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在城主府常住下来, 凌霄宗派人送来她往日的衣物与器皿,一应摆设。
丹青忙得除妖,便也没有来过, 长明倒也自在, 闲暇时分惦记着带承桑意去山上游览风光。
承桑意懒得应她, 丢了几本修炼的册子给她,她学了一通, 学得十分快。
承桑意大意了,找了几本难些的册子。
长明看了一眼就没看了,“凌霄宗入门的都比这个难,你是故意给我找事做?”
“是吗?”承桑意欣心虚, 思考须臾,道一句:“我带你去京城,让你见一眼我的子孙后代。”
“咦, 你生孩子吗?”长明又是一句震惊的话抛了出来。
承桑意习以为常了,还是耐心解释一句:“我弟弟的孩子。”
“那也不算你的孩子,最多算你们承桑一族的后背。”长明嘀嘀咕咕, 转头却见承桑意收拾行李。
承桑意收拾了, 她不好不收拾了, 刚想伸手,承桑意止住她,“我来。”
她发话了,长明叉腰站在一侧嘀咕起来, “你也是皇族的人?”
“做过七载的女帝。”承桑意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那段时日, 恍若隔世了。
可天道不公平,只给她七年的时间, 好在重活一世,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长明又问:“怎么就七年了,被人赶下来?”
“不是,驾崩后来了这里。”
“你驾崩怎么又活着?我听说无人可干涉天子之命,你怎么活下来的?天道让你死,你竟然又活了这么多年。”长明追问到底,“是那个城主让你活的吗?”
承桑意也没反驳,点点头:“对,她后来走了。”
“是死了吗?”长明终于反应过来,逆天改命的人能有几个好下场。
消失百年都不回来,那不是死了。
承桑意摇首:“活着。”
“那去哪里了?”
“不知道。”
两人相对无言,长明眼眸澄澈,承桑意脸色阴沉,承桑意想说那人便是她。
话到嘴边,转了个圈,又吞了回去。
承桑意继续收拾行李,几件衣裳即可。长明围着她打转,目光婉转,“你说,她对你那么好,你却背着她找我,甚至亲我,公平吗?”
承桑意嗤笑一声:“我给她守了百年,还不成吗?”
“百年啊。”长明又说不出话了,确实,百年时间足够让人遗忘另外一个人了。
百年时光对于凡人而言,便是一生。也算够了,且那人活着走了,不能怨怪承桑意。
她又问:“你喜欢她吗?”
承桑意:“爱之如命。”
长明忽而又不高兴了:“我呢?”
承桑意:“惜之如命。”
长明心里又泛酸:“你爱了一个又一个。”
承桑意口中苦涩,无言以对,两步走过去,毫不犹豫的吻上少女翘起的唇角。
少女翘起的唇角被唇角贴上,慢慢地,弧度弯下,转为愉悦。
抚慰过后,承桑意拦住少女纤细的腰肢:“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喜欢你?”
得了糖的少女也是满心愉悦,自然不会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承桑意凝着她,唇角摁在她的指腹上:“你的意思她走了,我应该孤寂千年万年,乃至一生?”
“这么一说,对你也不公平。”长明自己先糊涂了,为了让自己颜面过得去,她追问一句:“那、那你找过她吗?”
“找了,找不到。有人说她在京城,我找遍京城每一处。后来有人说她在凌霄宗,我又摸便凌霄宗每一寸。百年的时间,我从未放弃过。我想问她,为何突然离开,最少留一句话给我。”
“我身上的妖丹便是她的,她将妖丹给了我,自己走了。我在想,她应该觉得我是个累赘,外面有更好的,所以,她不要我了。”
承桑意认真低语,认真注意长明的神色,“你说,我该怎么办?”
“妖?是个妖怪啊,可是没有妖丹,她会死的,那是她的本源之力。”长明怅然,“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了。没有妖丹,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不会化形了。”
所以,你是怎么说下来的呢?承桑意想问,可长明忘了过往前尘。
“活下来,走了。好了,我去收拾行李。京城的核桃糕很好吃,城主府内做核桃糕的庖厨死了,我去京城偷师学艺,以后做给你吃。”承桑意松开少女柔软的腰肢,回身收拾行李。
说起吃的,长明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双眸绽亮,“好,你学,我吃。”
行李收拾好,承桑意找了一辆马车,两人慢悠悠地驶去京城。
一路上也可游览风光,走走停停,见湖游湖,见山爬山,见识各地习俗。
今年春日出发,路上过夏日、秋日、冬日,到了京城,已是来年春日了。
站在城门口,长明贪恋的吸了口气,“我听说承桑一族建国两百多年了,甚是厉害。”
“是吗?一般般,睁大眼睛选择储君罢了。”承桑意淡淡地说了一句。
长明问她:“你是不是掺和了?”
