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的时候,池盛报名的项目有点多,李友裴不停地在他边上问:“你这么拼干嘛?不就一个奖杯?”
池盛无法和他解释那种隐秘的心态,直到收到燕越书的情书,他才知道自己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态:他就是想表现,想惊艳某一个人。
他参加的比赛项目结束的时候,已经累极了,本来想直接回宿舍休息,但是看到旁边的检录处,便直接进去休息了,准备先喝口水再回宿舍。检录处的角落有台小风扇,他便拎起来,放到桌子旁边,干脆地坐在那儿一边吹一边休息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进来了。池盛一看到是燕越书,便换了个坐姿,面朝着她。
他记得燕越书没有比赛项目。
当听见燕越书说要笔时,池盛的眼珠便不由自主地转到自己面前的桌面上,看看有没有笔。
那个负责此处的学生准备给她找时,池盛抢先了:“我这儿有。”
说完他便发觉自己像个争夺“老师”注意力的学生,急于表现。
他便微微一笑,以缓和这种急于表现的样子。
他将笔从桌上推过去的时候,燕越书不知道是为了避嫌还是害羞,非要等他将手挪开,才去拿笔。但他不想给她避嫌或是躲避的机会,看到她手机屏幕坏了,便当着另外两名学生的面,熟稔地问:“手机屏坏了?”
池盛看到燕越书的脸慢慢地红了,还藏着似的将手机往手中握,那只小小的手根本藏不住。他盯着那只手看了看,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解释完了,又没话了。
看她没话了,池盛又主动找话题:“还要什么吗?都可以给你。”
他就是不想让她立刻走,所以才找话讲,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汗水浸湿的运动衣……
池盛觉得自己这个话题不太好,便准备算了,重新拧开瓶盖喝水,以掩饰自己这么明显且不高超的搭讪。
但是,就在这么平常的一刻,他收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信,以至于那一口漫不经心的矿泉水差点没呛到他!他发现这信封是粉色的,第一反应就是情书,他收过太多了,已经有了直觉。
池盛定了定心神,伸手拿过信封,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来看,完全忘了要冷静,不过他动作不显,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第一次当着女生的面拆情书。
正在他准备拆的那一刻,听到燕越书说:“一个朋友的,回去再拆。”
池盛的心一跳,期待里混杂了一丝不安,为什么是她朋友不是她?
他耐着性子等到燕越书离开,便立刻拆开了。
拆开之后的欣喜,无法言喻,原来她所谓的“一个朋友”就是她自己。碰到李友裴的时候,池盛就忍不住了,这种喜悦的心情总归要分享。但是李友裴提章科遥,这让池盛有点不爽,想要分享的心情冷静了一些,淡定了一些,理智了一些。
池盛思考了一晚上,还临时起意想要去买个手机送给燕越书,算作是他的礼物,她的手机正好坏了。他问李友裴最新款手机时,李友裴说他手上有一部新的,他便没在大晚上出去买手机,不然他父亲可能会起疑。
那天早晨,池盛起得非常早。
他是有些兴奋的,比每一次考试成绩出来之前还要兴奋,因为这次答案确定。那是一封情书,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但他怎么都没料到还会收到一封一模一样的信封,但内容完全不同!
他撕掉了那一封奇怪的做朋友的信。
……
……
……
夏末的一个雨天,池盛和燕越书在一起度过下午时光时,燕越书说想喝杯西瓜汁。
池盛便出了书房,披上衣服,去吩咐人做西瓜汁了。
燕越书靠在离书架很近的椅子上,目光看见有一本薄薄的书的一角悬在书架外,看起来有些旧了,应该是经常翻,她便伸手将那本书抽了出来。
纤柔的手却没有抓稳书,掉了下来。
书页翻开,其中夹杂着一张粉红的信笺,信笺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
燕越书俯身,将那页泛黄的信笺捡了起来。
……
池盛回来时,燕越书正靠在椅子上,手上举着一本书在看。
池盛将西瓜汁端到她面前:“还有力气看书?”
他还未走近,便发现燕越书看的书是《先知》,这本书他常常翻,只看一眼便知,这本书中夹着一封情书。
燕越书细长的睫毛扑闪着,夹起那张薄薄的信笺,举到他的面前:“这一封信你没撕吗?”
她记得池盛说情书早就撕了。
窗外的细雨迷蒙,池盛一手接过信笺,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我舍不得。”
舍不得撕掉一封你亲手写的情书,即便以为那不是给自己的。
也舍不得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