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放了贺敏话剧首演的鸽子, 梁吉葵被“绑”到了庆功宴上。
看着面前罗列成一排的烈酒,她抽了下嘴角:“我罪不至此吧?”
贺敏:“少来,我还不知道你, 就这几瓶灌下去你能微醺我都谢天谢地!”
因为平时关系还不错,旁边几个人也开始跟着起哄。
在京圈的众多二世祖里,梁吉葵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因为侧重点不动,小辈们自觉地分成了两个圈子,一个是像贺敏这种虽然家世显赫, 但本人却对继承家产没多大兴趣的玩咖,头上顶着名媛的帽子, 但大多时候出席宴会,更像是家里长辈精心装点的花瓶。
除此之外,就是被家族以“继承人”身份培养的那拨人, 就连平时交流的话题也更侧重生意上。
梁吉葵是典型的第二类,但因为和名媛圈里个别几个人私交热络,哪怕平时不怎么混圈子,名声也很大。
但也因为算是千金小姐里的一个异类, 除了贺敏这样的发小之外,名媛圈里也有不少人看她不顺眼。
只是那些人在小梁总看来太过小角色,过于不对胃口的人,她也懒得去处关系。
酒过三巡后,贺敏瞅见一个质量还不错的小帅哥跑去要联系方式。
周围的气氛依旧热闹沸腾, 玩了两圈后酒劲儿涌上, 梁吉葵将手里的牌给了旁边的人, 跑到露台上吹吹风。
习惯性地掏掏口袋, 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她恍惚一瞬。
对哦,已经答应裴渡戒烟了, 那家伙把她藏在各个角落的打火机和烟都没收了。
只留给她一罐子美其名曰“瘾上来了就吃两颗”的柠檬糖。
她吃过几次,酸得要命,牙龈都跟着抗议的那种。
指尖在口袋里摸了个空,连带着她的心绪也变得起伏不定。
不确定是不是酒精作祟、催动神经线条偏向任性冲动的方向,反正还没犹豫半分钟,她就给某人拨过去一个电话。
“这么晚还没睡?”
熟悉的清冽声线钻入耳蜗,激得梁吉葵心跳怦然。
她咬唇:“你不也没睡。”
那边的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小葵,现在美国时间可才刚过早上八点。”
脑袋晕乎乎的,她若有所思地嘟囔两句,声调明晃晃的不清醒。
听出来不对劲,裴渡:“又去喝酒了?”
梁吉葵不爽道:“我又不是未成年,还不能喝酒呀?裴总管的可真多!”
确认了,喝的还不少。
裴渡哑然,声量愈低,混着丝丝缕缕的笑意:“没管你,喝吧,但要适量。我那里有醒酒药,回家记得吃点。”
格外喜欢听他用这种调调说关心的话,梁吉葵只觉得脚底就跟踩着棉花似的轻飘。
视线一转,她看着不远处的钢铁森林,霓虹催漫天,明明是平时看见看滥了的城市夜景,在这一刻又觉得哪儿哪儿都是新鲜劲儿。
隔着听筒,她在脑子里描绘他的样子,咯咯笑了:“放心吧,我很难喝醉的。”
为了证明自己“很难喝醉”的话,梁吉葵挂断电话后自拍一张发过去。
【我清醒着呢!】
【图片】
同一时间。
美国洛杉矶,比佛利山庄四季酒店。
裴渡站在大面积的落地窗前,黑眸垂下,视线定格在手机屏幕
照片里的人双臂后靠在希腊风格的围栏上,姿态慵懒随意。
一头红发绚烂张扬,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弯弯而笑,明眸皓齿,巧笑嫣兮,就连身后的灯光月色在此刻都沦为陪衬。
哪怕只是张静态的照片,也好看得令人心悸。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裴渡深吸一口气,默默长按选择保存,想了想,又跳转到相册找出照片,最后将它设置为了锁屏壁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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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夸下海口,但梁吉葵还是喝大了。
周围的一圈人也早就喝得人鬼不分,大着舌头叽里咕噜地发连珠炮。
相比之下她还算清醒,帮贺敏给贺家的司机打了个电话后,她也翻出某个APP,打算叫个代驾。
正纠结是“孙师傅”“王师傅”还是“刘师傅”的时候,一串来电提醒突然杀过来,她吓一跳。
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看清备注,划开接通:“歪?”
