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默是被餐厅前马路上汽车鸣笛声吵醒的。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到细碎的光从窗帘的缝隙不断往里挤,身边的人早已不见踪影,他伸手触碰了一下旁边的枕头,冰凉的。
他看到枕头上有根忽略不计的发丝,指尖轻捻。
“老婆?”陈北默边下床边朝门口的方向喊了句,没人回应,又喊,“阮橙?”
楼上的卫生间、走廊都没人,其余房间门紧闭着。
何震就睡在他们隔壁,陈北默直接用力拍了拍门板,见里面还没反应,又拍了两下,“何震。”
里面才隐隐约约传出来一声,“谁啊?”
“我。”
何震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给陈北默开门,看到陈北默也穿着睡衣,一脸的无奈,“哥,你真是我亲哥,大早上你想干嘛啊?”
“都十二点了。”他直截了当的问,“周星雨去哪了?”
“在楼下看小屁孩写作业吧?”何震挠了挠头,“具体我也记不清......不过我们昨晚多晚才睡,这才睡了......”
陈北默没等他把话说完,把人往里推,还贴心的把门关上边说,“那你快回去睡。”
陈北默回到房间后,拿起手机给阮橙打了个电话,没想到那边提示手机已关机。
他不禁皱了皱眉,宿醉后太阳穴还有点突突的疼。
昨晚阮橙帮他换了睡衣,给他擦身体,在他哭的时候还抱了他。
意识虽然不是很清醒,可这些绝对不是梦里发生的,阮橙在她耳边跟他说了很多的话,虽然不怎么记得清了。
陈北默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洗漱完下楼,看到周星雨盯着面前的邵宇轩写作业,邵宇轩跟周星雨一来一回的讨价还价。
“为什么我们不能跟橙橙姐姐一起去玩啊?”邵宇轩还委屈,今早他想让阮橙骑车带他出去玩,结果被抓回来写作业。
“橙橙姐姐想一个人出门,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周星雨放下手机看了眼他的作业,“怎么一个小时了,你才写一个题?”
陈北默听到阮橙的名字,直接问,“阮橙去哪了?”
两人同时抬起头看着他,邵宇轩笑了笑,“北叔快来教我写作业。”
陈北默直接无视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焦躁,看着周星雨,又问了一遍,“阮橙去哪了?”
“橙橙姐姐骑车出去玩了。”没等周星雨说话,邵宇轩抬头跟他说,说完又叹了口气,“我还想让橙橙姐姐带我出去玩的,妈妈非不让。”
“去哪了我也不知道,我下楼的时候橙橙已经不在这了。”周星雨一脸奇怪,又问,“橙橙没跟你说吗?”
陈北默迟疑片刻,反问,“禾姐在哪?”
陈北默走到厨房里,看到江初禾在揉面团,邵津南拄着一根拐杖在旁边陪她,两人还小声的说着话。
“初禾姐,我老婆呢?”
陈北默一进来,打破两人温馨的场景。
邵津南白他一眼,骂他没眼力见。
陈北默选择当瞎子,走到跟前问,“我老婆呢?”
江初禾笑,继续揉面团,,开玩笑的说:“陈北默,你怎么总是一副离了老婆就活不了的样子?这样可不好啊,容易被你老婆拿住。”
“我倒是想被她拿住。”陈北默看了眼邵津南,“搞得没人被你拿住一样。”
邵津南:“......”
江初禾绕有所思,“就是,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邵津南:“......”
又开始提陈年旧事。
江初禾没多逗陈北默,跟他说,“橙橙一大早起来了,说想为了去看日出去看一次日出。”
陈北默的心动了一下,他抿抿唇,又问,“那她......去哪看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把我的小电驴借给她,往我们昨天赶海那个方向走的。”
陈北默二话不说,着急忙慌的离开,江初禾又喊住他,“你急什么?橙橙又跑不掉。”
她又说,“橙橙说从来没有人特意开车两个小时,就为了带她追逐落日,昨天是第一次。”
陈北默知道阮橙会去哪里了。
他笑着跟江初禾说了句“谢谢”就快步去了车库。
江初禾本来还欣慰的看着他笑,可下一秒看到陈北默路过她的花圃顺走了她花圃里的一朵月季,“陈北默,不许摘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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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深夜下了一场小雨,柏油公路上的车辙都带着湿气。
陈北默油门踩到底,在车辆不多的柏油公路上疾行。
开到昨天带阮橙来的地方,他下车环顾四周,很快看到海岸悬崖边的人。
只一眼,陈北默就知道那是阮橙。
阮橙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外面是一件黄色的羽绒服,带着淡褐色的针织帽。
今天的海风不小,她的发尾和衣摆被海风吹拂着,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眺望着远处的大海。
陈北默一靠近,就听到海岸底下的海浪拍击海岸的声响。
今天涨潮了,比起昨天,今天的海浪和海风才是大海的真面目。
“阮橙。”
她回头看他,海风把陈北默额前的碎刘海掀了起来,不安分的东倒西歪。
陈北默额头本就饱满,即使没有刘海修饰,也很好看。
阮橙见过他在部队剃寸头的样子,在那么多人里面,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阮橙愣神片刻,朝他笑。
陈北默走到她面前,把手上的围巾缠到她脖子上,靠近她耳朵问了句,“笑什么?”
