盛运来的哥哥,没有直接关门。

  “运来还没有回来,你找她有事吗?”时木兮冷冷地说道。

  “我不找她,我找你。”盛如鸿说着便往里闯。

  时木兮没来得及拦,便发了个消息告诉盛运来了。

  时木兮虽厌恶,但还是出于礼貌给他倒了一杯水,盛如鸿忌惮盛运来,也没有自讨没趣,调戏时木兮。

  “找我什么事?”时木兮开口。

  “上次我就感觉你们不像是工作的,看你这一副主人的姿态,你和盛运来关系应该很好吧。”盛如鸿说道。

  “到底有什么事?”时木兮不想听他闲扯,直截了当地说。

  “这么说吧,你们关系这么好,她应该告诉你,我妈需要钱做手术救命吧,我们家把她养大,这钱也该她出,她有你这么有钱的朋友,一句话就能借到吧,你肯定会帮她的吧?”盛如鸿试探道。

  “伯母的手术费,你们应该一起想办法。”

  时木兮语气不快,盛运来身上担子那么重,都是这些人一直欺负她的小孩儿。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家所有的钱都供她上大学了,哪还有钱,我妈现在危在旦夕,这钱她跑不了。你不能帮就算了,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就找她。”盛如鸿泼皮无赖似的翘个二郎腿。

  时木兮只觉得他面目可憎,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但想到盛运来面对这样的无赖那么多年,心中又苦又涩。

  看着盛运来天天那么累,虽然她说能解决,但也很是心疼,也想着帮她尽快解决。

  “需要多少?”

  盛如鸿见时木兮松口,随即说:“一百五十万。”

  时木兮一愣,虽说这一家人不可理喻,但盛运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不会不管他们。幸好问了下,要不然这么多钱,盛运来这么拧巴的人,又不知要怎么为难自己了?

  ——

  说到这儿,门被打开,进来的人脸色阴沉,连鞋都没换,直冲冲地进来,直接站在盛如鸿面前,劈头盖脸地说:“盛如鸿,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盛运来看见消息,心里着急,连案卷也没来得及拿,就赶忙打辆车回家。

  时木兮拽了拽她,示意她自己没事,盛运来紧张感稍缓,握紧的拳头松了松,牵起时木兮的手。

  盛如鸿被这突如其来地话吓了一跳,片刻回神:“你嚷嚷什么?你不管手术费,我不得想办法吗?”

  想着时木兮刚才好像愿意帮忙的样子,又说:“同学,你刚才的意思是会帮忙的,是吧?”

  盛运来:“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盛如鸿:“你是不是傻子?人家都答应帮忙了?你在这犟什么犟?”

  盛运来厌烦地说:“我说了,我会想到办法,不需要她帮忙,你听懂没?”

  时木兮看着盛运来脸色难堪,知道她在自己面前自尊心更甚,心疼又生气,还是把自己当外人。

  盛如鸿:“你能有什么办法?人家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先解决燃眉之急,行不行?”

  “你怎么知道她一句话就能解决?你去查过她,是不是?”盛运来拽着盛如鸿的领子,厉声问。

  时木兮怕盛如鸿动手,盛运来回吃亏,遂碰了碰她的背,示意别冲动。

  盛如鸿被揪领子感觉没面子,甩开她的手,但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就是巧合,正好看见她从时宁集团出来,就问了问,知道她是时宁集团的千金,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所以你想干什么?”盛运来压着内心的怒火。

  “不想干什么啊,你说你,你朋友都愿意帮忙,你为什么非要拦着,你是不是就不想管手术费?”盛如鸿找回重点。

  “再过几天,等我手里的案子结了,就有一笔钱,你以后不许再找她。”

  听到她有钱,盛如鸿放心了些,管他谁的钱,反正也不要自己还:“你有钱,我肯定就不找你朋友了啊。不过,你为什么不找她帮忙啊?”

