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格外漫长, 冷得与众不同。
德妃裹住了身上的大氅,腿麻得厉害,贵妃上前拉她一把, 两人并肩站在宫墙下。
女帝的后宫一向安静,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只要不触犯宫规。太后一回来,将宫内的污秽掀翻了晾在太阳下面。
让人不寒而栗。
德妃站稳了身子, 扶着贵妃的肩膀,道一句:“这个后宫不仅要下雪,还会起一阵大风。”
女帝与太后之间,已到了这般恐怖如斯的地步了。太后是陛下母亲, 孝道在前,无论怎么做,都会背上骂名了。
贵妃眼见这般无措的场面而心中发寒, “离太后远一些。”
后宫一后四妃是定律,只要她们不犯事,承桑意就会像今夜保护皇后一般保护她们, 一旦上错了船, 就像今日的栗美人, 活活打死。
她看向德妃,没有觉得半分轻松,相反,只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冷气, 回道:“这几日不要去暖阁了,我瞧着陛下对皇后好得有些不像话了。”
好得有些不正常了。
德妃直起了身子, 方才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渐渐散去了,夜里的寒凉冻得她瑟瑟发抖, “你是太后侄女,她想做什么,你不清楚吗?”
“女儿都不算什么,侄女还有用吗?”贵妃勾唇嘲讽一声,在皇家讲什么亲情,她云淡风轻地补上一句:“我不明白,她为何那么宠爱广陵王那个废.物。”
太后并非重男轻女之人,幼时对陛下也十分关怀,只屡屡受挫后,就变得奇怪了。
德妃提醒她:“看到陛下,她就会想起当年被先太后压住的耻辱,莫要忘了,陛下可是以嫡长女的身份登基的,名义上与太后可没什么关系。”
贵妃脸色骤然变了。
两人一起离开慈安殿,贵妃接过宫娥手中的灯火,偌大的宫廷内,处处透着危险,她们已做不到明哲保身了。
太后打乱了她们的计划!
离慈安宫越远,两人就越发清醒,那种不安也随之散去。
两人都是深闺内的女子,处事圆滑下,可在真正的危险面前,还是有些无措。
贵妃一手提灯,一手搭在德妃的手腕上,雪落在发上肩上,慢慢地,雪满白头。
“你觉得太后接下来做什么?”德妃声音都软了下来。
贵妃注意脚下,闻声说道:“自然是宫权,没有宫权,她寸步难行。”
“她当年为何离宫,若是不离开,宫权自然在她手中。”德妃不理解太后的做法,陛下已登记,就算她不接受立太后的旨意,也无济于事。
后位在帝位面前,自然算不得什么。
贵妃解释一句:“她若不去,广陵王一辈子只能守皇陵,你看五年的时间,陛下亲自将她接了回来,广陵王也回来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德妃眼皮子跳了起来,“广陵王还没有正妃呢。”
同样,贵妃脸色大变,光是宫权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广陵王妃岂不是要将整座京城掀翻出过来。两人身后都是有家族的事情,这个时候,无法将自己抽身出来。
“明日去问问皇后。”德妃拿不定主意,如今皇后与陛下感情好,问她等于是问陛下了。
贵妃心神不宁,“只好如此了。”
****
烛火噼啪作响,床上的人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承桑意望着她,半晌不语。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鬼门关走一遭,她就这么睡了?
还有她睡了床,自己睡哪里呢?
承桑意凝眸,托腮望向外面的大雪,雪落半夜,庭院已被雪花铺满了。
她站了起来,挺直脊背,唤来李瑶:“让院正清晨再走一趟,另外,给她做些她爱吃的,小厨房缺什么直接让人去采买,记住,不要去膳房。”
李瑶记住了,目送女帝离开。
她转身望着凤榻上的陛下,心中一紧,出门一趟,陛下对殿下的关心好像多了很多。
天明之际,陆院正冒着大雪,匆匆赶来了。
皇后还没醒,陆院正现在外殿吃了些点心,暖和身子后,李瑶才将皇后喊醒。
陆院正进内去诊脉,李瑶守着殿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摸到脉搏后,陆院正脸色就变了,“殿下今年可真是时运不济。”
短短一月内,毒杀、高热、刀杀,一般人只怕熬不过去见阎王了。再观小皇后,除去疲惫外,眼神通透,皮肤细腻,并没有大伤之色。
皇后趴在床上,闻言后也哀叹一声:“你说我该不该去庙里上香?”