“因为开心。”
比起刚刚找不到阮橙的焦急,此刻陈北默平静得多。
在他下车看到阮橙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才算安分下来。
他轻声散漫的笑,“有什么开心的事?”
“因为你来了。”
陈北默的手本来还放在她的围巾上面,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手顿了一下,望向她的眼睛,阮橙眼睛很亮,她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这是阮橙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表达对他的喜欢,即使陈北默无数次在阮橙看来是玩笑话中表达过对她的爱,可他从来没期待阮橙能给过他回应。
喜欢上一个人,就是给自己套牢了一个枷锁,比起那些得不到回应的暗恋,他已经足够幸运了,至少阮橙能陪在他身边,其余的,他没想过要逼迫阮橙什么,包括爱上他。
他的表情有一瞬的呆滞,随后又散漫的笑,试图来掩盖此刻紧张又开心的情绪,“那我可当你在跟我告白了。”
阮橙没有躲开他的视线,坚定地说,“是。”
陈北默安静片刻,帮她带好围巾就准备放开手,没想到阮橙会眼疾手快的把他的手牵起来,“陈北默,你上次问过我,要不要试着爱你,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们试试吧。”
陈北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像是一个在沙漠独行了很久的人,他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绿洲,拼命的往前,可心里也清楚的知道那不过是海市蜃楼,因为他已经遇到过无数次,可他除了往前奔跑别无他法。
到了面前的时候,发现那真的是一片湖泊。
碰到真实的水的时候,是多么的不真实。
他嘴唇轻轻的颤了一下,闭眼深呼吸,又睁开眼,问阮橙,“是不是这里海风太大了,我听错了?”
阮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只说一次。”
“行一次就一次,那我可就当真了啊。”欢迎加入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每日看文陈北默也跟着笑了,“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的。”
陈北默盛开双臂,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住,“那抱一个。”
阮橙定神看他片刻,还是朝他走了一步,环抱住他。
她一到他怀里,陈北默就收力,把她抱的更紧,隔着衣服,阮橙都能听到他心跳的律动。
“阮橙。”陈北默认真的语调,“我不会让你的选择后悔。”
阮橙的目光动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好。”
直到听陈北默吸鼻子的声音,阮橙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他眼里的泪光,“你怎么又哭了?”
陈北默笑,“谁哭了?我这是开心。”
阮橙准备把手机里昨晚他哭的样子的照片翻出来,却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陈北默一眼看透,“你还留了证据?”
阮橙摇摇头,“没有!”
陈北默低头亲了她一口,“留就留吧,我也只给你一个人看。”
阮橙抬起眼眸看他,“你记得昨晚自己说的吗?”
陈北默眼里还带着泪,但脸上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我昨晚只是半醉,情绪不受控,但认知很清醒。”
他又说,“阮橙,你说愿意跟我试试,不管是觉得昨晚的我太可怜,还是出自真心的,我都会当真。”
他顿了顿,不情愿的说出后半句,“所以我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不需要现在......”
“陈北默。”阮橙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你觉得我是会拿自己的感情去施舍别人吗?”