  “这不关你的事,走。”盛运来说着就要赶人。

  盛如鸿见她三番五次地驳自己面子,不禁气恼,上手揪住她领子:“你给我放尊重点,,”

  话没说完,就看见盛运来领口处的吻痕,顿了顿。

  时木兮见状,害怕盛运来挨打,急忙上去掰开他的手。

  “哟,我就说呢。这么多年,没听说你找对象,原来你喜欢女的啊,不过,美女,你咋看上她了?不如看看我啊,反正都姓盛,,”

  盛如鸿轻蔑的话还没说完,盛运来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他脸上:“滚,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宰了你。”

  盛如鸿看见盛运来眸色晦暗,想起小时候为了恶作剧,把她关在屋子,放了一条恶狗。

  在门外等了很久没听见声音,他打开门,看见盛运来浑身是血,手里拿着刀,就是这种眼神,没想到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能干出这么狠的事,从那以后,他留下心理阴影,现在都不敢回想那场面。

  之后王静华虽然教训了盛运来,但他也没敢再干太过分的事。平常顶多骂骂她出出气,时不时也会看她不顺眼揍她两下,但是盛运来都没反应,也就渐渐忘记这个羔羊骨子里比狼还狠。

  盛如鸿害怕了,不敢再去挑衅时木兮,慌乱地推了盛运来一把,骂了一句,便赶快离开了。

  盛运来情绪没有恢复过来,浑身颤抖,也像是在害怕。时木兮见状,抱住盛运来,安抚道:“小孩儿,没事了,没事了。”

  盛运来的听见时木兮的声音,意识渐渐清醒,紧紧地回抱住她,后怕似的叮嘱道:“以后不要让他进来。我刚才在路上真的好害怕你出事,你如果出事,我一定会弄死他。”

  “傻瓜,那你一辈子就完了。”时木兮感动又好笑。

  “你才是傻瓜,我把你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和你比起来,其他都算不了什么。”

  “小孩儿,你知道吗?我爸爸认为生意重要,妈妈认为爸爸重要,我从来都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你这样说,我就已经很感动了,但是不要为我做傻事,我会难过的。”

  时木兮不常示弱,盛运来也没有想到时木兮会缺少安全感,她给足自己安全感,却从来没说过她也需要,是自己太疏忽了。

  “宝贝,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我的世界就只有一颗星星。”

  盛运来想给足时木兮绝对的安全感。时木兮看似成熟,其实内心也是小公主,需要好好呵护。

  “手术费需要150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时木兮问。

  “盛如鸿骗你的,傻瓜,没有那么多。”盛运来笑了笑。

  “真的?”时木兮不大信。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他就是流氓,想坑钱。手术费我会凑够的,放心。”

  见盛运来说的轻松,时木兮勉强信了。

  “以后不许瞒我。”

  “好。”

  ——

  盛如鸿离开以后,小人心理让他咽不下这口气,知道时宁集团的千金是同性恋,应该能讹不少钱吧。

  盛如鸿也是十足的狗仔,查到时弘达的照片,在时宁集团蹲守,终于看见时弘达。

  跑过去叫时弘达,被保安拦住。

  “时董事长,我有你女儿的消息,要和你说,你要是不听,我就直接告诉媒体,让她身败名裂。”

  时弘达闻声顿住,回头看他:“你再敢胡说一句,我立马报警。”

  盛如鸿见他停下,接着说:“真的,时董事长,关于您女儿的。”

  时弘达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真的是小兮惹了什么事?

  让保安放手,带盛如鸿去自己去办公室。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不然,”时弘达警告道。

  “你女儿是叫时木兮,对吧?”盛如鸿心底有丝惧意,强装镇定道。

  时弘达示意继续说。

  “她有个女朋友,您知道吗?”盛如鸿试探道。

  “你再诋毁一句,我就把你告上法庭。”时弘达觉得他纯属扯淡。

  盛如鸿见他不知情,大着胆子说:“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还知道她女朋友是谁?时董事长,你要是不想你的千金明天上头条,还是想想怎么封住消息吧。”

  时弘达冷笑一声:“你胡说八道骗钱也应该找个好的借口吧。”

  盛如鸿见他不信,着急道:“我没有胡说,她女朋友叫盛运来,我有证据,她们天天住一起,你不知道吗?”