“天寒地冻,殿下出门摔着就更不方便了。”陆院正幽幽说一句,皇后这副小身板太弱了。
皇后偃旗息鼓了,恹了下来,歪头凝着陆院正,陡然发现眼前女子不过三十岁左右,芳华正茂。
陆院正并非是一眼惊艳的女子,而是很耐看,五官周正,不得不说,承桑意身边的女人都长得很好看。
小皇后胡思乱想,陆院正掀开锦被,道一句:“得罪了,臣替殿下上药。”
“不用、不用……”小皇后闻声色变,伸手捂住自己的后腰,“伤口不在这里。”
“娘娘别遮掩了,血都已浸透纱布了,您放心,医者最是公正,不该看的,不会乱看。”陆院正面无表情地宽慰着小皇后,就这副小身板,侍寝还早着呢,最少还要登上一两年。
言罢,她直接动手,“殿下别叫,不然旁人会误会的。”
“你、你、疼……”
门口的李瑶听着殿内凄惨的叫声,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陆院正是院内最狠的大夫,从不知怜香惜玉。
一阵接着一阵的叫声传了出来,吓得刚进门的承桑意果断将脚收了回去。
“这是闹鬼呢?”
“陆院正在里面。”
承桑意皱眉,听着这阵叫声像是剜肉挖骨一般,她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不知哪里来的疼窜入心口上。
她悄悄入殿,绕过屏风看过去,顾云初似是真疼,疼得小脸苍白。
她悄悄退出来,寻了坐榻坐下,问李瑶:“皇后用膳了吗?”
“没有,殿下刚醒呢。”李瑶回话。
承桑意懒散地靠坐下来,问李瑶:“皇后与贵妃她们关系很好?”
李瑶思索一阵,回道:“殿下爱热闹,殿内无趣,她时常出去寻贵妃她们说话。”
四妃日日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并不是大事,且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昨夜太后一闹,她们短时间内多半不会再聚在一起,哪怕是聚,也会小心翼翼的。
片刻后,陆院正退了出来,走到女帝跟前行礼,“陛下。”
“伤势如何?”承桑意关心道。
陆院正回答:“到口颇深,好在您当日给她喂了护心丹,眼下还需静养。臣探殿下脉象,气虚得厉害,补一补为好。”
“你确定她虚弱?”承桑意有些崩不住了,牵来一头虎,皇后都可以直接打死,虚弱二字都沾不上她的边。
女帝不以为意,陆院正下去配药。
皇后摸索着爬起来,赤脚走出来,宫娥追着她穿鞋,她一面穿一面望向悠闲的女帝:“你今日怎么那么闲了?”
“有话说话。”承桑意说道,“鞋子穿好。”
“你那么闲,我们出宫去玩,好不好?”小皇后穿好鞋,蹭到承桑意面前,朝她撇撇嘴,“我听说宫外很热闹,尤其是现在,年底了更加有趣。”
“等开年,有花灯的时候,带你出去。”承桑意扶额,说完又诧异,自己为何答应她?
她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女,“你伤不疼了?”
“就是疼呢,才出去玩,高兴就不疼了。”皇后挤着承桑意坐下,脑袋蹭着她的肩膀,讨好地哄她:“今日出去,外面还有雪呢,玩雪多舒服呀。”
“玩雪、冷着呢。”承桑意拂开她,朝一面挪了几寸,“不去。”
她挪,皇后也挪,紧紧贴着她,“你也无趣呀。”
“朕很忙,带你去紫宸殿玩。”承桑意也不挪了,站起身,吩咐李瑶:“伺候皇后洗漱更衣,将早膳送去紫宸殿,晚上再回来。”
皇后眼中皆是茫然,眉眼拧起,“我觉得你不怀好意。”
承桑意冷笑一声,回身凝着少女软糯糯的脸蛋,低道一声:“你觉得朕算计你什么?”
皇后纳闷,乖巧的摇头,“我笨,不知道。”
“伺候皇后更衣。”承桑意笑吟吟地吩咐宫人,有些狡黠,发髻上的明珠生辉,衬得女帝面色莹润,大有冰山消融之态。
皇后糊里糊涂的被推上龙辇,裹着柔软软的大氅后,承桑意望她嘴里塞了块点心。
“嗯,陛下,有句话说、叫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承桑意抬手,掐着她的小脸,“小东西,不识字不懂文墨就不要胡言乱语,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哎呦、哎呦,疼着呢。”皇后被揪的发慌,脸上火辣辣的疼,“你的手劲怎么那么大呀,你欺负病人呢。”
“是吗?给你一头虎,你都能打死。”承桑意慢悠悠地收回手,手摸着暖手炉,莹白的指尖搭在炉顶上,余光撇着少女晶莹的面孔,也不知她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龙辇在紫宸殿前停下,打眼一看,殿前站着一人,长身玉立,浸染风雪。
皇后下车就看到了苏时,歪着脑袋不解,“她怎么在这里?”
“天子近臣,自然在这里。”承桑意笑了笑,上前揽着皇后的细腰,“走吧。”
“我觉得陆院正给你下错药了。”皇后嘀咕出声,承桑意什么这么温柔过,这是闹什么呢?