海风在两人耳边呼啸而过,阮橙看着陈北默被吹拂凌乱的刘海,今天的海风很大,太阳也很大,陈北默这么直白的目光比今天的阳光还要热烈,彷佛下一秒就要把阮橙融化。
比起以前,阮橙没有再当看不见或者躲避,这是第一次看清陈北默对自己投来爱意的眼睛,原来在炙热和真诚的背后,还有不安和惶恐。
阮橙朝他伸手,“陈北默,我想试着去爱你一次。”
阮橙看到陈北默一直坚强的挂在眼眶里的泪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他伸手遮住片刻,阮橙看到他的两行泪,比昨晚还要刺眼和让人心疼。
昨晚陈北默抱着阮橙哭的时候,阮橙才意识到网上那件事不仅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对陈北默也有很大的影响。
她只是担心在面对陈北默,和即将见面的陈家人,或是外婆和母亲,她觉得她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件事。
陈北默从来没跟自己提过,而是一个人安静的解决,阮橙以为他是不在意。
现在才知道,是太在意了。
昨晚见到他哭的时候,也许是他哭得太难受,让阮橙的整颗心也跟着纠起来。
她当时拉着他的手,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爱他,她说,“我爱你,北默,只爱你一个人。”
好不容易把他安抚后,又给他简单的擦了身体换了衣服,阮橙却睡意全无,她盯着陈北默熟睡的脸盯了好一会,没想到这个点还会收到老板娘的消息:【还没睡?我在楼下泡了些安神茶,要不要喝点?】
阮橙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缺十分钟,这个点找自己喝茶,阮橙知道老板娘绝对是想跟自己说点什么,而且跟陈北默有关系。
她回:【好。】
发完她就穿上外套轻声下了楼,看到大厅的一侧有一盏壁灯是亮着的。
阮橙过去看见玻璃门里老板娘正披着一件淡绿色的披肩背对着自己,低着头翻阅手上的什么东西。
阮橙拉开门进去,江初禾听到动静,手上的相册放到一边,把放到桌上的安神茶推到阮橙面前,笑着说,“试试看。”
“谢谢。”阮橙淡声道谢,茶水没有那么烫,阮橙轻轻抿了一口,这个茶水闻起来没有那么香,即使入了口,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好茶,可再回味过来,才觉得那股淡淡的香萦绕在喉咙深处。
阮橙点点头,“很好喝,回味过来的时候比喝起来还要香,很想让人喝第二口。”
江初禾看着阮橙,温柔的笑了笑,“这是我以前失眠的时候,阿津给我淘的,说是一喝完就能睡着。”
阮橙捏着温热的茶杯外壁,轻声笑了笑,“今天见到你们,我才觉得爱情的样子可以有不同的颜色。”
江初禾被她的比喻逗笑了,“那我们是什么颜色?”
阮橙认真想了想,“我以前觉得幸福应该是红色,可看到你和津哥,又觉得可以是细水长流的绿色,就跟初禾姐你的披肩颜色一样。”
江初禾笑了两声,捏着自己的披肩看了看,又跟阮橙说,“你还挺会看人的,绿色是我们俩都喜欢的颜色,这件披肩虽然旧,但这件披肩却承载了我们很多好的和不好的记忆。”
江初禾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有点低。
江初禾说,“晚上的时候,星雨说阿津住院那次我们重新在一起了,但实际上我们在这之后还有过一次分手,是阿津提的。”
阮橙露出意外的神色,邵津南有多爱江初禾,阮橙能感觉出来。
江初禾伸手把她的手放到自己手上,“我当时听到他说不爱我的时候,我比你的表情还要夸张,只觉得他开在玩笑。”
阮橙的心也跟着纠结在一起,她问,“那你们那次真的分手了吗?”
江初禾讲起那次的往事。
邵津南出院之后,江初禾跟邵津南一起回了他们部队所在的西部战.区。
邵津南帮她在兰城基地最近的一家商业街上盘了一家店面。
当时邵津南忙起来,平均一个月才能见到一面。
“第二年的时候,我开始频繁的从阿津嘴里听到北默的名字,开始的大半年,阿津很不喜欢他,北默从进部队就被贴上了京圈公子哥的标签,一群人簇拥,再加上他本身狂妄张扬,那些人表面附和,可背地里都在赌公子哥能在这坚持多久,但阿津却偏不喜欢跟别人那样去阿谀奉承,还处处为难他,让他不想忍就滚蛋。”
再加上当时也有一群人看不惯他这样的公子哥来部队做戏,当时为首的就是何震,带着那期的新兵一起处处针对京市来的少爷。
比起其他人,陈北默要比一般人承受更大的压力和挤压,可他天生就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别人再看不惯,每次考核他都是第一名,交给他的任务,每次都是用最短时间完成。
稍微遇到一点困难,邵津南都让他赶紧滚回家继承财产,“军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知道是哪次,陈北默公然跟他叫嚣,“邵队,咱俩儿比一次?”