承桑意得意道:“我只是托梦告诉现任君主,谁是最好的储君罢了。”
长明跳了起来,“你怎么可以玩赖。”
承桑意轻挑眉梢,牵起长明的手往里走,“都说不可甘干预天子乃至皇族之事,我只是托梦罢了。好在他们最好都很听话,今认帝王是女子,丞相也是女子,甚好。”
“丞相是什么?”长明好奇,“很重要吗?”
“百官之首,统领百官,皇帝之下,属她厉害。懂吗?”承桑意认真解释,“你要去见见这位厉害的女子吗?”
“我有你了,见她做什么?”长明摆手拒绝,视线很快被香味吸引了注意力,屁颠屁颠跑开了。
这句话很受用,承桑意唇角轻撇,顺势勾上长明的脚步。
长明走走停停,不停尝试着吃的,吃了一口觉得不好吃,回身的递给承桑意。
一路吃下来,承桑意脸色黑了,“我不想吃了。”
好吃的你自己吃完了,不好吃都丢给我,撑都要撑死了。
长明这才收敛,转身跟着她去找客栈。
承桑意本就是皇女出身,惯来奢华,选的客栈都是最好的,还是一个套间,里面什么都有。
长明舒服的泡澡,爬上床的时候,浑身都很舒坦。
须臾后,承桑意扯下锦帐,翻身压在少女身上。
少女眼眸颤了颤,许是没有明白过来,承桑意与她十指紧扣,她问:“你做什么?”
“我吻你,你高兴吗?”
“高兴。”
“我吻你了。”承桑意低语一声,轻轻地吻上少女的唇角。
简单的吻罢了,长明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湿.热的吻落在耳后,心里掀起阵阵涟漪。
她恍惚明白了什么。
锦帐低垂,春风飘过一阵又一阵,荡起了青丝,勾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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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云雨后,承桑意去偷师学艺了。
她悄悄去了后厨,厨房里待了三五日,出来后,表示不在话下。
借用客栈的后厨,承桑意做了一盘又一盘的核桃糕,不是齁死就是硬了,没有一块能吃的。
长明吃得要吐了,承桑意头晕眼花,一个劲地问长明:“哪里错、哪里错了。”
“你不是没掌握好火候,就是蜜糖多了。你说说你,还能做什么。”长明不禁埋怨,胃里一阵翻涌,当真要吐出来了。
承桑意不做了,直接摆烂,“我带你去见一见。”
“见什么,看看我的做法和她们的做法有何不一样。”承桑意不服气。
长明缩在凳子上,“你将秘方偷来就好,你如何知晓分量呢。”
承桑意理直气壮道:“你说得也是,我将人迷晕,再问一遍秘方,便可。”
长明意外:“你还是皇帝吗?”
“曾经是,如今不是。核桃糕罢了,朕会学会的。”承桑意同长明认真点点头,眼中的隐晦被认真取代。
长明睨她一眼,随她去。
晚间,承桑意倒是狠狠折磨了她。
翌日清早就不见影子了。
长明醒来推开窗之,窗户对着街道,下面刚好路过一个女子,官袍、红马、肌肤雪白,气质矜贵。
京城果然是个好地方,连这等好看的美人都有。
一眼过后,长明转身走了。
承桑意夜晚才归,手中带着一个秘方,表示学到了,也掌握住火候。
长明想起一盘又一盘的核桃糕后,下意识就有些反胃,“别做了,我想吐了。”
承桑意弄了些手段才将秘方拿了过来,自然视如珍宝,小心翼翼地妥善放好了。
长明随口与她说起白日的见闻,京城美人多,开个窗也能见到那么多美人。
随口一说,引起承桑意皱眉:“好看?”
长明点头:“好看,惊鸿一瞥,甚为惊艳。”
承桑意点头,睨她一眼,道:“除了好看还有呢?”
“没了,匆匆一瞥罢了,我与你说一说。”长明不以为意,笑了笑,上前主动抱住她:“我想去宫里看看,一起去。”
“不去了,你惦记着你的美人罢。”承桑意拂开她的手。
长明不解,“生气啦,我说旁人好看,你就生气,你这气性太小了,我夸赞罢了。又不会再见,那不过是一个花瓶,我说花瓶好看,你也会生气?我夸的是再也不会见面的美人,你气什么呢。”
话简单,道理却是对的。再也不见的人,夸赞一句罢了,又不会时刻惦记。
承桑意累了,回身躺下,长明屁颠屁颠地跟上,顺势躺了上去。
翻身、压着、吻上她的唇角。
承桑意睁开眼睛,目视熟悉的眉眼,心中本就不存在的气不知去了哪里。
长明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唇角、眉眼、下颚。
承桑意阖眸,享受着她的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