她一面猜疑,一面踏上台阶,苏时的身形越发近了。靠近的时候,苏时弯腰揖礼,“臣见过陛下、皇后殿下。”
她低着头,皇后想要看一眼,不免要歪着头,头一歪,一只手扶正她的脑袋。
承桑意拉着少女匆匆去了偏殿,留下殿外被寒风吹着的苏时。
殿门合上后,苏时才抬首,默默看向那道殿门,神色低落。
殿内的皇后早将苏时忘了,面前的食案上摆满了吃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承桑意歪靠着软枕,嘴角轻轻勾起,不得不说,皇后装得很像,青梅在外面吹着冷风,她吃得津津有味。
“皇后,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我昨天中午就没吃了。”
“你昨天中午怎么没吃?”
“中午回来没顾得上,睡了会又被喊去慈安殿,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承桑意便不问了,微眯着眼眸,有些累了,一夜未眠,铁打的人也有些扛不住。
皇后吃了半晌,抬头一看,人都睡着了。望着承桑意娴雅的一面,手中的美食突然都不香了,她放下筷子,慢慢都上前。
她靠近,拿了大氅给人盖好,承桑意自幼便是天之娇女,娇生惯养,皮肤很是细腻,如同白玉。
皇后没出息,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承桑意没醒,她笑了笑。
皇后识趣坐回食案后,还是没忍住,面向她,双手托腮,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早膳都冷了,皇后没让宫人进来收拾,自己就这么坐着。突然间,周遭寂静,以往害怕孤独的人这一刻觉得很满足。
皇后坐了半个时辰,腰疼得厉害,撑着站了起来,出外走走。
殿门打开,就看到了一身风雪的苏时。
同样,苏时也望了过来,透过人群,眼中带着寒霜,可心底隐隐抽痛。
皇后眼底划过了一分不忍,西山上的故事只有苏时一人知道了,顾家小姑娘香消玉殒,属于她二人的故事也已结束。
她抬手,推着殿门,咯吱一声,殿门关上了。
皇后没出去,自己背着手在殿内走动。她背着身子的时候,小榻上的人睁开眼睛,眼眸微凝,凝着冰霜。
须臾后,女帝坐了起来,将大氅搁在一侧,道一句:“无趣吗?”
“咦,你醒了?”皇后小跑至陛下的跟前,眉眼弯弯,“我也想躺着。”
“那给你躺,朕去正殿,午时回来。”承桑意将大氅递给皇后,面色如旧,好似真的才醒来一般。
皇后如何会怀疑她,高高兴兴地接过大氅。承桑意望着她,唇边浮出一丝笑意,“皇陵的军查得如何了?”
“没查呢。”皇后低头整理大氅,“哪里有时间,忙着呢。”
承桑意没问了,立于跟前的少女,时而聪慧时而愚钝,也不知哪一面才是她的。
“朕晚些时候教你认字。”
承桑意丢下一句话后匆匆走了。
皇后没有在意,小心翼翼地侧躺下来,微眯着眼睛,舒服地闭上眼睛,睡个回笼觉,很舒服。
殿外的苏时被皇帝宣进殿,苏时浑身颤抖,四肢冻得僵硬,进殿遇上暖意,她的眼皮跳了一下,默默上前行礼。
承桑意恍若没有看到她的狼狈,拿起一本奏疏与她说话,一切如往常般,帝王好似真的毫无芥蒂。
苏时恍恍惚惚,帝王说什么,她都没有听到,心里的惶恐慢慢地沉了下去,帝王没有因皇后的事而惩处她。
****
迷迷糊糊睡了半日的人,被一阵肉香催醒了,耳畔不时传来噼啪的声音。
殿内宫娥走得极为小心,生怕吵醒了皇后。可皇后还是醒了,睁开眼就就看到烤炉上的肉,顷刻间,她就醒了。
“这是什么肉?”皇后舔了舔自己的唇角,香味诱人。
宫娥笑着回答:“是鹿肉,殿下喜欢就多吃些,陛下说片刻再来。”
不来也成!小皇后这么想着,直起身子,裹着大氅走到食案旁,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宫娥眼疾手快的将肉放在盘子里,皇后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宫娥笑道:“鹿肉是新鲜的,晌午才送进宫里,洗净腌好就送来了。还有兔肉,您可要?”
“兔子?”小皇后手中的筷子突然掉了,瑟缩了下,问道:“死了吗?”
“没死,宫里养的兔子,专门给贵人烤肉。”宫娥低头去捡地上的筷子,又贴心地给皇后换了一双新的。
宫里养的兔子?皇后不解,“烤肉吃兔肉,就那么一点肉,怎么吃呢?”