  时弘达想起时木兮从来都是性子冷淡的人,她对这个盛运来确实用心的有点过分了,心里也有些起疑,但多年商场混迹过来的人,面子上装的很好:“哼,不过是小姑娘们关系好,你这样造谣,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关系好,都好到床上去了,实话告诉你,盛运来是我们家养大的,她喜欢女人,我们都是知道的。时董事长,应该也不会吝啬这点小钱吧,和你女儿的声誉相比也算不了什么。”

  时弘达心中更加确信,想快点打发走眼前这个无赖,找时木兮问清楚。

  “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敲诈勒索吗?我这个办公室有录音也有录像,我把这些证据拿出来,你觉得能判几年?要不要我现在给我们公司法务部门打电话,和你聊聊?还是你现在走?”

  盛如鸿见这人软硬不吃,被他的话也震慑住了,觉得自讨没趣想离开,这有钱人都这么豪横吗?

  “还有,我提醒你,要是这些风言风语传出去,你会收到律师函和法院的传票。”

  盛如鸿听懂他的警告,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

  “你现在在哪?”时弘达给时木兮打电话说。

  “爸爸,怎么了?”

  “现在马上来公司。”

  时弘达说完就挂断了。

  ——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时木兮听着时弘达态度不对,很快便赶到公司。

  “我问你,你和盛运来到底是什么关系?”时弘达面色微沉。

  时木兮虽有所猜测,但听到话从时弘达嘴里说出来,还是心有惧意,这么多年的顺从都成习惯了。

  但转念又想到盛运来,不能胆小,要勇敢一点,两个人才能有未来。

  “她是我女朋友。”时木兮深呼吸,说出这话带着颤意,但又无比坚定。

  “胡闹。”时弘达一拍桌子。

  “你现在马上给我分手,要不然你就给我滚出时家,再也不是我时弘达的女儿了,我时家没有你这么丢人的东西。”

  时弘达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讲道理、强硬自大。

  “那您先消消气,我这段时间会搬出去住。”

  时木兮这次没有顺从,说完离开,心里没有想象中的难过畏惧,倒是说不出轻快和痛快。

  真正地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时木兮回到盛运来处,想跟她说一下今天的事,见到盛运来还在忙着工作,不忍心打扰。

  没多久,杨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劝分手,时木兮这次的态度很坚定。

  时弘达气愤之余,派人去查盛运来的信息,想着找办法拆散她们。

  ——

  时木兮最近没事都在盛运来处待着研究菜谱,也没有去时宁集团工作,盛运来发觉奇怪。

  “宝贝,你最近都不用上班的吗?给自己放假了?”

  “我和家里坦白了。”时木兮口吻淡淡地说。

  盛运来感觉突然受到晴天霹雳一般,一时没有话说。拿碗筷的手也顿住,愣在原地。

  “傻了?”时木兮笑着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碗,摆好。

  “你怎么没跟我说?是不是受委屈了?”盛运来爱怜地从后背抱住她。

  “没有,只不过没工作了,需要你收留我;还有我的卡都被停了,真的变成穷光蛋了。”时木兮俏皮地说。

  “养你,求之不得。”

  “我的卡你不是还收着呢,里面的钱你先拿着用,放心花,至于手术费,我有别的办法。不过,你真的没事吗?你父母是不是为难你了?”盛运来还是很担心。

  “我没事,好了,快吃饭。”时木兮柔声说。

  “宝贝,我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

  盛运来坐下小心又带着试探的意味。心知时木兮父母绝对不会同意她和女生在一起,为时木兮的勇敢感动,也为自己破坏了她和父母关系而自责。

  “没有,这是我想做的事。”时木兮自然地说,还给她碗里夹了一个荷包蛋。

  “宝贝,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不想放你走,我以前说给你带来困扰会自觉离开,我做不到。”

  “别这么说,是我不放你走。”

  时木兮想起盛运来醉酒说的话,心里藏着这么多事,也不怕憋坏。

  “那你一定不要放我走,好不好?”盛运来眼睛微红,抓住时木兮的手,请求道。

  “好。”时木兮回握住她。

  她们不过像天下所有的恋人一样,相识、相知、相爱,性别对于她们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阻碍,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为什么这世俗就容不下呢?

  她们只不过是爱了一个人,恰巧同性别而已,难道她们做错了吗?

  每个随波逐流的人组成世间多数人,筑起一道看似坚不可摧的高墙,阻隔着所有不合他们心意的人,他们惯会做高高在上的命令者,腐朽的权威不容任何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