他说的漫不经心,邵津南看到他这幅样子就来气,比格斗比体能,陈北默都输的一塌糊涂,最后了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的时候,邵津南站在他面前,“明天就收拾东西滚蛋。”
陈北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可他还是假装不在意的笑,“邵队,我忘了跟你说,规则是,打赢你我才滚蛋。”
邵津南脸上并没有因为陈北默的死皮赖脸有任何情绪波动,他还是板着一张脸,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陈北默,不是拿了新兵考核第一你就是天下无敌了,就你这样,你再练十年都是一坨烂泥。”
陈北默还是笑,从地上爬起来坐着,一条腿弯曲,手肘撑在膝盖上,一副散漫不羁的样子,像是故意气邵津南一样。
“邵队,您不是说赢一次跟输一次没区别吗?”他忍着身体的疼痛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又强迫自己站稳,即使邵津南压迫的气场很强,陈北默的架势却一点也不输给他,他收起那副散漫的笑,“下次,你不一定会赢。”
当时围观的人不少,陈北默直接从一旁拿上自己的迷彩外套,搭在肩头,一拐一拐的走了。
虽然那次邵津南赢了,可那是第一次,让他对这个从京市来的大少爷有了改观。
他赢得了,也输得起。
那次比赛结束,陈北默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才缓过来。
当时很多人想看陈北默笑话,以为他是输不起,连宿舍门都不敢出,可第二天,陈北默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依旧一脸桀骜不羁,彷佛前天输的那么惨的人不是他。
那天的训练,邵津南也没有因为陈北默受伤对他手下留情,反而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给他加练。
陈北默当不知道,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任务重也没有怨言。
时间有时候真的会证明一切,陈北默在新兵阶段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考核。
正式的成为了西部战区特种部队的军人,邵津南的直系下属。
何震当时表面还和陈北默不对付,但心底却是实打实的佩服他,方方面面。
转机是执行一个小组任务,到最后是陈北默掩护何震顺利完成,功劳都成了何震的。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陈北默在天台打电话,刚好遇到来天台抽烟的何震。
陈北默挂了电话准备直接下去,何震还是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为什么把功劳让给我?”
陈北默笑,还想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前几天那事,“任务是用来完成的,荣誉也是小组的,你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何震:“......”
亏自己还想了好几天要不要去感谢他。
陈北默把手机收进口袋,又说了句,“牺牲同伴换来的荣誉,那不是荣誉。”
他说完直接下了楼。
可那晚何震却在天台站了很久,放弃一个立二等功的机会,只是因为他们是战友。
可实际上,他们好好说过的话都没有几句。
阮橙听到这些的时候,不觉鼻尖泛酸,为什么要因为他的身份就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他。
明明脱离了那些标签,他还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江初禾看着阮橙的反应,淡淡的笑笑,“有些人天生就有反骨,可他们与生俱来的自信与行动力,即使在尘埃里,也能成长为高山。”
是,陈北默就是这样的人。
即使高中三年他们没有多少感情,但阮橙压根忽视不了他的存在,不仅是学习方面。
阮橙以前听谢阿姨说过,陈北默中考那天为了送一个出车祸的小孩去医院,没有考最后一门课。
当时陈叔叔不知情,说既然他这么爱玩,就让他围着别墅区跑了整整三圈,跑到半夜才跑完。
事后谢阿姨问他为什么不说,陈北默丝毫没有埋怨,说送那个小孩到医院回学校还来得及,他真的懒得去,反正分数够。
阮橙正想的出神,江初禾说,“其实阿津也是个特别轴的人,能让他认可的人没几个,他虽然没有说过但他是打心底认可北默,他说北默认可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阿津说第一次看到北默哭,是那次休假回来,前两天整个人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走之前明明如沐清风,最开始他以为北默是告白被拒,几个大男人就搬来好几箱啤酒到宿舍里,陪北默喝到吐。”
“直到那一刻,他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才爆发出来,整个人哭得不能自已,他说这辈子从来没后悔过任何事,唯独把阮橙拱手让人,为什么要让他这么晚发现自己那么爱她。”
即使江初禾只是平淡的描述,可阮橙却满脸的眼泪。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陈北默说这些话时候的崩溃和痛苦。
那晚,她抱着江初禾哭了很久。
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陈北默熟睡,在梦里呓语,阮橙附耳想去听他说的话。
“阮橙。”很轻很碎的发音,可只听一次,阮橙就能听出来。
她捂着嘴巴,眼泪刹那间就夺眶而出。
不管是昨晚,还是以前,那些记忆像是泄闸的洪水一般,又涌现到脑海里,眼泪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出来的,她拉着他的手,一边掉眼泪一边笑着问他,“陈北默,我们认真的谈一场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