宫娥只当皇后不知宫里庖厨的吃法,耐心解释道:“殿下若是好奇,奴婢让人去做来给您尝尝,贵人们都喜欢吃的。”
当然,很多人都吃不到,不是你想吃就可以随便吃的,还是要看位分的。
小皇后面上出现嫌弃,“我不吃兔肉。”
兔子多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子呢。
皇后自顾自咬着肉吃,刚吃了两口,殿门打开,承桑意进来了。她睨了一眼就问:“你喜欢吃兔肉吗?”
承桑意低头看着烤炉上的鹿肉,“你想吃兔子?”
“不不不不。”皇后舌头打结了,放下筷子捂住自己的嘴,“我不吃,我不吃,你吃?”
承桑意觉得她很古怪,“你不吃问什么?我也不吃。”
皇后松了口气,道一句“不吃就好,你将宫里的兔子都放了吧,抓它们做什么,又没几两肉。”
“是吗?”承桑意不听她的鬼话,认真说道:“宫里的吃法很多,民间也有很多,比如烤兔腿,冷吃兔头,辣味兔肉还有……”
“你别说了。”皇后拍案,凝着她:“我不吃。”
义愤填膺之色,显得自己很正义。承桑意笑话她:“你又不是兔子,还替兔子说上话了。”
皇后张了张嘴,对哦,自己是狐狸,不是兔子。有只兔子还和她打架来着,她拉着承桑意的手就问:“你刚刚说的可以都来一遍吗?”
准备拿筷子的承桑意:“……”
她好像没听清,揉揉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
皇后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努力嚼了嚼,复又说了一遍:“我说,你刚刚说的那些做法,都来一遍,我想吃。”
承桑意免不得睨她一眼,“朕刚刚说错了,你不是兔子,你是狐狸,专门吃肉的狐狸。”
“瞎说,狐狸也有吃素的,吃不上肉的时候只能吃素。”皇后埋头吃肉,所以趁着现在有肉吃的时候多吃一些,今日吃了再想明日的事。
吃了两口,她又问宫娥:“养兔子的在哪里?”
宫娥低声说着地址,怯生生地看着皇后天真之色,这位皇后当真这么和善?
承桑意习以为常了,她总是时而糊涂的样子,就像是久居深山与外隔绝一般。
吃完午饭,小皇后当着拉着承桑意去找兔子。
承桑意被她拉得没办法,丢下奏疏陪着她去找兔子,后悔不该多一嘴说什么兔子。
宫里不仅兔子,还有羊、鹿、老虎等走兽,关在一处园子里,有专门的驯兽师养着。
皇后走到兔子笼面前,问承桑意:“我可以带回椒房殿吗?”
这回,承桑意猜到她的心思了,“你想半夜烤兔子吃吗?”
皇后害羞地捂住眼睛,笑得合不拢嘴,承桑意明白她的意思,“带回去。”
“好好好,都带着。”皇后直起身子,心中高兴,回头一看,一只红色的狐狸也在笼子里。
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指着狐狸,问承桑意:“放了吧。”
“呦呵,你又是小狐狸变的?”承桑意玩笑一句,道:“这是太后喜欢的,放不走。”
“太后都离开五年了,放走吧,挺可怜的。”皇后努力劝说着,没敢看笼子里的狐狸,她捂住眼睛,心慌了。
承桑意这回没理她了,太后曾经喜欢的,若是随意放走,太后又会闹腾。
宫人提着一笼子兔子,跟随帝后离开。
皇后依依不舍地离开,回头又望了两眼,下意识靠着承桑意,蹭蹭她的肩膀,“你说,那只狐狸多大了。”
“朕不知。”
皇后歪靠在她的身上,柔弱无骨般贴着她,脑子里还是想着红狐狸,找个机会偷偷过来就好了。
她眯了眯眼,显得很快活。承桑意扫她一眼,一笼子兔子罢了,值得这么高兴?
女孩子就这么容易哄吗?
承桑意不大明白皇后的心思,但她还是选择试探,道:“你二叔已出京了。”
肩膀上的人浑身一颤,想起侯爷的嘱咐,“我怎么忘了这件事,那你将他召回来?”
“国有过法。”承桑意直接拒绝了,若要求情,早就该求情了,这个时候才说,是何意思?
皇后撇撇嘴,“那你想个办法召回来,我欠你个人情,如何?”
“人走你才想召回来,吃过早饭才想买油条,大鼻涕到嘴边才想甩。”承桑意阴阳怪气地嘲讽,“晚了。”
小皇后脸色骤然变了,“你晚上别睡的我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承桑意语气冷了下来。
小皇后不解:“什么意思?”
承桑意凝着她晶莹的面容:“意思就是天下都是朕的,包括你的床,乃至你的人,都是朕的。”