傅长青一愣:“你喝酒了?”
梁吉葵:“喝了一点,有事说事,我还得找代驾呢。”
“你别乱跑,地址发我,我过去接你。”
听着他的语气,梁吉葵莫名烦闷:“为什么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啊,我找个代驾又不是不能回家!”
不想跟醉鬼扯皮,却又被她脱口而出的一个“们”字刺激到,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吧八散令期其勿弎六傅长青又要了遍地址,囫囵道:“除了我可没几个人受得了你。”
最后一句话声音太小,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到底吐出来了没有,梁吉葵就更没听清了。
二十分钟后,傅长青抵达酒吧。
因为与酒局里的其他几个人都熟,简单打了声招呼就把人带走了。
目送他们离开,刚吐完回来的贺敏半靠在友人一侧,皮笑肉不笑:“可惜了。”
友人迷迷糊糊地问:“可惜什么?”
贺敏:“傅长青这么个没心没肺又浪荡的风流货,偏偏栽在梁吉葵身上。”
说着,她脑海中飞速掠过一年前的画面,当时她和傅长青还在谈恋爱,热恋期嘛,眼神一对上、再加上话题顺水推舟,没几天就搬到了一起住。
那次他喝多了酒,她把他搬回床上,刚准备走,手就被人拉住。
就当她以为即将上演爱情电影里的高潮一幕时,却清楚地听见从他嘴里滚出来另一个名字。
那一刻,所有的激情都没了。
有关傅长青这个人,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出身不上不下,年纪轻轻就能在菩桃坐稳副总的位置的确是有一番手段,可私生活混乱也是母庸质疑的。
一年换五六个女朋友都是常有的事。
他们之间是她追的他,就在她以为要费好一番功夫的时候,傅长青却轻而易举地入了迷魂阵,那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是那个能让浪子回头的特殊存在。
但那件事发生后,才显得一切都成了笑话。
也是后来她才想明白,傅长青之所以那么快同意交往,只是因为帮她撮合的人是梁吉葵。
他不想扫了梁吉葵的兴。
说来惭愧,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无比地嫉妒她。
因为是独生女,毫无疑问不需要竞争就可以继承家业;因为被爷爷宠爱,从小到大用的东西、身边的朋友都处在最顶层。
她有时候也想,如果自己也是贺家的独生女,会不会就比现在风光一万倍,不需要用“话剧演员”这种退而求其次的梦想自欺欺人。
她从不否认她们的友情,可还是在所难免地感到自卑。
正值夏夜,空气燥热黏稠。
银灰色的雷克萨斯驶入羲和公馆,几次掉头、转弯,总算是停到了梁吉葵家所在的楼下。
傅长青原本是想把人扶上去,可还没靠近,就看见小梁总摆摆手:“还没醉到不能走路,你回去吧。”
傅长青无奈,好像没听见:“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没精力再劝,梁吉葵朝电梯走去。
帮她按了密码后,傅长青将价值不菲的包包到了玄关一侧的柜子上,刚想转身离开,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被一只男式腕表吸引住。
那表他记得,七位数的奢侈品品牌。
更别说镶在上面的黄钻了,看净度,少说也能好几只这样的表。
这样的价格,他还距离很远。
他状若随意:“追求者的表?”
梁吉葵朝沙发走去,从善如流:“男朋友的表。”
傅长青挑眉,并不意外这个答案:“是吗,那这次打算交往多久?上次那个好像才一个多月吧?”
女孩子酒后的娇俏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很响亮,他听得也格外清晰。
“大概率,会交往很久。”
“就目前来看,我特别喜欢他。”
操起长辈的调调,傅长青轻咳:“那人的底细打探清楚了没有?可别又遇上图财图色的。”
裴渡图财图色?
仅存的理智让她认真想了想这句话,想着想着,又不自觉笑出来。
就算真的图,也是她图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